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九十三章 「誰招親」
?黃土夯實的大道之上,白衣和阿綾並肩而行,只不過相比於白衣臉上依舊溫和淡然的微笑,阿綾的神情似乎並不是那麼好看。
「憑什麼你就非得按照他們說的,去比武招親啊!」終究是無法忍耐下去,阿綾一把扯住白衣的袖子,大聲地質問道。她是真的不甘心,如果是為了言和姐也就算了,但是那個所謂公主殿下的洛天依······
「我又不是真的去招親,我只是想去瞧個樂子而已。要不到時候,我報名,然後你來打,給你娶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婦。」白衣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他看著眼眸中著火的阿綾,「這樣,你的地位就不再是我家的最底層了,多少也算有個人可以給你欺負。」
「怎麼樣?有沒有心動?」
「我什麼時候是你家的了。」阿綾冷哼了一聲,隨即扔開白衣的袖子,赤色的大槍拖在身後,划拉出一陣刺耳輕鳴。
「你不是我的小妾嗎?」面對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白衣自然給出了理所當然的答案。雖然他現在心中所想的,全然不是他所說的這些事情。
「比武招親」這四個字說的好聽,說到底也不過是換了一個姓名的鴻門宴而已。當所有人都從皇城司那裡知曉了他如今身負重傷的現狀,那麼,名滿天下的殺神白衣少俠陸白衣,也不過是一直垂死的孤狼而已。
那些人所等待的,只是一個恰當的時機和恰當的理由,以及確認他如今重傷的事實。
不過相比於那些被名利恩怨驅使的江湖人,皇城司顯然更加有智慧,更懂得如何驅狼吞虎。或者說這的確就是他們賴以為生的本能,作為一隻討好主人的豺犬的天賦技能。
當然,白衣所不願意去想的,是另外一種可能。他實在是不願意相信皇城司真的能夠找到天依的蹤跡,縱然對方看起來很聰明很強大,然而他還是願意無條件地相信天依的能力。畢竟,如果真的被發現,那麼就一定是無法挽回的最壞的結果。
像皇城司那麼瘋狂的組織,可是從來都不會給別人,亦或是給自己留餘地。他們信奉的從來都是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你竟然真的敢來?」恍惚間,白衣面前出現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之前通知他的男子。看樣子,他在這裡等了很久,可是他的語氣卻說明了他絕對不希望白衣來到這裡。
「你不歡迎?」白衣笑笑,然後往阿綾身後站了半步,像是要躲開那個男子身上肅殺的鋒芒。
身著青色錦衣的男子皺了皺冷峻的眉眼,然後冷哼了一聲:「你是個災星,不該來。」
「聽到你這麼說,我真的很榮幸。」白衣絲毫不感覺到憤怒,不過他只是單純地不願與人衝突。畢竟他現在還不想和別人動手,因為一動手,就暴露了某些他並不願意暴露的虛實。
面對非要躲在自己身後,完全沒有當初桀驁不馴的氣質的白衣,阿綾也是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難言的尷尬。她確實也沒有想到,自己所認可的這個看起來英俊瀟洒的少俠,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姿態。
他,不應該是大好頭顱歽斧,快意恩仇不負么?
他,不應該是殺伐果斷,睚眥之間塵緣斷么?
怎麼現在就好像一個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一樣?
