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0章 時間不老,我心依然
最後一句——時間不老,我們還在,天涯海角,我心你棲,不論何時紀太太的位置只屬於你。
他是含淚寫下了那些話的,一字一句的點著,「白鷺,我愛你,我會帶著小澤好好地,下輩子我們還要繼續相愛。」
回到劇組拍戲,在戲上是一個人,但是下了戲之後紀丞煜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苟言笑,在鏡頭前面可以一秒之內談笑風生,但是鏡頭關閉之後,他就馬上恢復成為一個沒有人可以靠近的模式。顧寶兒正好過來探班的時候紀丞煜下了戲,回到自己的保姆車上,顧寶兒也跟著過去,助理給他們倒了水,紀丞煜則是端坐在桌子旁邊低頭看劇本。
顧寶兒進來他也是表情淡淡的,「今天怎麼來了?」
顧寶兒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表情,所以無所謂了,劇組的人也無所謂了。大家都沒有想到白鷺竟然會是他的妻子,也沒有想到白鷺會以這樣悲慘的方式離開,這事情落在誰的身上,誰都受不了,別說是紀丞煜了。
顧寶兒也受不了現在白鷺離開的事實。
紀丞煜發那條消息的時候字字都落在心頭,像是割著自己的心似的,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瞧著他留給自己的半張側臉,紀丞煜消瘦不少,整個人都變了一個人。
「紀丞煜,你難道就打算這樣下去了嗎?」
「我怎麼樣了?」他低頭看著手中文件的架勢頓住,不明所以的詢問紀丞煜:「我現在挺好的,等到現在的工作結束之後我就不會再拍戲了,主要專註於投資,培養新人,白鷺簽下來的幾個人都不錯,我還想多點時間去陪陪小澤,小澤現在慢慢的大了,也更加需要更多的事情讓我去陪伴。」
這是事實。
平時他忙的時候,幸好明溪還帶著糖糖陪著小澤,小澤才能很快從離開白鷺的陰影裡面走出來。他也不斷的告訴自己,自己的過得很好,過得很好,這樣的安慰自己,好像是這樣就真的過得很好了似的,拍完這部戲之後紀丞煜便飛回了義大利,帶著小澤回去看望白鷺。
在公寓裡面他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裡面白鷺渾身都是傷,渾身都是血在朝著自己呼救,「紀丞煜,救我,救我——」
醒過來的時候他滿頭都是大汗,想到了那個黑黢黢的地方,白鷺好像是趴在地上,她的渾身都是血,上上下下都是傷口,完全看不出來什麼好點的痕迹,他想到那一幕都覺得很可怕。
白鷺一定是想他了,所以殺青之後就連宴席也沒有參加,直接離開了。回到義大利他先帶著小澤去看了白鷺,看著那墓碑,紀丞煜將小澤放下來,墓碑周圍的話生長的很好,可是這裡看起來依然是那樣的孤寂。紀丞煜看著冰涼涼的墓碑,墓碑上面留著她的照片,她的音容笑貌還停留在那時候,微笑的時候宛如向日葵在迎著陽光招展似的。
「你突然飛回來,就是為了看白鷺吧。」沈雅芝的聲音這時候出現在身後,紀丞煜的手插在褲兜中,回頭看到了沈雅芝。
她穿著黑色的大外頭,頭上戴著小禮帽,化著精緻的妝容,十分靚麗好看。沈雅芝微微一笑凝視著紀丞煜瞧著,隨後將手中的鮮花放在白鷺的墓碑前。
「你怎麼來了?」他的目光望著墓碑前的玫瑰花。
生前,他從來沒有給白鷺買過一束花朵。現在她死了,他才想起給她送花。
「我聽到消息就來了,你果然是在這裡。」沈雅芝便笑,看他那張冰涼涼的臉,這麼久了紀丞煜還是沒有完完全全的恢復過來,她想要去照顧紀丞煜和小澤,但是紀丞煜就打算這樣一個人繼續過下去了,「來看白鷺。」
「嗯,我夢到白鷺了。」他的視線依然是落在墓碑前面,看著白鷺年輕的臉,即便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但是那些傷痛依然是在心中,久久無法癒合,或許很久很久之後那些傷口都是無法癒合的。
那些悲傷深深地刻入進了骨子裡面,讓他午夜夢回的時候都總是會驚醒過來。
「你夢到什麼了?」
「夢到她渾身都是血。」紀丞煜想到那個夢,就覺得可怕,「白鷺在跟我求救,她已經離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可是我還是忘不了。我想到夢境裡面她渾身都是血的樣子,就覺得很可怕。或許是她死的時候很痛苦所以她來找我了……」
被炸死。
那種身體被瞬間撕裂的感覺,應該很難受吧。
白鷺在夢裡面出現的時候是那樣的絕望又可怕。
「好了,紀丞煜你就別再想了,白鷺也不會希望你再去想的,或許……」沈雅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喜歡的人卻這樣悲慘的下場,她抬手拍著紀丞煜的肩膀,「外面太冷了,你趕緊帶著小澤回去吧,不要受涼了。」
「好。」沈雅芝離開之後紀丞煜一個人立在墓碑前面還是沒有走,腦海裡面還回憶著白鷺的音容笑貌。他的目光在她的照片上面一一的掃過啦,紀丞煜緩緩地嘆氣,「白鷺,到底你的夢想要告訴我什麼?」
「爸爸,媽媽在這裡會冷嗎?」小澤圈著紀丞煜的脖子,臉貼著紀丞煜詢問。
他的目光沉緩望著雨中的墓碑,看著在雨水中不斷地被雨水淹沒的墓碑。
白鷺,你會冷嗎?
