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8章 我沒你這樣可怕的母親

慕寒時的襯衫領子被他死死地抓著，整個人往他面前而去，脖子被拉的很難受。

他揮了一拳頭打在紀丞煜的臉上，紀丞煜轉頭滾在床上，慕寒時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襯衫，銳利的眸光掃視著紀丞煜，抬手指著紀丞煜滾著的方向，「紀丞煜，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到底像是什麼樣子，你還是白鷺認識的那個紀丞煜嗎？嗯？」

他手領著紀丞煜的衣服領子，大聲吼著。

紀丞煜挨了慕寒時一拳頭，沈雅芝剛剛真的怕他們打起來，但是在一邊又不敢插手。

慕寒時冷笑：「紀丞煜，你還真是能耐，要死要活的算是什麼？小澤怎麼辦你想過嗎？小澤不怕嗎？你是他的父親，難道你不要小澤了？」

「我……」他痛楚的抬手拍著自己的額頭，如果不是小澤，大概他現在已經跟著白鷺去了，可是小澤還在，他怕去面對白鷺。他無力的躺在床上，伸開手臂，好似還能夠感覺到白鷺的氣息一般，他聲音里都是悲痛的，聽著就讓人心裡難受的慌：「慕寒時……你不懂，這三天我都在這裡，我總覺得這裡，白鷺還在……我不信白鷺離開我了，我以為我在這裡她就會回來。」

「那幾天我一直都躺在床上，做著夢，夢裡面都是她，我寧願自己從來都不曾醒過來，就在夢裡，一直都這樣下去……」

可是，夢遲早都是會醒過來的。

「慕寒時……我愛白鷺，我愛她，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擁有她的時間會那樣的短暫。」

一字一句。

不但是落到慕寒時的心裏面，同樣也落在了沈雅芝的心中。

她看著紀丞煜，忽然間似乎認清楚了很多東西，紀丞煜愛著白鷺，是愛到了骨子裡面，那時候爸爸勸過她，「雅芝，紀丞煜很愛白鷺，即便是你嫁給他了，那又如何，他就算是娶了你，也不會是真心愛你，那你嫁給他有什麼意義呢？所以，不要再去執著了，放下吧。」

那時候她是執著的認為，紀丞煜一定會愛上自己。

可他愛著白鷺已經愛到了骨子裡，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忘記白鷺的，她這樣的等待有什麼意義？

其實這麼多年。

她從來都沒有真的等到過紀丞煜，他從來都沒有說過愛她，從來沒有，而是一直都在躲避，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離開了白鷺，我應該怎麼活？」

跟白鷺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假如沒有白鷺，自己以後應該如何。

慕寒時也不知道如何安撫他了。

他沒有經歷過這樣悲壯的時候。

如果是自己最愛的人突然間離開自己，他接下來要如何活下去？就像是身體里突然間被挖開一個洞，被掏走了心臟。

一個人被掏走了心臟，接下來他應該活著，還是死了？

慕寒時聽到他的話心中的悲痛加劇，剛剛他是想將紀丞煜給打醒，紀丞煜是夢中人，其實他只是不懂夢中人的痛楚罷了。他抬手拍著紀丞煜的肩膀：「我知道，離開白鷺，你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生活總是要重新開始的，太陽會升起也會落下，你還活著就好好的活著。」

「……好好地活著。」紀丞煜的聲音哽咽：「如果當年我沒有喝醉，我是好好地跟她告白，跟她在一起，或許我們就不會錯過那麼多年了。」

「如果我早就知道我現在會那樣愛她，那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會告訴白鷺，我愛她，很愛她。」紀丞煜悲痛的說。

「紀丞煜……」

「可是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了。」紀丞煜說：「那時候我總覺得她幼稚，跟個小屁孩似的，不漂亮，不可愛，那時候我眼裡都是顧寶兒，完完全全忽視了她，寶兒跟我說的時候我不信，後來我才漸漸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我總覺得自己懂得什麼叫做/愛情，其實我什麼都不懂所以才會把他弄丟了那麼多年，現在……我徹徹底底的將白鷺給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現在化成了一縷煙，再也回不來了。

他抬手痛楚的將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痛楚的說：「怎麼辦……」

想要補救的時候，就怕已經來不及了。

哪怕是想要做的太多都不行了。

「紀丞煜，我知道你難過，可是你還有我們不是嗎？」沈雅芝看不下去，跪在床邊，她抓住了紀丞煜的手說。「對不起，紀丞煜，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去找白鷺說那些胡話，或許也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了。」

沈雅芝現在看到紀丞煜如此，滿心都是愧疚，都是她。

一切事情都是因為她而起，一切的痛苦都是因為她而起。她張大嘴巴良久之後也就是說出一句，「對不起……」

紀夫人看到沈雅芝跪在地上，不斷地說對不起，她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好了，雅芝，你的身體也不好，再說了，這事情怎麼能全部怪你，那時候你在病床上沒有醒過來，白鷺這事兒是她自己的命不好，怎麼能怪你。」

