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沖啊——」
包圍碉堡的學生們端著槍吶喊著沖了上來,氣勢如虹,觀之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至。環繞碉堡內外兩圈戰壕里的一班和七班學生都被驚呆了,其實他們就算是反應過來也沒什麼用,只憑二十來人是根本抵抗不住這支百人大軍的。
碉堡門口,一直石化的周敘人終於回魂了,大聲招呼道:「七班同學聽我命令!開槍!迎敵!」
而身在內圈戰壕的一班體委劉緒則在此非常時刻自行接替了已經「陣亡」的班長王興的前線指揮官職務,大聲喊道:「一班同學聽令!跟七班同學一起迎擊來犯之敵!開火!開火!」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一班學生們和七班學生們面面相覷,最後,他們決定放下彼此的猜忌和敵意,一起抵抗面前強大的敵人。
呯呯呯呯呯——
一七聯合部隊亂槍齊發,沖在最前面的幾位八班學生中槍,冒煙,倒地,但隨即就上來幾位四班學生填上了他們的位置。
一聲尖銳的槍響,正準備跳進戰壕的周敘人頭盔上竄出了一股黃煙,獃獃地坐在了地上。
根本不可能擋得住啊……万俟護在瞭望台上看著台下的局勢,心頭湧上一股絕望的情緒。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二班班長杜醒和六班班長梁建國交換了一下神色,點了點頭,接著同時掏出了手槍。
呯呯!
杜醒開槍打中了兩位一班學生,梁建國則打中了三班班長李汜,然後把槍口轉向一臉錯愕的五班班長趙銳鋒。
万俟護反應極快,一聽到背後傳來槍聲立刻條件反射地彎下了腰,與此同時,一記響亮的槍聲遠遠傳來,聲音尖銳,顯然是狙擊槍。
好傢夥,外面還有狙擊手!看來窗口附近是呆不得了!万俟護就地打了個滾離開窗口,一腳踢翻方桌,躲在了後面,這時,他的兩位幕僚和李汜身上冒出的黃煙已經在整個瞭望台里瀰漫開來,眾人只覺眼前一片朦朧,什麼都看不清,耳中只聽得已經「陣亡」的李汜大聲問道:「杜醒!梁建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內鬼終於把持不住跳出來了!万俟護心裡明鏡似的,我說剛才你們怎麼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呢,原來是在演戲!
呯的一聲槍響,然後就聽一人大叫一聲:「該死的,沒有中!」
聽聲音倒像是我的幕僚,万俟護往旁邊一看,果然看到一位一班男生躲在旁邊的牆后,正對著瞭望台的窗口,万俟護見狀大急,趕緊喊了一聲:「別呆在窗戶邊上啊!!!」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在他出聲提醒的同時,又一聲槍響遠遠傳來,他的幕僚的戰術背心應聲竄出一股黃煙。
「可惡!」万俟護狠狠地在地上捶了一下。
趙銳鋒呆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一邊胡亂地開槍跟杜醒和梁建國對射,一邊往後退,一直退到万俟護旁邊,然後挨著他躲到方桌後面。
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而在碉堡外面,「二四六八列舍同盟」在「陣亡」了十幾人後成功攻進了戰壕里,八班沖在最前面,在教會一班肉搏的老師傅面前,一班學生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打個照面的功夫就被撂倒了三四個,一班的前線指揮官劉緒被四班狙擊手林子明「狙殺」更是讓他們亂作一團。而七班班長周敘人早在總攻開始的時候就被「鷹眼」周鑄「一槍入魂」了,人數和實力都居於最劣勢的七班受此打擊后一蹶不振,在塹壕戰的初期就全軍覆沒了。
整個戰場的局勢一邊倒。
經過一場短暫的廝殺,僅存的幾名一班學生且戰且退,一直被逼到了戰壕深處,但他們也沒能支撐多久,很快就被「二四六八列舍同盟」的洪流淹沒了。
隨著最後一名一班學生「壯烈犧牲」,槍聲停止了,喊殺聲也平息了,碉堡外面「屍橫遍野」,洶湧騰起的黃色煙霧遮天蔽日。
「杜醒,梁建國,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們!」趙銳鋒躲在方桌後面大聲喊道。
杜醒舉槍向他藏身的地方一通連射,嘴裡說道:「很簡單,因為你們不義!」
「不義?」趙銳鋒一愕,「為什麼這麼說?我們分明盡到了盟友的職責啊!」
梁建國介面道:「你們反四班統一陣線本身就是不義!實力不如人就勾結在一起組成攻守同盟,妄圖以數量的優勢壓垮對方,這不叫不義叫什麼?!」
