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買賣
不得不說,現如今的社會,公共設施越來越規模宏大,還記得四年前我最後一次坐飛機從外地回來的時候,閉著眼都能從機場接機口回家,可是時隔四年,我站在機場大門前,看著修建的如此富麗堂皇的機場大廳,我不禁感慨,我特么在哪啊這是?!正在我一頭霧水的想要在亂七八糟的牌子上找到怎麼能接到陳鋒這個二貨的時候,身後被猛地一拍,我嚇了一跳,正趕上虛火上升,揮手就要打,卻看到迎面是一張笑得眼睛都看不見的臭臉,即將落下的巴掌改成了輕飄飄的一拳。「你個不孝子還知道回來請你大爺吃頓飯啊?」「哎,這怎麼話說的,我這人最疼愛小輩了,來笑一個,笑一聲,爸爸給你買一瓶啤酒。」
接到這傢伙以後,我倆打了個車往市區走,一路上我幾次問他有啥大買賣,都被這小子糊弄過去,以我對他的了解,雖然他在外面走江湖滿嘴跑火車,但不得不說看人拿樣,嘴松嘴緊,火候拿捏的很是精妙,見他現在不願意提,我也就不再多問,這位半仙倒也不含糊,一路指揮著計程車停在了S市算得上前三的大酒店門口。下了車,豪氣的一揮手,拉著我就往裡進,我陳開是什麼人物?有人擔著我連銀行都敢搶,挺胸抬頭的跟著進了這家一頓飯吃掉我半月工資的飯館。
挺雅緻的一個雅間,菜也賣相不錯,陳半仙幾杯白酒下肚就變身陳話癆,從初中時候玩老虎機偷幣子,到昨天晚上坐地鐵有個美女誇他長得帥,各種扯淡吹牛,還時不時非要朗誦詩歌給我聽,念完就拉著我的手「娟啊梅啊」的叫,我也只能哄著他說,我就當你一個人的小寶貝啥的。反正是喝的我倆就差去結婚了。眼看著半仙眼神迷離了,我也喝嗨了,拿著啤酒瓶想出去給服務員唱歌,半仙想起身攔著我出去丟人,屁股剛拿起來,就又晃著趴桌子上打呼嚕了。我究竟出沒出門唱歌,自己也不記得了。迷迷糊糊的也睡著了。
朦朧間我站在一個小屋子的角落裡,看著屋子裡的幾個人正在激烈的爭吵著什麼,其中一個人坐在首位的一張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張紙,漠然的聽另外幾個人大聲的拍著桌子,偶爾抬下頭看一眼門口,我覺得這人似乎有點眼熟,努力的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臉,他好像有所感應似的也抬起頭。由於我所處的位置在他的斜後方,所以頂多只能看到一個側臉,我拚命想要扭身子看,就在這時,這人突然轉過頭,一雙精亮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我的臉!我嚇了一跳,下意思的往後躲。
「乒乓叮噹。。。」一陣脆響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從桌子上爬起來,揉揉發脹的太陽穴,稍微清醒一下,就看到陳鋒一臉懵逼的站在我身邊,保持著伸手的姿勢,褲襠上灑了一整盆毛血旺。。。。地上還有幾個正在打轉的杯子盤子。「我曹,劉開水,你這是特么練過啊?我剛想叫你起來,你居然使出一手乾坤大挪移!」「恩?唔。。」「你別給我裝死,趕緊滾過來賠禮道歉,不然我根本不會給你機會,直接費你武功。」「恩。。我想吐。」顯然,陳半仙耐心已經耗盡,他一邊用我的中國移動短袖擦自己的褲子,一面不忘了罵我,「呀!你這是打算跟我死磕了是吧?二營長,把我的義大利炮開過來。」邊說邊過來想把我扶起來。
「唔。。」
陳鋒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呆立在原地,痛心疾首的瞅著自己的褲襠,沒錯,我這人這麼實在,說了要吐,就一定會吐。可惜時機不湊巧,半仙的褲子就在我嘴邊。而且失去了褲子的半仙顯然已經沒有廢掉我武功的能力了。
半個小時以後,我倆站在酒店門口抽煙,雖然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街上還是時不時會有一些享受夜生活的年輕男女結伴經過,陳鋒陰沉著臉,覺得所有人都繞開他走。我酒已經醒了小半,琢磨說點什麼慰藉陳鋒心靈的小雞湯。還沒等我開口,這貨長吐了一口煙,又開罵了,「劉開水,你這哪是吐了啊?你這分明就是拉了啊,老子就沒聞過這麼大的味!」我自知理虧,沒有說話。半仙不依不饒說了幾句,就掐了煙,隨手叫了一輛出租,說是要去我家談大買賣,順路換條褲子。
換好褲子的半仙就像是得到了重生一樣,對我家的小毫不留情的給予了激烈嘲諷,我懶得理他,癱在沙發上醒酒,等他說累了喝水的空當。我問他,「趕緊說正事,都幾點了,我還著急睡覺呢,你是閑人一個,老子明天還要上班呢。」這貨貌似真的聽了進去,抬頭瞅了瞅掛鐘,已經是十二點多了。他低頭扯了扯衣襟,每次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一般是有正經話了。果然,半仙一副長輩的樣子湊到我身邊,一臉嚴肅的問我,「開呀,你還在那個什麼檔案館工作嗎?」「恩,不然還能去哪?我也不會掐不會算的。」陳鋒好像很高興我還是那個沒出息的檔案館小員工「那我這大買賣找你就沒錯了,你們那個檔案館管理嚴格不?」「就那樣吧,一屋子老古董文件,有啥可管理的,誰會閑的胃疼去偷那玩意啊。」「那就行,兄弟我上個月認識一個老闆,點名要一份老文件,開價你猜多少?」看著半仙一臉神秘的樣子,我奮力猜了個大數,「5000?」「瞅你那點出息,人家說了,只要文件完好無損的交到手上,就給我10萬人民幣!」我驚的差點又吐出來,一份老文件,值10萬?!這也太扯了!社會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嗎?這老文件要是一個10萬,那我守著那一屋子的廢紙,豈不是就是守著一座金山啊!但是起碼的判斷我還是有的,這份文件肯定沒那麼簡單,應該不好找,或者說不好拿出來。這讓我不禁又想起了白天那個奇奇怪怪的羊肚同志,我突然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我小心翼翼的問陳鋒:「那份文件叫啥名啊?」
半仙笑嘻嘻的瞅著我,「我還以為你讓這10萬嚇傻了呢,那份文件叫《解放軍三縱15師戰後收繳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