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舊症複發
「娘娘——」千城溫和的叫了一句。
可是顏青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完全沒有看向她的意思。
「你走吧,讓本宮一個人安靜一會兒。」顏青突然發覺現在的生活一團糟,怎麼會變成如今的這一步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西蜀
「報殿下,現在環王的軍隊已經撤離。」
一身白衣男子一臉憂鬱的站在船邊,目光卻一直望著蜀宮方向,見來人報告,只是微微的點點頭。
「她呢?現在好嗎?」王仁桀心裡深吸一口涼氣,還是擔心那人的安危。
突然一陣安靜,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慢慢靠攏,很明顯,她已經身懷六甲,步履蹣跚,在甲板上走的明顯不安穩。
王仁桀立馬迎了過去。
「青衣,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本王還是隨你進去船艙里——」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百年被柔聲打斷。
「王爺是否還惦念著姐姐?都這麼久了,沒想到王爺還沒有放手。」青衣臉上閃出一抹痛苦的神色,看得王仁桀心裡一痛。
一把將青衣撫在懷中,眼光卻遊離到水中,看著暗黑的夜,一輪圓月高高的掛著,有些心緒難平。
「王爺怎麼不說話?」青衣原本以為王仁桀會對她解釋什麼?可是靠在她懷中許久卻並未聽到隻言片語,有些不悅,慢慢抬起頭注視著王仁桀憂鬱的雙眼。
王仁桀也發覺懷中的人並不安穩,居高臨下的看著青衣,微微笑道:「如今我們除了這水灣,以後再想回來蜀國便是難上加難了,離開從小長大的地方,難免不舍,愛妃恐怕是想多了。」
青衣聽聞王仁桀這番言語,才作罷,順勢靠在王仁桀的肩膀。
自從她做了王仁桀的妃子之後,便一心一意,跟著他幾回出生入死,才換地如今的這般寵愛,她顏青呢,憑什麼讓王爺這般心心念念,每每想到這裡,就心如刀絞。
「愛妃,預計下月就足月了,現在王仁彥的追兵沒有追來,我們現在可以找個地方落腳,把孩子先生下來再趕路。」王仁桀愛憐的撫摸著眼前女子的腹部,感受著裡面蓬勃的生命。
青衣卻又不同的看法:「王爺,不用為妾身擔心,有你在我很放心。」
對啊,王仁桀可是整個蜀宮中數一數二的大夫,有他在還有什麼後顧之憂呢?
「這可不行,本王已經決定了,就在前方5公里處安營紮寨,修養生息,侍衛們也需要得到修養。」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就這麼辦。」王仁彥很堅決,不讓青衣有反悔的餘地。
夜色深沉,他們就這麼相依相擁在水岸,水中投射著他們的倒影,卻是分外纏綿。
一陣風吹過,王仁桀將懷裡的身影摟的更緊了,「青衣,你還是進去吧,有本王在,一切可以放心。」
望望月夜深沉,青衣柔和的笑笑,終於同意了:「王爺也莫要在外面待久了——」
在青衣身子剛轉進船艙,王仁桀默默叫來一個侍衛,低身吩咐:「你安排幾個人潛伏在蜀宮周圍,一旦發現皇後有任何異常,速來稟報。」
「是。」侍衛領命下去安排。
王仁桀看著波瀾起伏的水面,再也難以平息。
她還是做了王仁彥的皇后,只是不知道這一切是她想要的嗎?還有她身體里已經有了他的血,要是離開了太久,恐怕她——
只是希望她能暫時熬過有段時間,等他所有安定下來。
雲宮
顏青一早就被通知入宮,讓她去覲見太后。
等顏青收拾好,出門的時候,看到王仁彥居然也和她一道,心裡有些好奇,按理來說這是後宮女人之間的事情,彥哥哥貴為一國之君,是不應該在這些事情上面費精力的。
千城緊緊跟在顏青身後,密切注視顏青的動態。
顏青卻忽視掉這些細節。
「參加母后。」行禮完畢就想要離開,卻被叫住。
果然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母後有何事?」
太后今天一反往日的態度,對顏青今日卻格外熱絡,臉上的笑容擠出一道道褶子,顏青看著卻瘮得慌,到底是什麼事?
