第十二章 深夜出府
夜已深,此刻,知書正於另一個丫頭,弄詩的房中,二人點著燈,一同坐在床上,促膝長談。
「過幾日就是上冬節了,小姐總是這樣病著,可怎麼是好啊」
「可不是,不知今年小姐可會出門去看看冰燈」
「知書,你還記得去年小姐和雲公子嗎」
「當然」
二人聊著聊著,漸漸聊到了去年的上冬節,似談到了一些趣事,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
「啊!」
就在這時,隔壁的房間里忽然出來一聲尖叫。
「小姐?」知書一震,忙站起身來,「是小姐」
「快來」
弄詩拉起知書的手便往季寒蟬的屋裡趕去,貼身丫鬟的房間就在主房的隔間,不過兩三步之遙。
兩人小跑著,很快便到了季寒蟬的屋子。
「小姐,小姐,怎麼了,你可還好?」知書小心翼翼地在木門上敲了幾聲,見沒聲響,便有些著急了。
「小姐?小姐?」知書放大聲音,又叫了幾聲。
「知書...知書...快進來」虛弱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只聽咔嚓一聲,門開了。
只見季寒蟬虛弱地站立在門口,冬夜裡寒風陣陣,卻只著了一件白色的裡衣,頭髮亂糟糟的,似搖搖欲墜般。
「你去叫馬車」季寒蟬一見二人,便對著弄詩說道,「快,馬上去」
「小姐?」知書疑惑地看著季寒蟬,問道。
「馬上去叫馬車備好在府口,給我梳妝,我要去見父親」季寒蟬搖頭,自行坐在了梳妝台前,「不要驚動了其他人」
「是」弄詩雖說沒有明白季寒蟬的意思,但畢竟是小姐,也就照著去辦了。
「小姐,出了什麼事,這麼晚了要去哪裡嗎?」知書拿起梳子,快速地便梳起了頭,挽了個流雲髻。
「夢中,我夢見父親出了事...滿地的鮮血...血紅的鮮血」季寒蟬搖頭,做出一幅悲痛的樣子,隨手拿了件衣服便穿了起來。
「小姐,別怕,畢竟只是一個夢境,老爺怎麼會出事呢?」知書走去幫季寒蟬理理衣裳,細聲安慰道。
「走吧」
知書跟著季寒蟬,二人便一前一後地向房外走去。
「小姐,發生了何事」拾錦早已在門外候著,半彎著腰,問道。
「跟著來吧,一同去」
「小姐,天色已晚了,您要去哪,還是明日再去吧」知書面色上有些擔憂,提著件披風,輕聲地勸道。
「我意已決,不必勸」季寒蟬說著便向府外走去。
知書嘆口氣,小跑著便跟上。
「小姐,小姐」三人剛走出院子,恰逢弄詩從外邊趕回來,「小姐,馬車已經候著了」
「很好,跟我來」季寒蟬點點頭,就往府門趕去,腳下走得越來越快。
「小姐?老爺的院子在另一邊?」弄詩跟在身後,越走越是有些疑惑。
「你現在馬上去給老爺說,我夢中夢見父親性命攸關,血流成河,放心不下,現在馬上要去寺里給父親祈福」
親自給老爺說?不可能的,那樣就沒機會出府了,畢竟,誰會同意一個女孩這麼晚了還往外跑?
「可是...小姐...這麼晚了,您還要...」弄詩猶豫著說道,顯然也不太贊同季寒蟬的決定。
「廢話怎麼這麼多,馬上去,我出府了」
季寒蟬一笑,見宏大的府門就在跟前,立馬轉頭嚴肅地對弄詩說道。
先斬後奏,任原主父母再怎麼不同意,她也已經在路上了。
「是」弄詩無奈地點點頭,只好向老爺的屋裡小跑而去。
眼見弄詩的身影消失在府中,季寒蟬大步地向府門跨去。
「三小姐,天色已晚,還請回」
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立在門前,豎刀劈成一個叉,成了最後一道攔路虎。
「是啊,小姐,還是回去吧,只是一個夢而已,這麼晚了出門,萬一出事了該怎麼辦?」知書見此景,也忙小步走過來,低聲勸說道。
「閉嘴,今日誰敢攔我,就是要我父親出事!我是為了父親的安危去祈福,若是夢境中的事情成真,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季寒蟬眯起眼睛,呵斥道,「都給我滾開」
「三小姐...」
侍衛們有些鬆動,猶猶豫豫著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古人封建迷信不是吹得啊,季寒蟬心中些許得意,兩三步就要往門外走去。
兩個侍衛見此,忙把刀拿開,生怕傷了這千金小姐,畢竟他們也只是區區守門的。
「走」
季寒蟬一笑,示意兩個丫鬟跟上,知書一愣,看了看興高采烈的拾錦,不禁嘆了口氣,無奈地跟上了。
「小姐,不如叫上個侍衛,也好保護您的安全啊」知書小步跟在身後,提議道。
「不必了」她已經讓拾錦叫人了,可是這番話自然不能說出來,季寒蟬只搖搖頭,便坐上了馬車,「馬夫,佛狸寺」
「好嘞,三小姐坐穩咯」
三人上了馬車,季寒蟬坐一側,知書和拾錦坐另一側。
「睡一覺吧,一會兒便到了」季寒蟬撈開帘子,望著漆黑的夜晚,又對著知書說道,「你把披風蓋上睡會吧」
「奴婢不困」
季寒蟬一笑,悄然給拾錦使了個眼色,又望向了窗外。
她倒好奇,拾錦要怎麼把知書弄昏迷,畢竟這麼多穿越小說中,又是點穴位,又是下迷藥,而現實中到底存不存到點穴位這種事情,誰也不知道。
車廂內三人靜坐著,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季寒蟬一愣,又對著拾錦使了個眼色,莫非她沒看懂,這很尷尬啊。
拾錦也愣了,側目瞟了眼知書,忽的點點頭,伸出手指在脖子上滑了下。
季寒蟬此刻又不便說話,只好無奈地嘆口氣,搖搖頭,側過頭去自己睡起了覺。
知書沒有察覺到二人的小動作,見季寒蟬靠在車窗沿上就要睡覺,忙把披風蓋在季寒蟬身上。
「小姐,您好好睡吧,上山去不過一個時辰,到了奴婢們會叫您的」
「嗯」季寒蟬點點頭,她並不知道佛狸寺具體在哪,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的距離,想必也不會太遠。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大街上的行人也幾乎滅絕了,只有幾家還有燭光從屋子裡散發出來。一輛馬車行走在偌大的街道上,只聽塔塔塔的馬蹄聲,空谷傳響,哀轉不絕。
季寒蟬勞累了有一會兒,再加上有病在身,半睡半醒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車子緩緩轉入街角,往山上趕去,若是季寒蟬此刻還清醒著,她一定能認出,這裡,就是重山。
而佛狸寺,正位於重山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