万俟護一直沒插嘴,他在聽樓下的動靜,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說我們不義,那你們背叛同盟又怎麼說?你們這才叫背信棄義!」
梁建國冷冷地回應道:「不要忘了你是強行拉我們入伙的。」
万俟護一時語塞,耳中聽得樓下的槍聲和喊殺聲漸漸停息,便知道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万俟護忽然一把抓住趙銳鋒,趙銳鋒吃了一驚,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已經被万俟護給勒住了,万俟護躲在他背後,拽著他的脖領,兩人一起站了起來。
杜醒和梁建國見趙銳鋒忽然起身,立刻開槍,趙銳鋒身上應聲冒出一股黃煙。
万俟護趁機從趙銳鋒的右肩探出槍口,對著兩人一通掃射。
這一變故大大出乎杜醒和梁建國的預料,兩人當場中招。
「我說嘛,四班怎麼會那麼機靈往山頂上跑,」万俟護露出一個不甘的苦笑,依舊抓著趙銳鋒不放,「要不是你們…要不是你們乾的好事,我早就幹掉四班和八班了!」
「幹掉四班和八班之後呢?你會滿足於此嗎?」杜醒坐在地上,大聲反問道,「以你的野心,只怕下一步就會對自己的盟友下手吧?」
「你讓我們幾個班到山頂去圍剿四班,自己卻待在這第九區按兵不動,不正是為了保存實力,好在消滅四班和八班以後調轉槍口消滅自己的盟友嗎?」梁建國接道,「你建立這個聯盟的動機本來就不純!」
李汜和縮在角落的晁笑聞言都向万俟護看去,被万俟護緊緊抓住的趙銳鋒也轉頭看去,他們心裡同時冒出來一個想法:這傢伙連自己盟友都能拉來做肉盾,杜醒和梁建國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杜醒戟指万俟護,大聲說道:「你和周敘人都是把盟友當墊腳石的野心家!」
「嘿嘿……隨你們怎麼說,」万俟護自嘲地笑了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知道這個道理。」
他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謝欽、陶箋、趙皓和陳同方衝上了瞭望台。
陳同方大聲說道:「万俟護!放下武器!你已經被包圍了!」
旁邊三人頓時一頭黑線:你當是警察抓壞蛋么……
「我不會死在你們手上的。」万俟護嘿嘿一笑,一把將趙銳鋒推到了一邊,然後舉起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扣下了扳機。
呯!
一股黃煙從他的頭盔上冒了出來,把在場所有人都看呆了。
過了一會兒,陳同方沖万俟護挑了個大拇哥:「行,小哥兒,你夠硬。」
万俟護咧了咧嘴算是回應。
「其實你們一班的實力不錯,」趙皓嘆了口氣,「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跟我們決一勝負呢?」
「能被『一年八之力』誇獎還真是三生有幸,」万俟護有氣無力地笑了笑,看向戴著「四」字袖章的謝欽和陶箋,「四班的,你們夠狡猾,」又看向陳同方和周鑄,「二班和六班,你們的演技真棒,」他攤了攤手,「就是這樣,我是輸家,各位是贏家,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見万俟護如此坦然地低頭認輸,眾人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現在該說說我們的事了吧?」趙皓看向謝欽,一字一頓地說道,「謝欽,我跟你說過,我們的同盟關係僅僅持續到『反四班統一陣線』瓦解為止,之後我們還是要一決勝負的,是吧?」
謝欽點了點頭:「沒錯。」
趙皓問道:「那你說吧,咱們怎麼個對決法?」
謝欽不假思索地回答:「要我說,咱們四個班乾脆分成四撥人找個空地來一場大亂斗如何?」
趙皓微微頷首,對他的提議頗為動心,又問:「怎麼界定輸贏?」
「至『死』方休!」謝欽斬釘截鐵地說道,「比賽結束以後,由教官他們來統計分數定勝負!」
「好!」趙皓點了點頭,「很公平!」
「慢著慢著慢著,」陳同方連連擺手,一頭霧水地問道,「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啦,為什麼我們一打敗敵人就要內訌啊?」
「不是內訌!」謝欽和趙皓異口同聲地說道,「而是我們打敗敵人的本來目的就是為了公平公正地一決勝負!」兩人相視一笑。
「比賽不是規定了么,其他班級都是可擊殺的目標,比賽結束后以擊殺得分最高者為勝,」陶箋笑著對陳同方解釋道,「我們完全是本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心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