都已經到了這時候紀夫人竟然還說這樣的話。

饒是沈雅芝也聽不下去，吼了出來，「伯母，你怎麼能夠這樣說？就算是你再討厭白鷺，你也不應該在這時候還落井下石，人都已經死了，你怎麼還能夠這樣說話？」

「我……」也是為你好。

紀夫人這段話沒有說出來。

倒是這時候紀丞煜突然間睜開了眼睛，紀夫人要是不說話的話，紀丞煜倒是忘記了，現在紀夫人說話紀丞煜撐著手臂坐了起來，他冷眼看著紀夫人。想到了慕寒時跟自己說的話，「白鷺這次真的死了，現在你開心了？」

「紀丞煜你這是什麼態度，跟我說話就是這個口氣嗎？」他明顯是在質問的語氣，紀夫人被他看得有些發慌。

紀丞煜的眼神好似要穿透她似的，要將她心底的秘密全部都看穿。

她此時的不安，更加印證了她到底做過上面事情，他幾日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只顧著傷心了，倒是忘記去找人算賬了，紀夫人今天來了他也索性挑明了說，「你想我有什麼樣的態度？你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我那麼信任你，我真的以為你是接受了白鷺，讓我帶著白鷺回到紀家，其實你早就算計好了，是吧，就算是沒有雅芝這個意外你也會想其他辦法來陷害我們夫妻，想要將我們夫妻分開。」

「你……」

「我是應該說佩服你還是佩服你，演戲這樣高明，你怎麼不去拍戲呢？」紀丞煜一聲聲質問：「你是我的媽媽，卻忍心看著我痛苦，白鷺是你的兒媳婦，那天在醫院你並沒有維護她，而是反過來將她逼到了一個困境裡面，你是我的媽媽，你是我的家人，到頭來確實讓我最痛苦的人——我就是信了你的話，所以才會傻傻的踏入你給我挖的洞，把我自己給埋了，你開心了？」

他頓時悲從心來，指著紀夫人：「你是早就知道白鷺的消息，所以還安排人去傷害他們母子吧？你於心何忍？小澤還是一個兩歲多的孩子，你於心何忍，竟然那麼殘忍能下去手？」

他不斷地搖頭，不斷地搖頭，眼底裡面滿是失望。

「你太可怕了，我沒有你這麼可怕的母親——」紀丞煜咬牙切齒分外失望的說，「從今以後，你別想讓我在叫你一聲媽。」

「紀丞煜，為了她，你現在連我也不認了？」紀夫人沒想這事情紀丞煜會知道。

也就是他們早就查到了那事情是她做的了？

沈雅芝聽到紀丞煜的那些控訴，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紀夫人，她眼底裡面都是震驚，瞧著紀夫人問，「伯母，剛剛紀丞煜說的真的嗎？你真的讓人對白鷺母子下手了？」

「雅芝……我……」

面對沈雅芝的質問，紀夫人想要反駁，想要狡辯，可是她無法坦坦蕩蕩搖頭說一句我沒有，我是被人冤枉的。

「你太可怕了……伯母，我原本一直以為你是個優雅的女人，只是為了我著想希望我們在一起，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了拆散兩個相愛的人，甚至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沈雅芝醒過來之後知道了一些那晚的事情，現在聽到紀丞煜說到的那些事情，沈雅芝渾身都在發涼，覺得自己從未認識過眼前的女人。她不斷地搖頭：「伯母，你怎麼變得這樣可怕了……」

「雅芝。」紀夫人在沈雅芝的眼中看到了都是厭惡，失落。

她手都在顫抖，想要去觸碰沈雅芝。

但是沈雅芝整個人往後猛地退去，看著她，搖頭，說道，「你不要過來，也不要碰我，伯母，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沈雅芝絕對不能有你這樣可怕的親人，你太可怕了。」

明明是一個豪門貴婦，怎麼會有這樣可怕骯髒的手段。

「連一個小孩子都不肯放過，你到底多可怕？」

「雅芝，我都是為了你……」她還不都是為了沈雅芝能嫁給紀丞煜嗎？

「為了我？別說是為了我，不如說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吧。」沈雅芝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就要那樣的執著，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退後的餘地，「我現在也認清楚了，紀丞煜是真的不可能喜歡我，是我害死了白鷺，這輩子我都會活在自己的自責裡面，我認了……」

沈雅芝點點頭回頭跟紀丞煜說，「紀丞煜，你好好的活著，你還有小澤呢。」

說完了，沈雅芝退出了房間裡面。

等到沈雅芝離開之後，紀丞煜眼底里凝結著一層冰霜，瞧著站在房間里的紀夫人，覺得她走進了這個房間對他都是羞辱。紀丞煜冷聲問，「你還不走，是打算我請你住嗎？以後別在來這裡的，下次我會讓人將你從這裡給丟出去的。」

她不仁，他不義。

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丟了白鷺，總不能讓悲劇再次重新上演。

「紀丞煜你當真不認我這個母親了，是嗎？」她來不及整理自己的心情，詢問。

「那你當我是兒子過嗎？我沒有想要殺了我妻兒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