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國子學
「恐怕全天下沒有不知道國子學的文人。」
楊易問道「你給我說說國子學是什麼個情況」
「歷朝歷代都國朝都會由朝廷主辦一個最高學府,比如以前的太學,前朝的司成館,本朝則更名為國子學,這些學府直接隸屬於朝廷管轄,有朝廷委任的當代大儒,名士進行教學。
學院人數歷朝不同,不過基本保持在二百到五百人之間,選擇學生有兩種標準,一種是全國各地由州府級官員推送的優秀學子,一種則是權貴,官員,貴族中的優秀子弟。
學院畢業的學生會由吏部安排到全國各地為官,亦有留在京中任職的,是僅次於科考的官員選拔機構。
可是近幾年,能進國子學的寒門學子已經非常少了,那裡基本已經成了貴族子弟淘沙的地方,進去過濾一遍,出來就是一個六品官員。」
楊易點了點頭道:「這麼說這就是一個官辦的公立學院,還是包就業分配那種,」
「殿下何故問到國子學?」
「別提了,我那皇帝爹叫我去國子學讀書。」楊易結果綉娘端上來的酒,鬱悶的一口飲盡。
劉文徵聞言道:「這是好事啊殿下,國子學雖然比不上皇宮裡的宗學,卻也是一個讓學子們嚮往的地方。」
「學子是嚮往,可作為一個看到書就打瞌睡的人,那是我的地獄。」
在前世,楊易就已經很透徹的明白,自己不是讀書的料,除了對一些歷史有興趣,其他的課程一律歸為「一覺課」,一覺睡到下課。
他能想象到老夫子在上面搖頭晃腦讀著彆扭的文言文,自己在下面呼呼大睡的場景。
前世的時候,通常這種情況老師都是拿手中的書往自己腦袋上招呼一下,可他嗎這古代夫子上課都是左手拿書,右手抓著幾尺厚的戒尺啊。
楊易不認為夫子會好心的用左手打自己,更不認為這些古板的老夫子不敢打他這個傻皇子。
無論如何這是逃不掉的了,只好仔細的詢問劉文徵相關讀書的注意事項,等一切準備好之後,他就要告別母親到學院去住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你想安靜的時候,永遠找不到一個能放的下自己的地方,你想要有人陪伴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依然在孤獨前行。
楊易沒有想過的嫡位,皇位,可能也沒有人認為他會去爭。但九獃子被皇帝單獨召見,並且準備安排進國子監進學的消息依然像蒲花一樣,飄的滿城都是。
一個傻子讀書幹什麼?
這是所有人的疑惑,很多人認為這顆石子是李岑投的,但李岑更覺得自己投出去的石子現在已經被皇帝接住了。
「陛下這是要投石問路。」
禮部侍郎龔衛明提了提手中裝滿水的木桶,將水輕輕的盪出來,潑灑在綠油油的青菜葉子上。
李岑蹲在菜地步道中,弓著身子細心的將每一株青菜下偷食養分的雜草拔了出來。每整理一顆便往一旁挪動兩步。
整理完一箱菜地,李岑將手裡拽住的雜草遞給管家,很多雜草都是有復生性的,如果將扒掉的雜草遺留在田地了,很可能會長出更多。
李岑接過龔衛鳴手的水桶道:「陛下現在心裡還沒有肯定的人選,他需要問。」
「問誰?」
「問天。」
桶里剩餘的水被李岑均勻的潑灑在每一株菜苗上,將木桶遞給管家,順手將搭在一旁的鋤頭拉過來,像個老農一樣就那樣坐在鋤桿上。
「無論皇上心裡有沒有人選,他都必須要有一個借口,一個足以讓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閉嘴的借口。」
「以目前朝中的態勢,無論是大皇子還是三皇子立儲登基,都會引來另外幾派前所未有的反彈,這是不可化解的利益矛盾性,是皇帝不能接受的,也是大光朝不能接受的。」
龔衛鳴也踏上田坎,「撲撲「的拍了拍衣上的灰塵道:「這是皇帝的一步好棋啊,聽說昨晚宮裡就莫名的失蹤了好些太監宮女。」
李岑搖頭道:「你不用看老夫,舍妹昨晚在錦華宮整理朝賀的賀禮,我告訴過她最近先不要亂動。」
龔衛鳴點了點頭道:「其實李妃早該立后的,只可惜…」
「沒有什麼可不可惜的,事情總有兩面性,就算她現在有了皇帝的子嗣,對於我李家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皇帝不會允許一個強勢的外戚家族當政。」
「我們將重寶全部壓在楊琦身上嗎?」
「路是人選的,現在每條路前面都是漫天迷霧,誰又哪條路的盡頭才是最高那座山?且走且行吧。」
李岑緩緩的捋掉在上手已經結乾的泥巴道:「北大營有消息嗎?」
「沒有表態,還是在和我們玩太極。」
「再派人去,四品的承宣使沒用就支個三品中丞去。」
龔衛鳴有些懊惱道:「這是個難啃的骨頭啊,從頭到尾都擠不出縫隙,鋼針難入啊。」
李岑笑道:「骨頭難啃卻是肉多,我們啃不了,也不能肥了別人。」
兩人陷入沉思,各自盤算著心裡的事。
這時老管家從後面走了過來,拱手道:「家主,小姐有事找你。」
李岑點頭道:「讓玉兒過來吧。」
不一會兒,李玉攆著碎步走進了園子,來道二人面前,膝足略彎,雙手及腰行了個晚輩禮。
「玉兒見過父親,見過龔伯父。」
龔衛鳴撫了下鬍鬚,笑道:「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玉兒侄女已經長成的如此水靈,只可惜老夫長子已婚,幼子年幼,否則也定是提親大隊中的一員!」
李玉優雅的笑了笑:「龔伯父過譽了。」轉過身對李岑道:「父親,去書院的人回來了,但沒有找到大哥,說大哥已經好幾日沒有見人了。」
李岑嘆了口氣道:「還能去哪兒,要麼在穢欄子里,要麼在賭場,鬥雞場,尋尋便有了。」
「找到了叫他老老實實給我呆在書院,不然就給我回家。」
李玉領命退去。
李岑站起身來道:「可恨我李門獨子,卻胸無大志,還要讓妹妹管教,也是羞煞人矣。」
龔衛鳴笑道:「國侯莫感懷,年輕人紈絝些也屬正常,待過些年了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