暗自嘆息,然而阿綾卻沒有將身後的白衣推出來的打算,既然他選擇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吧。自己只要保護好他就好了,反正······她早就認了是他小妾的這條命。
這樣想著,阿綾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擋住了對面那個冷麵男子的氣勢,她的眼瞳映照著烈火,於風中凌冽生長,肆意灼燒。
比拼氣勢,誰又能夠比得過這位冠絕三軍的女將軍。萬人以上的軍伍,她都獨自一人衝殺過,又何懼如今單人只劍的護衛。
「你確定你要躲在一個女人身後?」冷麵的男子終究有些不願相信,還是問出了這個純屬廢話的問題。
不過他卻忘卻了一點,當他只關注了白衣一人的時候,這樣的說話方式卻會惹怒他面前那個其實並不比他差,甚至實力應該還在他之上的阿綾。作為威震北疆的將軍,阿綾何嘗被人這樣無視過。
迎著風,長槍橫於腰間,阿綾不再打算說什麼廢話。這個時候,就應該直接了當地莽過去,教對方做人。這才是她樂正家的大小姐,樂正綾的風格。
長劍出鞘,冷麵的男子雖然有些驚訝,這個看起來英姿颯爽的姑娘竟然會是這麼暴烈的脾氣,但是他卻不信對方真的能夠贏過自己的這柄長劍。
作為月城墨家的護衛長,這些年他也見過了不少自視甚高,睚眥必報的少年英豪,然而那又怎麼樣,有多少真的能夠從他手中走過一招半式。
雙方站定,自然不必多言。阿綾起手便是一記迅猛至極的突刺,夾雜著於日光之下依舊耀眼刺目的星火,猶如一輪紅日越出江河,光芒萬丈。
撤步回身,橫劍於面前,冷麵的男子雖然不知道這一招有多強,但是他還是謹慎地選擇了守勢,畢竟這是他最擅長的應對。正所謂剛過易折,銳不可久,他們之間的內氣差距並非是很明顯,都是九品巔峰,離神境只有一步之遙,那麼等待阿綾銳氣消磨殆盡,他便可以從容獲勝了。
誰又真的願意傷害一位美麗的姑娘呢?那未免太過不解風情了。
然而,這位體貼細微,又孤高驕傲的冷麵護衛,卻從來沒有想到,這世間還有天生神力這一說,他也沒有想過自己要是連這第一招都沒有擋住,又該怎麼辦。
於是,躲在阿綾身後的白衣,很愉快地看著對方吃鱉,然後看著他被阿綾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強攻,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握劍的手掌顫抖著,冷麵護衛心中發苦,他是真心沒有想到,這麼纖細可人的姑娘,雖然裝扮上是顯得英姿颯爽,卻真的和外表一樣那麼有力。每一槍都比上一槍要強上三分,雖然他現在還能夠檔上幾下,但是不出意外,再多四五回,他真的就再也握不住自己的劍。
那絕對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恥辱,再也洗刷不掉。
那麼該如何是好呢?陷入了困境中的護衛苦惱著,卻絲毫沒有什麼有用的辦法。他已經失去了先手,陷入了阿綾的節奏之中,而他更不可能在此時討饒,自然也就真的無計可施,只能等待這位天生神力的姑娘見好就收,放過他這一回。
不過很可惜的是,阿綾並不知道如何留手,或者說她已經殺得興起,留不留手真的意義不大。她又不是不敢殺人的養在深閨的白蓮花,這些年,她手中沾染的血,恐怕要比白衣手上多得多。
「膽子不小么,敢在我們月城鬧事?你難道不知道如今是我們家大小姐比武招親的好日子么?還不快點束手就擒。」
這裡終究不是無人問津的荒郊野外,白衣有些遺憾地打量了一下狼狽不堪的冷麵護衛,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可是阿綾會這樣輕易鬆手么,她如今可是殺的性起,不徹底擊敗對方,她又怎麼會罷休。所以阿綾也不管一旁那個發號施令的胖子管事,只是一味地壓制著那個本就岌岌可危的冷麵護衛,似乎不將他徹底廢掉,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剛才出聲的胖子管事,自覺受到了輕視和侮辱,也是一肚子莫名的火氣。想到這,這位靈活的胖子也就不再猶豫,只是欲蓋彌彰地再喊了一些勸阻的話,隨即蹂身而上,就是一掌。
這一掌簡簡單單,不見風雷冰霜,不見金光火焰,然而白衣卻看出了這個胖子的陰毒手段。雖然看起來哪像是簡簡單單,不過,他出手時帶著的那陣掌風,確實格外得不同尋常。
阿綾面對這前後夾擊,動若觀火,然而她卻絲毫沒有在意,甚至連自己正在強攻的力度也沒有絲毫改變。
玉色流轉,那是怎樣的一雙手指,白衣正是用著這雙能夠給堪比和田美玉的手指,點破了胖子管事的掌心,讓他無功而返。就算這胖子心存惡念,手段毒辣,然而依舊沒有逃脫白衣的眼睛,又怎麼會讓他有機會幹擾到阿綾和那位護衛長的決鬥。
