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沒摔腦袋?
一進門,青年就開始叫了起來:「大夫,大夫呢,疼死了,快給我看看。」
見有病人上門,兩人便停止了聊天,孫佳文並沒有走,只是起身讓開了座位,站在一邊準備觀看過程,她學的是護理專業,沒準能幫上忙呢。
「別喊了,不用看,骨折。」十三隻看了一眼就有了判斷。
「廢話,老子知道骨折了,趕緊給我治——看什麼看,快你媽點啊,疼死老子了。」紅髮青年疼的腦門子上冒汗,語氣極度惡劣。
十三輕皺了下眉頭,然後笑嘻嘻的搖搖頭:「不管!」
紅髮青年身邊的非主流女孩兒一聽十三說不治,立刻開始撒潑:「死禿子會說人話嗎?信不信我弄死你?」
十三瞥了非主流一眼,撇嘴道:「說不管就是不管,能治也不給你治。」
一聽這話,紅髮青年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十三撓撓頭說:「我用知道嗎?」
「很好。」紅髮青年咧了下嘴,眼神中透出一股子陰冷。
十三暗自嘆氣——他發現自從昨天來了這,他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
按照套路,紅髮青年就是反派,威脅不成以後,就要吹哨子叫人開始秀實力了。只是,紅髮青年接下去的話卻來個不按套路出牌。
「很好,你不治老子還不用你了——一萬塊,給我止疼。」
「不治!」十三態度堅決。
「給我個理由。」
十三想想,說:「態度不好。」
眾人無語,這傢伙太奇葩了,態度不好不治?這是哪門子理由?
治病救人乃醫生天職,老頭子說過這話,可也說過有兩種人不治——不信中醫者和不仁不義者不治。前者你會熱臉貼上冷屁股,後者治好了他等於害了別人。態度不好,算是不信吧?
十三是個奇葩,紅髮青年也奇葩的不要不要的,愣是拖著一條傷胳膊開始跟十三頂牛,你越不治我還非越要讓你治。至於頂牛的方式——加錢。
「兩萬!」
「不治!」
「三萬!」
「不管!」
「四萬!」
「說不治就是不治。」
「五萬!」
「不——真給五萬?」
我擦,好像掉坑裡了?
紅髮青年進門的時候臉還疼的慘白,這麼一會已經黑了,貌似去大醫院拍個片做個手術,全用最好的葯,住一百塊一天的單人病房,再請個護工也用不了五萬吧?而那非主流女孩兒臉上的表情更驚訝,心裡卻是想:有五萬給我買個包多好。
十三不是聖人,再說聖人也得吃飯也得花錢啊——師娘說過,出門在外莫惹事,可也別吃虧。十三覺得,別人白送他五萬塊他不要,就是吃了虧。
「真給。」紅髮青年從牙縫裡擠出倆字,表情猙獰,不知道是胳膊疼還是心疼。
「真給就行。」
十三痛快的點點頭,抓起紅髮青年的胳膊從小臂慢慢往上摸,疼的對方亂叫也不搭理。他是存心報復——錢是給了不少,可那是診金。一碼歸一碼,剛才你罵我怎麼也得把場子找回來。
你有錢任性,我有醫術也任性。
確實是骨折了,但是不算嚴重,去醫院也是開一刀打鋼釘的事。
摸完骨,在紅髮青年恨不得生吃了他的眼神中施施然坐了下來,研墨,提筆,寫了一張藥方,然後拿著藥方起身抓藥。
「別愣著,幫把手。」十三把抓好的葯丟給非主流女孩兒,見對方捧著葯發獃,指著地上搗葯的葯臼子說,都搗成粉去。
非主流剛想發火,見紅髮青年不說話,嘴巴張開又閉上,乖乖的到一邊搗葯去了。
「你忍著點啊。」十三也沒閑著,剛才摸骨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斷骨的情況,先拿手術刀消毒,把腫脹的地方劃開傷口放血,在紅髮青年疼的臉都白了的時候,手一捏一推,咔嚓一聲,斷開的骨頭複位,接著一貼狗皮膏藥貼了上去,絲絲涼意讓紅髮青年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鬆弛了下來。
非主流還在磨磨蹭蹭的搗葯,看著她笨拙的動作十三不禁搖頭。你罵我,我讓你疼,看在你給這麼多錢的面子上,不逗你了。
從非主流女孩兒手裡拿回包葯的紙包放在診台上,單手向下一拍,一聲沉悶的聲響過後,再打開紙包,裡面的葯已經成了一包粉末。
我的個老天爺爺,你是跟我開玩笑嗎?這是特效吧?綠布景在哪呢?
