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阿成反戈
「是嗎......」
談及自己的女兒，阿成的臉上多了一份為人父的隨和。
「我相信霍夫人以後也會有一個乖孩子的。」
「咳，那是當然。」溫涼不尷不尬的繼續笑。
來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霍梟開了金口：「涼涼，該走了。」
溫涼收好手機點了點頭，卻還是望著阿成的眼睛鄭重其事的開口：「成先生，雖然這樣要求很失禮，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怪阿梟，他......」
「我怎麼會怨霍先生。」阿成扯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老實說，像我這種人這輩子沒可能有一個完整的家，阿寶是我所有的精神支柱，我得感謝霍先生能夠帶她脫離李家。」
看著這個男人可憐的模樣，溫涼堅定的開口：「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你女兒的，你先把身體休養好，以後才能好好團聚。」
阿成緩慢的點了點頭。
在溫涼即將轉身邁開腳步的時候，阿成驀地說道：「霍夫人，我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溫涼轉過頭訝異的看了他好幾眼。
這人......是在幫霍梟澄清誤會么？
好吧，如果不是他主動說出來，她還真覺得是霍梟逼迫他留在這裡的。
「知道了。」溫涼點了點頭，同霍梟一起坐進了車廂內。
轎車平穩行駛，溫涼在安靜如雞的氛圍中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霍梟一下，只見男人正靠在車座背上閉目養神。
溫涼心虛的攀上霍梟的手臂，「大叔，你在生氣嗎？」
「我怎麼敢生霍太太的氣。」
嘖嘖，聽一聽這聲音，都要傲嬌出天際了，以前也沒覺得大叔這麼難哄啊！
溫涼硬著頭皮開口：「大叔，我真的錯了，之前不應該冤枉你那麼多。」
霍梟睜開了眼，居高臨下的掃視小姑娘，「哦？都冤枉了我什麼？」
「......小事而已啦。」溫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根本就是在實力演繹「多說多錯」吧！
「讓我猜猜，是不是覺得我不近人情，強制性不讓阿成離開？還覺得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唯利主義，連阿寶那種小丫頭也能夠利用？」
聽著霍梟一句一句「自我反省」，溫涼才感覺到自己有多天真。
商場上這些交易她從小到大還見得少了嗎？就連自詡清寡中庸的溫家也不能保證為了家族利益沒有做過違心的事。
何況，她自己也在李家放了一個棋子，要論起來，豈不是連自己也要大肆批評一頓？
是她太貪心、太理想主義了。
越是喜歡霍梟，就越希望他變得像理想中那樣完美，不犯錯，不自私，但這怎麼可能？！
如果是她處於霍梟的這種位置，她一樣會變得殺伐決斷，不會考慮無關緊要的人的感情。
況且，霍梟做這麼多，都是為了整個家族，還有她這個霍太太，如果不狠厲一點，被人逮到機會，那些競爭者會對霍家手下留情嗎？
「對不起，大叔......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嘛。」
溫涼可憐巴巴的囁嚅，霍梟一低頭，便看見小姑娘紅著鼻尖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樣，心裡一下子就軟了。
他怎麼可能真的對她生氣。
只不過看見她和阿成說得那麼帶勁，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心裡多少有些吃味。
眼下溫涼都這樣示弱了，霍梟便順著台階摸了摸她的腦瓜。
「涼涼，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今天你遇到的是阿成那種還有人性的人，可如果真的遇到窮凶極惡之輩，他們是不會被這些感情所牽絆的。」
溫涼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
霍梟將她攬進懷裡，慢吞吞道：「你不喜歡我的處事方法，以後就不要探聽這些事了，不會讓你覺得愉快的。」
溫涼喉頭一澀，「大叔，有時候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陸蔓蔓其實才是最適合你的人選......」
話音未落，霍梟忽的將她的肩膀掰正，眉心皺得像是打了一個結。
「不是說過了不要再提她？」
