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有恃無恐
墨染眼神瞬間變得陰鷙，陰冷的盯著眼前少女。
少女面容白皙，姣美無暇。
是他愛的模樣，是他心心念念，想到就會把心一點點融化的樣子。
但不一樣。
她的眼神不一樣。
雖然眼前女子的眼睛，一樣也是大而圓，眼尾也有一粒塵埃般的淚痣。
但她的眼神透著精明和圓滑輕浮。
遠不是他在意的那個少女那樣，深而沉靜，璀璨如星，像是能夠裝滿整個人生。
先前驟然見到她受傷，墨染心情極度的恐慌和驚懼，並沒有功夫去看對方的眼神。
如今冷靜下來，就立即發覺了異常。
即便所有的一切都完美到一模一樣，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眼看他忽然變臉，坐在床邊的女子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變得滿含淚光，哽咽道：「阿染，你怎麼連我也不認得了？你怎麼如此狠心？」
她伸出手，想要去抱墨染。
她白膩的臉龐上劃過淚水，墨染別過臉，不去看她。
即便清楚的知道對方並不是寧仙仙，但他無法對著這樣一張臉做出狠心的事情。
「說，你是誰，否則我會殺了你。」墨染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其實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夠對一個長得跟寧仙仙一模一樣的人下手。
所以他的表情雖然極度冷淡，但卻少了幾分狠意。
女子不顧胳膊上的傷，站起來，拉住墨染的衣衫一角，一雙柔軟的手去摟他的腰身，低聲啜泣道：「阿染，我是仙仙啊，你不是最喜歡我的嗎？」
墨染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床上，冷冷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女子跌坐在床上，看著他從極致的溫柔繾綣，變成現在的冷漠敵視，她的心好痛，眼睛一片迷濛。
「阿染，我這麼愛你，你怎麼能……怎麼能對我這般狠心？」
淚珠劃過她白皙的肌膚，滴到圓潤小巧的下巴上，折射出晶瑩的光線。
墨染握了握手心，把眼前的一幕與他心中的美好少女隔絕開，抽出隨身帶著的一把匕首對準她。
寒冷的金屬光芒，讓女子打了個寒顫。
她想要伸手去抱墨染。
墨染用匕首尖對準她的脖子，刀尖入了一寸，頓時有血順著雪白的脖頸流下來，墨染心中有些不舒坦，但還是沉默的看著對方：「說。」
女子被刺痛，流著淚，伸手從自己的衣襟里，把掛在脖子上的一粒圓圓的珠子拉住來，送給他看：「阿染，你看啊，這是你送給我的珠子。你難道連這個也不認得了么？」
墨染看到她手裡的珠子，指甲大小，極度的通透，表面流光溢彩。
正是五年前在山上，他送給寧仙仙的那顆珠子。
這珠子本是一對，另一顆在皇太後手里，要留著給霧綿做嫁妝。而另一顆，是要給墨染的王妃的。
當然，這只是皇太后的一廂情願，墨染從沒把這顆珠子當回事，當初也是身上沒有別的東西，就隨手把珠子給了寧仙仙。權且報答她的相助之恩。
後來寧仙仙無意中弄丟了這顆珠子，她一直很愧疚，心心念念想要找回來。墨染雖然嘴裡敷衍，但從未想過要去找。
一顆珠子而已，還不值得他的仙仙去冒險。
沒想到這顆珠子又出現在了眼前。
墨染看著珠子，眼神微微凝滯，想到了一些事。
他忽然笑了一下，收起了匕首，雙手插進風衣的兜里，清冷冷的說：「原來你是月朦朧。」
女子猛然抬眸，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吃吃道：「你……你怎麼……」
「很驚訝我怎麼能認出你來？」墨染微微彎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認真的看了一會，道，「說說，你這張和仙仙一模一樣的臉，是找梅家哪一位叔叔給你做的？」
梅家醫術冠絕天下，尤其以易容術最為神秘，且從不傳外人。
墨染自然是不會，但以他和梅家的關係，很輕易就能認得出，如此完美的易容術，只有梅家人才能做到。
梅家的男丁一大幫，偏偏最尊重偏愛女人，尤其是長得好的女人。
以月朦朧從前的長相，若是求到他們那裡，還真不是不可能。
女子還沉浸在震驚中，手中捏著那粒珠子。
墨染伸手把珠子從她脖子上扯下來，看了看，直接扔到地上摔碎了。
這麼價值連城的一件寶物，他毫不在意的就毀掉了。
女子：「……」
「這珠子本是仙仙貼身帶了五年的東西，這就是它最寶貴的地方。可如今竟然被你沾染過，倒不如毀掉來的乾淨。」墨染淡道。
女子怔了許久。
她的神情變得失望，眼神的光芒黯淡下去。
她這樣的態度，等於是承認了對方的猜測。
墨染的態度，讓她明白，她替代不了寧仙仙。
「你知道嗎……」她摸著自己的臉，喃喃自語，「我為了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墨染看她一眼。
完全整成仙仙的樣子，那確實要忍受極大的痛苦。
她接著說：「但你不能殺我。」
墨染看著她：「以為我不忍心動手？我自然會讓別人殺你。」
「不，不是這樣。」
月朦朧平靜的搖頭，「因為，此時真正的寧仙仙應該已經死了。以後在這世上，只有我這張臉，才是唯一。如果你真愛她，你捨得讓我死嗎？」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快意。
墨染心中微震，不由得握住她的手腕，逼迫她抬頭，問道：「你說什麼？」
「你別急。」月朦朧還抬起另一隻手攏了攏頭髮，好整以暇的微笑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來這裡呢？就是讓你沒時間去救她呀。」
墨染的心臟慢慢縮緊，咬牙道：「她現在在哪裡？」
「你弄疼人家了。」月朦朧皺著眉頭，嬌聲抱怨，「我會告訴你的。反正就算你現在趕去，也已經晚了。」
墨染鬆開她。
月朦朧揉著手腕，笑了笑，慢慢說道：「看在你倆過去的情分上，讓你去見她最後一面，也是應該的。不過，我忽然不想讓你去見她。畢竟，你們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我嫉妒。偏不讓你去見她。」
她有恃無恐。
她的臉，就是她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