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此刻洛陽城中的某個院子里,幾個黑衣人轉醒。
他們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二皇子的地下室里。
面前那扇緊緊關閉的鐵門突然打開,幾股刺鼻的氣味猛地涌過來,還沒等一眾人反應過來屏住呼吸,便眩暈入頭,勢不可擋如精蟲上腦。
猛然明亮起來的光線讓他們有些發愣,但畢竟都是精挑細選嚴格訓練過的人物,他們片刻后便反應了過來。
這是被俘虜了。
眼前的是一個女子為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另一個男子,身著紅衣,則是背著手。
身上冰冷的氣息越發明顯起來了。
「轟!」
又是一陣冷意。
他們這時候才看清楚,是一個黑衣人正提著桶,往他們身上潑水去。
冬日凜冽的風一陣吹過,旁的幾個同伴也醒來了。
「小姐,全醒來了」
「不會服毒自殺吧」
「放心吧,小姐,屬下已提前清洗過其牙縫了」
隱隱約約中聽到這樣的對話。
那幾人愣了愣,同時去舔自己藏了毒的牙縫,卻沒有舔到任何東西...他們的牙齒被拔掉了?
幾人心中皆是一沉,如此一來,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了。
「那他們會不會咬舌自盡呢?」
「放心吧,小姐」
旁的那一坐一站的兩人又開始了談話。
「那救開始吧,我也要多見識見識這種殘忍的場面,以此多鍛煉自己」
「是」
幾個黑衣人心中皆是一驚。
一陣痛意將他們喚回了現實世界。
「你們的主子是誰?」
無人說話。
一根鞭子再次落到了幾人的身上,幾人皆是悶聲不吭。
這些程序他們也都是了解的,先是鞭子,再是辣椒水加鹽水,痛暈了便一桶涼水潑醒,循環個幾遍還不說?那就只能下狠手了。
至於這狠手,自然離不了從上到下,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雙手手指,雙腳腳趾。
以及後庭。
一刻鐘過去了。
這些黑衣人畢竟受過良好的調教,對於疼痛的忍受大多是嚴格訓練過的。
雖說此刻對他們而言已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但幾輪下來,那幾桶涼水仍然是沒有動用過,他們仍然沒有一個人痛暈。
「小姐」
清歡自認為無法對付,要加大痛感了,他轉頭來請願。
季寒蟬點點頭,這樣持續慘無人道的施壓,已經讓她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她必須要看下去。
接下來便是拖了一人出來,清歡親手施刑,他要斷此人一根手指頭。
「等等」
季寒蟬突然叫停。
「小姐?」
清歡愣了愣,自然是停下了手來,同時愣住的還有那幾個黑衣人。
「你聽說過凌遲嗎?」
「凌遲?」
「簡稱便是千刀萬剮」
季寒蟬站起身來,走到清歡身邊,拿起刀來,準備下手,卻似乎又有些猶豫了,「就是一刀一刀剮下他的肉,一片一片,直到他死去」
「如此」
清歡點點頭。
他見季寒蟬左比劃右比劃卻總是不下手去,不由想伸手接過刀片。
「小姐,此事還是讓屬下來吧,如此事不值得小姐親自動手,也免得污了雙手」
季寒蟬則是搖搖頭,「我已經污了雙手了,間接性地沾了血,不差這點血」
她說完又拿過刀來,正準備一刀劃下去,就在這時,一聲喚聲從院門口響起。
「小姐!」
是拾錦。
季寒蟬微微一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小姐,老爺正在院子里等你」
「好」
季寒蟬點點頭,「把他們分開來問,一定要問出到底是誰」
「是」
清歡點頭。
隨即季寒蟬便將刀遞給他,邁步離開了。
剩下一群心生絕望的黑衣人,被綁住分開帶走進不同的屋子,天黑得不似正午之景,卻正如人心之黑暗。人之初是性善還是惡,至今仍盛傳論證不休,沒有一個普世的結論。
不過我們所說的善惡,究竟是真正的善惡,還是時代的善惡?
卻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問心。
顯然,季寒蟬此刻已經大致明白了,自己所作所為是什麼,並且也能有一定的心理,去承受這樣一個血淋林的結果。
她同拾錦飛身離開院子,便趕往了蟬院。
此刻的季府蟬院,則是正經歷一場毫無聲息的狂風暴雨。
「老爺,小姐確實是昏迷了,您再稍稍等一會會兒」
「弄詩,既然大夫都來了,也讓大夫進去瞧一瞧吧,總不能小姐...三小姐就這樣昏迷著」
在一旁說話的是魚歡,她笑了笑,卻略微顯得有些勉強與急迫了。
「魚歡夫人,小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入內,莫非要奴婢違抗小姐的命令,放一個御醫進去?況且小姐都說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有數,小姐還威脅奴婢,說若是放人進去,就要絕食!跳湖自盡!奴婢放人進去,這不是害了小姐嗎?」
她此刻說謊臉不紅心不跳,還鏗鏘有理,彷彿說的是什麼真理一般。
旁的季高甫則是表情滯了滯,「你家小姐暈倒多久了?」
「有了幾個時辰了,不過不是暈倒,是暫歇性的昏迷」
「你是想你小姐現在死去?還是隔會兒治好了,再勸慰勸慰?」
季高甫似言之有理,「你家小姐身子更要緊啊,別為了你家小姐這些小孩子脾氣,今後落了病根?知道嗎?把鑰匙給我吧,未免你還信不過我?」
他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語,差那麼一點,就要把弄詩感化了,不過弄詩還是搖搖頭,「小姐說了,若今晚還不醒,再請大夫,不必為了這些事兒打擾了小姐」
季高甫的面色沉了沉。
「鑰匙給我」
「不行,小姐...」
「弄詩啊,就把鑰匙給老爺吧,我來看望小姐了,三小姐應是高興的,怎麼會做出那些個傻事呢?你說是吧,弄詩?」
誰家小姐高興了?
她弄詩還不高興了呢?跟個牛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我家小姐在休息...」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季高甫打斷了。
「把鑰匙給我,這到底是你的蟬院還是我的季府?再不給我,我便要叫人動手了!你畢竟是蟬兒的丫頭,我並不像為難於你」
「不行!」
見季高甫神色嚴肅起來,弄詩聲音也尖利了起來,她猛地搖頭,「不行,我死都不會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