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 劉笛之死

封齊和夏菡躲在二樓包廂里，透過玻璃窗看著樓下，之前那群狂熱的粉絲追到飯店門口，有三個人走了進來詢問，但沒多久就離開了，估計是被服務員給騙走了。

「哎呀，好險好險。」夏菡躲在窗帘後面，拍著自己的小心口說道。「差點就被發現了呢。」

封齊感到有些僥倖，想不到這裡的服務員還真是實在得很，說不出賣就不出賣。

「我都沒化妝，素著臉，在西藏這個少數民族比重多的地方，還能被認出來，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我的天啊，這世界的網路信息傳播實在是太廣闊便捷了。」夏菡感慨著，走到了餐桌旁的椅子那坐了下來，整個人都是非常累，額頭上都是汗。

封齊走到她身邊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說道：「喝點水，累了吧？」

「超級累，我都不想說話了。」夏菡兩手放在桌面上，將自己的下巴壓在了手臂上，然後說道：「好久沒這麼跑過了，感覺就回到了上高中，體育老師要求千米長跑時的感覺了。」

「你都多久沒鍛煉了？也應該跑一跑了。」封齊對她說道。

「那也不是這麼個跑法啊，這樣跑，不是要死人吶。」夏菡喝著水，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低檔餐廳實在是規格不高，衛生也一般，不過還是希望東西能有好吃的。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想起，夏菡條件反射的神經繃緊，然後就聽見封齊平穩著聲音問道：「誰？」

「是我，服務員。」那個服務員帶著比較嚴重的口音，雖然說的是普通話，但咬字不太清楚，好在挺有辨識度，能讓人認出來。

「進來吧。」封齊說道。

門被推開，的確是剛剛那個幫他們忽悠走狂熱粉絲的服務員，他動作麻利地把菜單放到了桌上。

「你們點菜，那些人我已經打發走了，二位可以放心吃飯的。」服務員說道。

封齊點了點頭，夏菡對著他笑了笑說道：「謝謝你啊。」

服務員連連擺手，面上的神色有些靦腆，輕聲說道：「不用謝，小事，你們在這裡吃飯就行。」

夏菡看了一眼那個菜單，上面沾滿了油煙，灰塵也有不少，但是她也沒有嫌棄，照舊掀開菜單開始看，可看了半天，這裡的菜名菜色，她還是一概不了解。

於是夏菡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對服務員說道：「我不是很了解啊。」

封齊湊過來看了幾眼，然後把菜單交到了服務員手中說道：「不用看了，我們兩個人，你們店裡招牌是什麼就上什麼，只要是我們兩個夠吃的就行。」

服務員一笑咧開了一口白牙，說道：「好的，你們等下。」

看著服務員拿著那個髒兮兮的菜單又下了樓，卻忘記關門，封齊也是頭次在這樣的地方吃飯，所以有些意外這個服務員的馬虎，自己走過去關上了門，然後轉過身就看到夏菡撐著自己的腦袋，歪著頭，看著自己說道：「你說這裡衛生真的達標么？我會不會吃了拉肚子？」

「那等會兒讓他打包，我們就不吃？」封齊問道。

「嘿嘿嘿，你怎麼你那麼傻，打包你不是還得浪費掉，算啦，不乾不淨，吃了沒病。萬一好吃呢？是吧。」夏菡笑眯眯地說道。

「那你要是真的肚子疼了，可別怪我哦。」封齊好意提醒，「到時候疼了，要我給你揉肚子就難了。」

「我疼了，你不是還得揉……」夏菡小聲嘀咕。

封齊明明聽清了，卻還是笑著眼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沒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夏菡趕緊否認自己剛剛的話。

封齊看著她那副慫慫的樣子，笑容更明顯了，一下子坐到她身邊，說道：「吃點就行，我怕這裡真不衛生，你鬧肚子就不好了。」

夏菡搖晃著腦袋說道：「哎呀，看情況，要是好吃我就不能保證啦。」

封齊實在是被夏菡的樣子可愛到了，於是一捏她的鼻子，就像逗一隻小狗似的，說道：「就你最饞，天天想著吃好吃的，你這哪裡還有一點樣子，像個女演員，人家女演員是天天想著少吃，你是天天變著花樣地吃，我看你就是進錯了行，應該去做個美食家，天天吃好吃的。」

「我這樣不好嗎？俗話道能吃是福，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夏菡這下子連身體都抖動了起來，非常洋洋得意的樣子說道：「應該是慶幸，我媽媽給我生的這個身體，是難吃胖的，別人是怕吃多了胖，我就這麼吃，也沒長多少肉呀，再說了我就算真的長胖了，你就不喜歡了？」

