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永劫幼月

想要翻閱著手中筆記的瞬間，沈雲的眉頭緊緊的凝在一起。

沒有出現無法辨識的情況，這本日記如同被施加了誰都能看懂的魔法一般。輕而易舉。

可越是這樣沈雲越發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張巨大的黑網中，有一個不知名的存在操控著這一切。

「可惡！那個哥特麗會長，偏偏沒有跟我說這個世界的類型。是想我死嗎！」

無法移動，甚至無法將目光從日記本上挪開。

如同有著一股莫名的意志干涉了沈雲的一舉一動。

翻開一本日記本在此刻竟然成為與自己身體對抗的直接因素，沈雲仍在抵抗。

無論這股意志想要對他做什麼，又為什麼非得去翻開這本日記都不重要。只要，不去順從它的意志就好。

可一切都是如此無力，沈雲甚至連眨動眼皮都做不到。

在這個空曠的過分了的圖書館內，一段小小的故事。正準備上演。

「爹地！」

聽到聲音，沈雲頓時驚愕住了。

不是因為有多麼粗狂難聽，事實上。

沈雲發誓這個聲音無疑是他人生中聽過的最悅耳最治癒的聲音，哪怕是個蘿莉也一樣。

可是！這透露著小蘿莉喜悅之情的聲音恰好與先前聽到的那聲嬉笑一般無二。

一個扎著馬尾的金髮小蘿莉小跑著向沈雲奔來。

或許是遲疑，沈雲眼看來不及閃躲這有可能是攻擊的一個擁抱。

「嘻嘻。爹地，你來看我啦！」

如同幻影，小蘿莉徑直穿過沈雲的身體落入了她父親的懷抱。

「幻境？還是心像殘留？」

從自己的身體穿過、且對自己的存在沒有任何反應。眼前的這一切看來都是幻覺了。只是區分在於是怎樣讓沈雲陷入這幻覺的。

如果只是普通意義上的精神系操作，那麼觸發條件應該就是翻閱那本日記了。當然也有是人為施法的可能，不過能接近到足以施法的距離，這對於有從無數生死邊緣掙扎的沈雲來說簡直是笑話。

但倘若不是由能力引起的變化的話，唯一有可能的便是。

「心像殘留嗎。」

沈雲看著眼前父女溫馨的一幕不由的戰慄起來。

畫面跳轉的很快，應該說是大多的場景都是模糊不清的，連聲音都受到了某種干擾。

唯一清晰可見的就只有為數不多的與父親相處的時間。

很是溫暖動人，這種父女倆相互說笑的場景正是沈雲一直想要追尋的家庭的感覺。

可！

回想起有關『心像殘留』的說明沈雲先前被腐屍惡臭卷席過的胃再度不適起來。

自古以來，或許是受到歷來崩壞的影響。這個世界上總是不乏有掌握普通人類難以企及力量的人，無論是智慧、身體素質，還是超能力。

雖說是超能力但實際上只是由於靈魂力超越常人因而得到的附加品一類的存在。

例如念力、心靈傳呼都屬於此類。

可這世界上絕沒有如此不求回報的事情，或許是偶然也或許是命運的惡意玩弄。那些所謂超能力者的最後毫無例外的成為了最悲慘、最落末的舞台劇。

親人的幸福、好友關愛全部在得到了這一非凡力量的同時被統統揭開。那深藏心底最醜惡的心靈。

概因，這是來自深淵的饋贈。

身心接受了崩壞的洗禮，最終連靈魂都出現畸形的他們是毀滅的最先鋒。無論是過去堅定的戰士，還是為國殉難的聖教徒。

而心像殘留。

就是被摧毀的他們，作為人類時期最柔軟的一部分。

也是見證了其墮落的最深刻的記憶。

說實話，沈雲在過去也曾經見過一些墮落靈魂所化的崩壞結晶。

無愧於其名。那是最深沉的爛泥潭，攪拌著所有人性的醜惡。那些罪惡的靈魂一出現就瘋狂反撲企圖將他同化也就沒有像現在這樣如同織網，溫柔的縛束獵物。

就在沈雲思索的這段時間裡，畫面迅速朦朧又連續閃爍過好幾次。最終定格。

「父親大人，您到底想要我幹什麼！！！」

那個曾經的小女孩長大了，以往一直常掛在嘴角，如同陽光般溫暖的笑容也不見了。

耀眼璀璨的金色長發懸挂下來直至細腰，蔚藍如海的眼眸更是如同寶石般點綴在那張精緻的臉龐上。

只是那臉上滿是刻不盡的悲傷。

「我的女兒！我引以為傲的小天使。我一直以來是那麼關愛你、放任你。」

有些衰老的聲音從那個已經不再英俊瀟洒的男人口中發出。

「你那是囚禁！把我鎖在這裡，逼迫我不能出去。現在，還要逼迫我去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打斷了父親大人的話，這個幼時乖巧柔順的女子以從未展現過的撕裂嗓音急迫訴說著。彷彿諸加在她身上的那些罪。

「夠了！！」

嚴厲的話語第一次從那個慈父口中說出，也將原本歇斯底里的女兒驚愣。

「身為卡帕多希亞這一千年貴族的後裔，我絕不允許有肆意破壞家族利益的族人存在！哪怕，是我的親身女兒也一樣。」

帶著殘存的無言鋒芒，少女癱倒著躺在地上。

被深深的刺傷了，一直以來尊敬的父親。

少女呢喃著細碎的話語，一邊伸出了猶如白玉的手接住了眼眶不住流淌的淚水。掌心流動的是晶瑩殷紅的流珠。

看到這裡，沈雲自覺接近了真相。

因為卡帕多希亞之名如雷貫耳！傳說經歷了千年之久的大公爵家族，更是在崩壞降臨的一個月內詭異滅族的世家。

眼前的少女定然是覺醒了來自深淵惡魔的饋贈屠掉整個卡帕多希亞的罪魁禍首，那個傳說中的永劫幼月——斯卡蘭諾—卡帕多希亞！

伴隨著沈雲的猜測進行，畫面中輝煌一時的千年貴族世家的一角也隨之展現。

「你好，聽說你是我的未婚妻？」

一個身影走近，靠近了正憂愁煩惱的斯卡蘭諾。

那是一個俊朗的男子，有著英吉利紳士所具有的一切品格。爽朗的話語、英俊的外貌瞬間就贏得了斯卡蘭諾的好感。蔚藍色眼眸中流露的是不同於印象中的別樣感情。

沈雲的目光瞬間停住，不，應該說呆住了。

如果說永劫幼月向來神秘不示人不好判斷的話，眼前這個面貌的縱容是臉盲的沈雲也能輕易分辨出來。

——初代吸血鬼，如今是名義上德古拉家族的族長。英吉利貴族學院的榮譽代表。海爾藍—德古拉。

瞬間，沈雲也意識到一個最重要的訊息。

所謂吸血鬼，是一種潛伏在極少數人體內的血統。向來只有英吉利才擁有最純正的血統。

而初代這一詞的分量又尤為特別，因其代表的是公認血統的至高——無限接近真祖的吸血鬼。

可先前沈雲所看到的分明是永劫幼月覺醒的血統才對。

那麼對於眼前心像殘留中所見的這個全然如同普通人的『初代吸血鬼』又是怎麼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