你一個人在這裡會冷嗎?
等到小澤長大之後,我就可以來陪你了。
他看著白鷺,低頭,蹭了蹭小澤的鼻頭,「媽媽不冷的,小澤,以後你要記得多來看看媽媽,要記得多想媽媽,不許把媽媽給忘記了,知道嗎?不然媽媽會很難過的。」
「我知道的。」小澤扭頭去看了一眼墓碑,大大的眼睛看著白鷺,「媽媽,小澤不會忘記你的,小澤會想你的。」
說完話之後,紀丞煜才抱著小澤回到了車裡面,司機開車回家。
他抱著小澤睡下去之後一個人才很落寞的回到卧室,躺在卧室的床上,抬手覆蓋著自己的額頭上面,但是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
白鷺趴在冰涼涼潮濕的地上,身上的衣服髒亂不堪,聲音也是有氣無力。
「紀丞煜……救我,救我……」
紀丞煜嚇醒的時候外面還是漆黑一片,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一口氣,總覺得自己是精神崩的太緊了。隔天慕寒時來這裡看小澤,知道紀丞煜回來了所以專程過來看看,紀丞煜下去的時候看到慕寒時,便問:「想吃什麼?義大利面?」
他抬手將衣服袖子給挽到了手臂處,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語氣輕飄飄的,慕寒時則是將小澤放下里跟著紀丞煜走到了廚房裡面,看到紀丞煜的臉色不太好,拿了面出來,一邊去拿材料,漫不經心的問:「怎麼了?還沒有緩過來,都過去那麼久了,難道你現在還沉浸在之前的悲痛中?」
他索性靠在廚房的柜子旁邊,抱著手臂瞧著紀丞煜看,只看到他的臉頰分外消瘦。
紀丞煜本來不想說什麼的,可是他低頭看手中的東西,低低的男音在廚房裡面響起來,帶著一種無力的失落感覺。「這次回來是因為白鷺,我做夢夢到了她,最近這段時間我總是會夢到她,夢到她好像還是很慘的樣子。」
「總是夢到?」慕寒時也壓低聲音。
「嗯。」他點點頭:「我夢到了白鷺,夢到她好像過得不好,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她死後也並不安寧,一直都在受到折磨,你知道嗎?按照我們的話來說,橫死的人,就算是到了地府也不會安寧,所以我怕……」
「怕?」慕寒時搖頭,豎著手指頭擺了擺,他不信這個,他身上的白襯衫挺闊,用力的手臂看起來充滿力量的感覺,他慢慢的說道了,「紀丞煜,我看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你自己的潛意識裡面想出來的。」
「或許吧。」
他也不希望白鷺過得不好。
哪怕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裡面,他也不希望白鷺過得不好,這輩子她過得已經夠辛苦了,所以不想讓她過得再苦,再累。
兩個人在廚房裡面做完了飯,一邊說話。
……
陰暗的房間裡面,只有一些熹微的光線從小小的窗戶裡面透出,幽暗的小房間裡面除了那光亮就再也沒有什麼其他光線來源。門是被緊緊地關上的,只有特定的時間才會有人來開門,地上有些潮濕,很冷,白天的時候還好,到了晚上的時候,那冰涼涼的溫度簡直要將人凍的僵硬。
角落裡面縮著一個女人。
她被關在這裡很久了,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了。時間很漫長,一天,一天過去,開始的時候還會算著時間,後來她根本分不清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也就忘了自己到底來了這裡多久。
身上的衣服散發著一股惡臭的味道,衣服也是濕潤潤的,穿在身上也沒有什麼溫暖可言。
被子很沉,常年不見陽光,被子也是濕潤的。她此時裹著被子坐在角落的矮床上面,低著頭不斷地叫著,「紀丞煜……紀丞煜……」
她都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就要睡過去了。
可是她不能睡過去,伸手摸著自己的腹部處,哪裡已經有些微微的凸起,寶寶在肚子裡面一天天的在長大。
屋子裡面很昏暗,那些人每天過來也根本不會管她,所以她懷孕的事情也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腹部,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低啞聲音詢問肚子裡面的寶寶,「寶寶,你覺得爸爸什麼時候會來找到我們,他知道我們是在這裡嗎?」
她低聲嘶啞著詢問。
就是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走過來,那些人穿著皮鞋,踩在地上的時候很明顯。
她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帶著自己來這裡做什麼,那天晚上有人打暈了警察沖了進來,然後將她打暈帶走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這裡了,那些人將她丟在這裡,每天會送吃的過來,但是吃的東西也不算是好,只是一些已經冷了的東西,而且毫無營養。但是為了肚子裡面的孩子她必須要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