屋子裡一共四個人,除了當事人十三,其他三人表示震驚的神態各不相同,兩個女孩兒就是掩嘴驚呼,沒什麼創意。紅髮青年的表情就精彩多了,張著嘴巴表示驚訝的同時,眼珠子一個勁兒的在十三的手和那包葯上亂轉,然後瞪眼,咧嘴,最後突然鬆了一口氣,砸吧砸吧嘴,欲言又止。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紅髮青年是富二代,從那輛滿青城一巴掌就能數過來的法拉利就能看出來。富二代歸富二代,並不是所有富二代都像小說中那麼沒腦子,一巴掌能把葯拍成粉末——幸好剛才自己不是太過分。
房間里的氣氛有點凝固,半晌,才由紅髮青年打破了安靜:「那什麼——大夫,我叫楊佳樂,謝謝你啊。」
「你就是叫楊佳哭我也不認識你啊,不用特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十三攤攤手,一臉無辜的說。「我是外地人,昨天剛來,真不知道你是誰。」
楊佳樂一口氣差點沒憋死:有你這麼聊天的嗎?你這麼個聊法,有朋友嗎?
平復了一下心裡那股子強烈的「要不是打不過你一定弄死你」的想法,迅速轉移話題:「大夫,這葯怎麼用?」
「外敷。」
到目前為止,十三對楊佳樂的態度還算滿意,誰說有錢人都壞了?至少眼前這個還知道「知錯就改」,至於是不是真心的,時候會不會報復,那他就不知道了,那話咋說的來著?花有百樣紅,人與人不同嘛。
心情好了不少的十三動手替他上藥,包紮,打結——要不是他剛進來的時候態度惡劣,這會都能給他打個蝴蝶結。
「謝謝了。」楊佳樂端著手一臉誠懇的感謝。他不是那種腦子裡有坑的傻子,人家有本事他就該服氣。還別說,這傢伙夠個性,本事也夠牛的。就這麼一會,胳膊上的傷已經不疼了,而且還很舒服。
十三笑眯眯道:「甭謝我,你給錢了。」
楊佳樂也跟著傻笑:「多少錢?」
十三嘖了一聲,疑惑道:「你幹嘛了把胳膊摔成這樣?」
「就是踢足球么,接球的時候沒接好,踩在球上摔了。」楊佳樂訕笑道。
「就摔了胳膊?」
「那你還想摔哪?」楊佳樂被問的一臉莫名其妙。
「真沒摔腦袋?」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你到底想問什麼?」
「那不應該啊。」十三摸摸後腦勺,自言自語的嘀咕。「沒把腦袋摔了怎麼記憶力會這麼差?」
楊佳樂聽的雲山霧罩的,聽十三在那自言自語又偏偏讓他聽見,一腦門子的黑線:「大哥,你是在詛咒我嗎?」
「沒詛咒你。」十三認真道。「既然你沒摔了腦袋,怎麼會忘記剛才說的話呢?」
「——你提個醒?」
「錢啊。年紀輕輕的,記憶力這麼差——回去吃點核桃補補腦子吧。」十三搖頭感嘆。「五萬,之前你說五萬。」
尼瑪——
楊佳樂又不淡定了,胸腔里一股叫做洪荒的氣體蠢蠢欲動。
是的,這傢伙是真不會聊天啊,要錢你直說啊,至於拐彎抹角的詛咒自己那顆腦袋嗎?記憶力差?靠,趕明兒把小學奧數考試第一名的獎狀給丫拿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