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邊的校花不要踩
「翻！翻！翻！」
「翻！翻！翻！」
博學私立中學的學生，跟打了羊駝血似的，整齊劃一地對著陳堯起鬨。
一個暑假，大概是把這些無處發泄的少男少女憋得乾柴烈火了，有人起了個頭，就一下一點即燃。
校隊展台上的妹子們，居然還不嫌事大地敲起了架子鼓。
她們的鼓點一起，滿場「翻！翻！翻！」的聲音立刻加大了好幾倍，越發的整齊劃一，一浪高過一浪。
陳堯不是沒聽到這些聲音，也不是聽不出來夾雜在叫好聲里的，其實是幸災樂禍的惡意。
但是，那有什麼關係？他們不至於能用聲音把他拽下來吧？
陳堯面無表情地抬起頭。
現在，他眼裡只有牆壁、牆壁邊的樹木、牆壁上的水管和暖氣管道……
稍微觀察了一下之後，他把背包往脖子上一掛，手往上扒，嗖地一聲就起跳了。
「啊呀……」沈照樓焦躁的尖叫聲，夾在一群女生興奮的尖叫聲中，瞬間被淹沒，「笨蛋。會死的啊！！」
夏天的風很輕。
陳堯穿得涼快，動作也夠涼快。
大多數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幾個起起落落，就已經站上了七八米高的牆頭。
「啊啊啊啊啊。」下面博學私立中學的女生都已經要瘋了，一個個叫喚得跟四月份的母貓似的。
「樓姐，情況怎麼樣？你那邊怎麼動靜那麼大？」沈照樓的電話里傳來詢問的聲音。
「不怎麼樣……糟透了……」沈照樓也瘋了，一下子沒忍住，朝上面大聲吼道，「快下來啊，站在上面晾鳥呢？」
沈照樓不想引起注意的。
真不想。
可是她這麼路見不平一聲吼，不想引起注意都不可能了……
「咦，這不是七中的校花嗎？」女生們捂著嘴笑。
「野花差不多吧。」
「別這麼說啊，我們校隊的隊長可追她一年了。」
沈照樓一米七的身高，黑緞似的直發簡簡單單垂到鎖骨，精緻的鵝蛋小臉也無需任何特別髮型的修飾，這樣的美女放在光谷七中那種學校，確實挺鶴立雞群的。
當然，她現在穿著光谷七中寬敞肥大的校服，站在一群穿西服打領帶的私立學校學生里，更是鶴立雞群。
更別說，這其中有一群人穿的還是暗影戰隊的隊服！
暗影戰隊是《生死狙擊》的老牌強隊，八年前打入a級聯賽之後，就一直沒有降級過，他們的夏季隊服是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色短袖軍裝，袖口暗銀色壓邊，v形領口斜向交襟處兩顆銀色紐扣兩道銀色線條。
每次看到博學私立中學的校隊，穿著暗影戰隊校服，懸挂c隊肩章，佩戴暗影戰隊的銀色十字隊徽，沈照樓他們就羨慕得死去活來。
但是，羨慕是一回事，要干架的時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無論是賽場上還是賽場下，沈照樓可沒含糊過！
「叫什麼叫？」沈照樓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掉下來摔成馬賽克你們負責？」
「他自己翻牆的，憑什麼我們負責啊……」一個女生拿著一把蘇繡的絲綢扇子打著風。
「見者有份，沒聽說過嗎？」
「呃……誰教你見著有份是這麼解釋的？再說了，你們七中娘炮一籮筐，好不容易出個猛人，你們應該趕緊拍照留念才是正事吧。」
「娘炮再娘也是炮，輪得到你個沒炮的唧唧歪歪？」沈照樓懶得跟她廢話，直接一腳踹倒了他們搭舞台用的泡沫板，搬到了牆根下。
剛擺好泡沫板，沈照樓又往上一看，臉頓時就一黑。
「草！」陳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牆壁的另一邊！
……
有殺氣！
陳堯的腳剛剛沾地，就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果然，他還沒轉頭，殺氣騰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站住！」
他耳朵一豎，轉過身子，正好看到沈照樓帶著兩個男生，氣喘吁吁地繞回七中這邊來。
「你幹嘛呢你？」
「我？」陳堯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沈照樓一個爆栗就甩到了陳堯腦袋上：「就是你！做人講點貞操好不好——人多一起鬨你雄性荷爾蒙就隨隨便便爆表了？大把紙醉金迷欺男霸女的日子還沒過就死於翻牆你冤不冤啊？你爹媽把你養這麼大你爺爺奶奶盼著你長這麼大你十八代祖宗還等著你傳宗接代續香火他們都冤不冤啊？」
「……」陳堯現在確定了，對方確實是在跟他說話。
「你翻牆也就算了，還要站在牆頭耍半天的帥，嫌牆頭風不夠大，沒把你小弟弟吹涼爽是吧？」
「我……」陳堯站在牆頭半天，只是很純粹地在觀察翻下去的著力點而已。
任何一個獵人都知道，峭壁上，下比上難得多，也慢得多，上去的時候視野是朝上的，每一個著力點都在眼前，但下去的時候，每走一步的時候都是看不到下一個著力點的，而且，朝下看的時候，人類本能也會影響肢體動作。
多少獵人出事，都是因為下山的時候不夠小心仔細？
然而，他感覺他並沒有什麼解釋的機會……
果然獵人的感覺是很準的，少女就這麼一口氣不歇地數落了他整整五分鐘，才往旁邊一伸手：「水！」
早就在旁邊的一小胖子趕緊遞上水壺，趁機道：「你說你，好好的正門不走，翻什麼牆？害得我們沈領隊『觀摩學習』隔壁學校的招新，都沒學習到位。」
「領隊？」陳堯記得在秦一燭嘴裡聽過這個詞。
「沒錯，剛剛這位對你進行了從上到下從內到位全方位吐槽的，就是我們生死狙擊校隊的領隊沈照樓大美女……」另一邊的一個臉上長青春痘的高瘦男生說道。
「我不是在吐槽，我只是在罵街！」沈照樓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水，糾正道。
「……」
「我可以解釋。」陳堯背起背包，淡淡地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少女會這麼擔心他，但是，如果她願意聽，他不介意解釋一下，翻過那堵牆並不危險——嗯，秦一燭可以作證，他從小就是個很有安全意識的好獵人。
可是，沈照樓一揮手：「解釋就不用了。要不是剛才在隔壁聽你說你要加入生死狙擊的校隊，姐才懶得管你死活。」
「嗯……」
「那現在還加不加？」
「嗯？」
「我是說，我們七中的校隊。」
「……」
「吭聲！」
「加。」
「搞定。帶走！」沈照樓朝兩個小夥伴打了個響指，就風風火火的往前帶路了……
陳堯有種直覺。
她對一個不相關的人的生死有這麼大的反應，應該不僅僅是因為聽到了他打生死狙擊而已。
她有故事。
陳堯卻沒有八卦細胞。
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沉默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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