「孩子,你先坐,母後有事和你商量。」王仁彥也順勢坐下,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過後,就再也沒有和顏青一起出現在這裡。
顏青不好違背,只得坐下,然後默默看著太后,只是有些緊張。
「哀家這次把你們倆都叫來,是想問問你們最近是否有好事?」太子溫和的手,拉著顏青,陣陣暖意傳遞直達心底。
「好事?」顏青不解,疑惑的回頭望望做的稍遠的王仁彥,王仁彥也皺眉看著她。
再去看太后局促而曖昧的神情,頓時明白了,王仁彥先做出反應,羞澀的說道:「母后,朕和青兒不著急。」
太后一聽這話就急了,拉著顏青的手也放開了,語氣冰冷了許多,反駁王仁彥:「怎麼能不著急呢?依哀家的意思還是先給皇后開點大補的方子,你之前和哀家說的哀家可是還牢牢的記在心裡喲,既然不打算娶妃子,那麼不可能皇后就獨善其身,不出了吧,這要是傳出去,別人豈不是笑我大蜀國無後?」
王仁彥被嗆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是也無話可說。
太后見王仁彥也自覺的不說話,便看看顏青的表情。獃獃的,在那裡出神,太后一下子心緒難平,說白了還是這個顏青搞出來的事情,不想要彥兒娶妃,自己卻還不想生,這是要讓蜀宮斷後嗎?
太不像話了,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冷冷的看著顏青,再也忍不住的說:「皇后,你怎麼不說話?」
就是想要聽聽她什麼態度,要是還這樣堅持就不要怪他強行幫彥兒納妃了。
顏青被點名,才輕輕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後說道:「這件事情請求不來,我們是想順其自然。」
什麼?要是你不能生怎麼辦?
太后不打算和這個冷清的女子多說,為了大蜀國的未來,只有她來做這個惡人。
「彥兒。不要怪哀家多事,哀家替你看了一個親事,你擇日娶了吧。」
語氣堅決,不容許半點質疑。
說完,果然顏青和王仁彥的目光齊刷刷的看著她。
只是一瞬,顏青便看向王仁彥。
王仁彥沒有明確表示拒絕的意思,一臉愁容看著太后,很明顯這是準備妥協的前兆。
「不行。」顏青義正言辭的拒絕,這件事她說什麼都不會妥協的,要是王仁彥娶妃也不是不可以,除非她不再是皇后,不再留在她的身邊。
以前母親就因為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而清苦一生,如果那樣受到傷害,她寧肯早點離開,也好留個清凈。
太后震驚的看著顏青,這個女子的秉性果然冷漠無情,她這樣做哪裡有一國之母的風範,簡直就是小婦人的情形無二。
「皇后!」太后不悅的看著顏青,有些嫌棄和憤怒,「你可知道你是一國的皇后,哀家上次同你們講過這個道理,這裡就不再多贅述了,可是你也要為皇上著想,為這個大蜀國著想。哀家這次說什麼也不會同意你們這麼蠻幹,要是皇上再不納妃,那哀家就強行幫他娶妃,想哀家才是這後宮中最有權力說話的女人,就算是說出去,別人也不會說我的不是。」
顏青氣結,被太后噼里啪啦的一席話震驚的無話可說,不戰而屈人之兵,她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可是最重要的還是彥哥哥的決定,不是嗎,充滿希望的看著他,希望他能說些什麼,可是她卻失望了,什麼也沒有說。
「好了,本宮的話就說到這裡,本宮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要是沒有好消息出來,就不要怪本宮了。」太后做出了最後的妥協,這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讓步。
喪氣的走出門,顏青像是一個被抽幹了精氣的人,沒有半點靈魂,宛如一具行屍。就連王仁彥輕輕的抓起她的手都沒有感受到。
「青兒,我——」
剛想為剛才的態度辯護幾句,便發覺顏青有些不對勁,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似乎是受了刺激過度了,臉慢慢變紅,一摸額頭,很燙,「青兒,你怎麼了?」
攔住顏青的腳步,站在她面前雙手用力扶著她的肩膀,想要她能清醒一些,可是顏青卻絲毫沒有反應,王仁彥急了,嘴裡不停的呼喊著,不一會就匆匆跑過來一大堆宮女太監。
可是卻幫不上半點忙,顏青站立了幾分鐘之後,整個人直直的往後倒去。
王仁彥快速的接著,摟在懷裡,看向顏青,卻緊閉雙眼,急忙的抱起,往太醫院趕去,剛好不遠,過了一刻鐘不到就到了。
眾宮女太監在後面狂追,看著王仁彥這麼心急火燎的樣子,同時也擔心顏青的狀態。
但是誰也幫不上半點忙,就這麼看著王仁彥獨自一人抱著顏青。
很快太醫們診斷結果就出來了,合計了一下,說是死士之毒爆發。
死士之毒?以前倒是聽過,可是卻沒有聽說有人中了這個毒還活了下來,青兒怎麼沒和他講過這回事?
狠狠的看著這一群沒主見無用的庸醫,有些氣不過,自然語氣也不好了。
「那還不快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