溫涼平靜的搖了搖頭。
「我只是說出了客觀事實，有她在你身邊，你得到的是助力，是理解，是默契的配合。曾經我有想過要變得像她一樣強大，或者向她學習，成為霍家得力的一方，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
這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真的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
霍梟目光深沉的在她臉上轉悠一圈，隨即重新摟過小妻子的肩頭，靠回了後背上。
「感情是不遵循客觀事實的，它只受主觀只配。涼涼，其實在遇到你之前，我都覺得不像是一個活人，每天只有訓練，執行任務，甚至要把自己放在命懸一線的地步上，才會突然發覺自己還活著。」
這是霍梟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過去的經歷，溫涼心裡一抽，聽得出他低沉的聲音綳得很緊，並沒有像閑適的動作這般放鬆。
「老實說，和你在一起之前，我的生活過得很糟糕。不論是繼承父業，掃清障礙，都是無法讓人感到有趣的事情，不過，在知道有你之後，我終於學會了轉移注意力。」
男人的聲音緩慢的響起在頭頂上方，溫涼一句一句聽著，心情複雜得可以，忍不住拉過霍梟的手握住，說道：「我是不是應該說一聲榮幸啊？居然成為了霍先生的精神支柱。」
感受到女孩柔軟的手貼在自己的掌心，霍梟的語氣更加溫柔。
「後來我覺得，生活也不是那麼無聊，比如我拿下這個任務，就能更快的接近你，又比如我坐到家主的位置的話，是不是會更加吸引你？」
「我才不是這麼物質化的女孩子呢！」溫涼仰起頭，揚起眉梢給自己申辯了一句。
霍梟輕笑出聲：「看出來了，否則我也不會挨你那一槍。」
溫涼鬧了個大紅臉，又羞愧又鬱悶：怎麼都過了這麼久了，大叔還要拿出來說啊！
好吧，是她犯錯在先，霍梟就是拿這個說一輩子，她也只有乖乖聽著的份兒。
「對不起嘛大叔，要是當初知道有今天，死也不會開那一槍了，再說，我、我真以為你會避開的......」
溫涼低了頭，倒是弄得霍梟一陣心疼。
沒事兒提這個幹什麼？
「所以涼涼，沒有必要和誰比，或者說不論和誰比，你在我這裡都是無可替代的。我也不需要你變成霍家助力，這種事有的是人來做，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特別。」
霍梟這番話將人誇上了天，溫涼暈暈乎乎的聽完，抬頭露出了春風得意的笑。
「那是當然，不是誰都有能耐讓霍總笑一笑的。」
霍梟點了點她的鼻尖，「油嘴滑舌。」
溫涼噙笑，「那霍總喜不喜歡呀？」
「喜歡。」霍梟的回答又柔又暖，但是毫不猶豫。
溫涼眯了眼，「我也喜歡你。」
駕駛室和後座的隔離板早已升起，但畢竟不是全方位的隔離，司機多少還是聽見了幾句，心頭頗為感慨。
大概誰也不會料到，商界的傳奇大亨霍總裁每天面對霍太太的時候，會有如此溫柔小意的一面。
他也算是體驗到了福利，至少知道家主其實並不像表面上那樣鐵石心腸，當然，前提是霍當家已經把對方劃為自己的人。
車窗外飛快掠過的街景統統被車廂內的人忽略，日光照出車頂的弧線，一路泛著微光前行。
雅泉半灣的一座別墅內，阿成已經返回了卧室。
電腦屏幕上正在進行加密傳輸，李氏內部那些陰私交易被百分之幾十的飛快輸送到另一台電腦上。
如果溫涼此時在場，一定會發現接收者正是李嬌的帳號。
在電腦上彈出「已完成」的輸送完畢信號之後，阿成用他那隻僅剩的右手打字問道：「收到了嗎？」
「收到了。」屏幕那一頭，李嬌面容嚴肅的回應完，而後將文檔進行解壓。
「密碼破除之後，退出記得消去痕迹。」阿成再次叮囑。
「知道了。」
看見李嬌回應的這三個字，阿成滿意的眯起了眼睛，眸中濃厚的仇恨和不甘卻無法掩蓋。
他怎麼可能甘心就此帶著孩子一走了之呢？
就算是走，那也要先毀了李氏再說！
今天看見溫涼給的照片，阿成一下就看出女兒眼裡的無助，他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曾經，阿寶被凌虐之後，她也露出過類似的目光！
是他這個當父親的不中用，居然讓女兒兩次受到刻骨銘心的傷害......如果這時候他只知道帶著孩子逃走，還算是什麼父親？！
枉他為李家賣命多年，最後卻落了個廢掉一隻手，親人還受到傷害的結果，算是他當初瞎了眼。
李泉不仁，就不能怪他不義！
阿成攥著拳頭，雙目赤紅的盯著電腦，忽的，李嬌蹦過來一句話，讓他愣了愣，頓覺不妙。
「成哥，這個不行啊，無法解壓也無法解鎖，我已經用好幾個破解方法試過了，是不是在傳輸過程中文件被損壞了啊？」
阿成猛地僵直了背部，「不可能！你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