不過,白衣的出手倒不是因為他真的想要幫助阿綾,而是他聽到了胖子管事的自稱,所以他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可能,也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就好比這世間多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或許出現一兩個不可思議的人,也並不是多麼奇怪的事情。比如說,他在這裡,遇見的天依,遇見的言和,遇見的樂正龍牙,以及如今在他身邊的阿綾。
「塵飛舞緩落舊紙扇
花一裳綾羅的綢緞
江南煙雨誰痴盼
桃花湖外無人觀
幾碟小菜酒寒杯兩盞
煙消散功名隨雲淡
嘆情緣生生剪不斷
你當年的玉發簪
笑靨如花的委婉
賞過菊蘭淌過青石灘
一場梨花雨下得多痴纏
歲月讀不盡或悲或歡
又是落花雨殘葉堆離散
夜落詩染人去空留憾
塵飛舞緩落舊紙扇
花一裳綾羅的綢緞
江南煙雨誰痴盼
桃花湖外無人觀
幾碟小菜酒寒杯兩盞
煙消散功名隨雲淡
煙消散功名隨雲淡
嘆情緣生生剪不斷
生生剪不斷
你當年的玉發簪
笑靨如花的委婉
賞過菊蘭淌過青石灘
一場梨花雨下得多痴纏
歲月讀不盡或悲或歡
又是落花雨殘葉堆離散
夜落詩染人去空留憾」
一曲吳儂軟語的樂曲悠然響起,印證了白衣心中的猜測,或者說這樣離奇的事情,他早已經經歷了太多,已經完全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的地方了。天命弄人,說到底,也還是天命弄人而已。
墨姓這個姓氏源於姜姓,出自炎帝後裔夏禹老師墨如之後,屬於以先祖名字為氏。據史籍《潛夫論》記載:「禹師墨如。」傳說上古時聖帝舜在位時,大水成災,經四岳舉薦,舜帝任命鯀為水正,負責治理水患。鯀採取堵塞之法,結果越堵水患越大,反到淹死了很多人。舜依法殺了鯀,又改任鯀的兒子禹治水,那時禹僅只十七歲。面對如此重任,他感到了責任的重大。這時,有個炎帝神農氏的後裔叫姜墨如,他見多識廣,就向禹建議採取疏導之法治理水患。姜墨如建議使禹茅塞頓開,經過十三年的艱苦努力,終於平定了水患,禹因此拜墨如為師。
孤竹君後代省為墨氏。據《通志·氏族略》載:「本墨台氏,后改為墨氏。」相傳夏朝時,夏禹封炎帝的後代於台(今遼寧省朝陽市),時稱為墨台氏,而後來簡化為墨氏。商朝,墨台氏的後代建立諸侯國孤竹國(今河北省盧龍縣南),國君是墨胎,墨胎有兩子,分別是伯夷和叔齊,他們因都想讓位於兄弟而出外流浪,后侍於周文王,但卻阻攔周朝伐商,后因恥於食亂臣之糧,餓死終南山。他們的「賢」名流傳於世,後人就以墨字為姓,稱為墨氏。
在墨如、墨胎初(姜胎初)、墨胎、墨胎允、墨胎智的後裔子孫中,多有稱墨氏者,世代相傳至今,史稱墨氏正宗。墨氏族人大多尊奉墨如為得姓始祖。
出自子姓,屬於以先祖名字為氏。墨翟,公元前479年~前381年,子姓,宋國人?,是春秋時期宋國貴族公子眱(目夷、墨夷)之後,其家族到春秋末期已經沒落為平民。墨瞿創建了墨家學說,世稱墨子,成為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科學家。西漢著名史學家司馬遷在《史記·孟子荀卿列傳》的末尾中特別提到:「蓋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為節用。或曰並孔子時,或曰在其後。」公元前五世紀初,墨子出生在宋國一個以木工為謀生手段的手工業者家庭。當時的社會是一個「處工就官府」的社會,即工匠處於官府的嚴格控制之下,隸屬和服務於官府,社會地位十分低下。而當時的工匠是世襲的,因此墨子從小就承襲了木工製作技術,並由於他的聰明巧思,使他成為一名高明的木工匠師和傑出的機械製造家,為他後來的社會活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由於墨子主張從勞動者中選拔人才,受到普通民眾的歡迎,因而墨子被稱為平民聖人。
在墨子的後裔子孫中,有以先祖名字為姓氏者,稱墨氏、翟氏,還分衍有相里氏、相夫氏、鄧陵氏,皆世代相傳至今。子姓墨氏皆尊奉墨子為得姓始祖,且不與姜姓墨氏合譜。
而月城的這個墨姓,似乎也是源於此番典故。
不過相比於現在出現這位溫潤的大小姐,這種虛無縹緲的典故,卻顯得越發真實了起來,世間確實就有這樣的人,你一見到她,就明白她就註定會是天生貴胄,這是一種無可置疑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