「喜歡，怎麼不喜歡，你怎麼樣，我都喜歡，只要是你，什麼都行。」封齊順著她的意思，哄著她，卻也是自己真心實意的話。

以前他從來不覺得會有一個人能讓自己喜歡的這麼毫無理由和章法，他也很不能理解那種會連一個人的缺點都變成優點的喜歡，直到他遇到了夏菡，從夏菡這裡，他終於體會到，有種喜歡就是會勝過自己的任何理智和判斷，甚至心甘情願被蒙蔽雙眼的。

「你看，既然客觀主觀上，我都不需要節食，那我幹嘛要虧待自己的嘴巴呢？人活一世，當然要開心點啦。」夏菡這話說的很有港劇的風格，直把封齊給說得笑了。

「是是是，你最有道理了，說什麼都是你對。」封齊笑著說道。

從飯館里出來，夏菡那摸著自己小肚子的樣子，哪裡是有少吃，分明是敞開了肚子吃的，餐巾紙拿在手中擦著嘴巴。

封齊正好結完賬，走到門口，看著夏菡那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好笑得很。

「吃的東西倒不貴，真有那麼好吃嗎？你吃這麼多，恨不得連碗都裝進肚子里去。」封齊問道。

「好吃呀，你不也吃了？」夏菡反問道。

「就是好吃，你也吃太多了吧。」封齊說著手就摸上了她的小肚子，那裡已經因為吃的太多而突出來了一點點，就像是小嬰兒喝足了奶似的。

「好吃就多吃點，明天要是找不到其他好地方，我們還來這個飯館吃飯。」夏菡說道。

「你怎麼不說直接把這家店買下呢？」封齊問道。

「好主意哎！不過，我只是在這裡玩幾天就走，不至於買家店啦。」夏菡知道封齊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呢，所以也不跟他認真對話，同樣的嘻嘻哈哈。

「你還知道啊？」封齊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還以為你就想著吃了。」

「我這不是還想著你了嘛！剛剛我給你夾了那麼多菜，你怎麼就不能體會到我對你的這一份真心呢！」夏菡狀似很傷心難過地捂著自己心口，皺著五官，簡直就是傷心欲絕的樣子。

「你再演，等會再招來那些粉絲，我看你接下來準備去哪兒躲。」封齊說道。

這句話一說，夏菡瞬間就收起了自己的怪表情，整個人都低調收斂了，然後左顧右盼地看了看四周，還好剛剛沒有人注意到她。

「低調，低調，別興奮。」封齊小聲的，一字一句地提醒她。

夏菡一抬頭，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接下來準備去哪兒玩？」封齊低頭問道。

「我要去布達拉宮。」夏菡說道。

「想去就去，不過會兒已經快到夜間了，我想明天去是不是更好？」封齊說道：「畢竟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

「好嘛，那你給老徐打電話呀，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等他嗎？」夏菡問道。

封齊點點頭，拿出手機給老徐打電話，手機響了很久，老徐才接了電話。

「喂，你現在在哪兒？」封齊問道。

「我在去昆明的路上。」徐有涵回答道，語氣有些沉重，就連站在旁邊的夏菡，都能聽出他的不對勁來。

「去昆明？你最近不是要留在西藏一段時間嗎？」封齊意外地問道。

「老封。」徐有涵叫了封齊一聲，這是他們之間的昵稱，至今除了徐有涵也沒有別人叫他一聲「老鍾」。

「出什麼事了？」封齊一下子也收起了自己的那點愉悅的心情，表情凝重了一些。

「劉笛，她死了。」徐有涵的話說的好像沒有什麼情緒，可就是旁聽的夏菡都能聽出來，這是徐有涵的隱忍，他的極力剋制，讓他聽上去好像很冷靜，但其實任誰都可以想象到，徐有涵此時的心情，已經是到了人生最低的地步。

封齊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對徐有涵說道：「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夏菡還站在邊上，傻看著封齊，然後問道：「誰死了？」

「我和老徐的一個老同學，老徐至今為止唯一愛的那個女人。」

「他的那個不能忘懷的初戀？」夏菡問道，看著封齊緩緩點了點頭，又問道：「怎麼會死的？」

「目前還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徐情緒不穩定，我擔心他出事。」封齊說道。

「那個老同學家在哪兒？」夏菡再問。

「雲南昆明。」封齊簡明扼要地回答。

「老同學過世，還跟你的好朋友關係這麼深刻，你想去看看是嗎？」夏菡問。

封齊很想說是，但是，因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蜜月期，他實在是說不出他想去昆明看一眼的話。

「沒事，我們就去。你也想去看看自己老同學最後一面不是嗎？」夏菡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

「抱歉，這原本應該是我和你最好的二人時光，可我從情理上還要去一趟。」封齊滿懷歉疚地看著夏菡，一手摸著她的頭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