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他在醫院
她看看沈孫氏，欲言又止。
「媽，他什麼時候回來？」招招戳了戳筷子，顯然也餓了。
沈婭妮為難的摸了摸招招的腦袋，年夜飯就是要和家人一起吃的，可沈旭堯是一家之主，他不回來怎麼開飯呢？
她焦急的在家裡走來走去，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人接，她心裡很慌，只能把菜飯都熱了一遍讓他們先吃，她電話打的不停，最後沈旭堯的手機直接關機了。
大概是被她打沒電了。
她放下手機，整個人瞬間就不知道該幹嘛了。
她在害怕，瘋狂的害怕，她臆想著一切沈旭堯可能會遭遇的不測，她之前出車禍的時候，他大概也是這麼擔心她的吧？
招招和小倫三下兩下就扒光了飯，小倫趴在玻璃上看著外面漫天煙火，連連驚嘆。
「媽媽，我們也能出去放煙火嗎？」他眼神里有著懇求。
沈婭妮搖了搖頭，「今年不行，我們住的小區不讓放煙火。」
小倫挺失望的，今年這個年是過的最無聊的一個了，不僅年夜飯吃的冷清清的，媽媽也不高興，爸爸還沒回來，他和哥哥整天在房間里看電視看書寫作業，都快憋死了。
沈婭妮站在他旁邊和他一起看著這萬家燈火，突然眼睛一陣酸澀，就想哭。
對於沈旭堯的為人，她比誰都清楚。
她十八歲的時候，沈孫氏讓她抱著被子去了沈旭堯的房間，他是驚喜但也驚訝。
他平時對她蠻著不講理，該親的摸的除了最後那一步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可到了最後一刻，他居然扶著她的肩膀認認真真的問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是要給沈旭堯當老婆的，她會氣他惱他不解風情，她會迷戀上那些書卷氣，溫文儒雅的男人，可兜兜轉轉最後她還是會在沈旭堯的旁邊。
當他看到她羞澀難當，輕輕點了一下頭的時候，他那滔天的喜悅簡直要把她也給一起淹沒掉。
她的第一次很美好，痛苦也帶著歡愉，是他把她當成了心尖上的寶貝她才能體會到那種無以言語的快樂。
他一直把她的初夜留到了他們該結合在一起的這一刻，雖然沒有三媒六聘，沒有鳳冠霞帔，可是紅燭點點，窗戶上貼著一對喜字就足矣。
她跟了他，其實沒後悔過，即便他們這種關係在如今的社會裡並不被看好，甚至可能是犯罪。
可他對她好啊，攤上這樣的媽也不是他願意的，他一個男人，對媽凶是不孝，對媳婦冷是不忠，也是難啊。
他和布景，他說了無數次是意外，他們朝夕相處，總會有意外的吧。
她摸摸心口很堵很堵，可擔心沈旭堯的安危超出了那份堵，她其實是有多在意他，才有多堵。
勾唇輕笑，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以前沈旭堯惹她生氣的時候她還想過要飛出那個山窩窩，永遠的離開讓沈旭堯找不到她，可如今居然把他愛成這樣。
她愛他，從來沒跟他說過，居然不知不覺，愛到了骨子裡，血液里。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慌亂的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楚安卿。
說不上有多失落，她接電話的興緻也是缺缺。
「沈小姐，沈先生受傷了，現在在我們醫院……」
沈婭妮眼睛瞪的圓圓的，抓著手機呆在了那。
「他再三關照不能給你打電話，但我看到你給他打了很多電話，我怕你太擔心，還是打了，他傷的不輕，我覺得我有必要聯繫你。」
今天這個日子沈旭堯如果不回去，楚安卿覺得沈婭妮一定會瘋的。
他才不管沈旭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他沒在怕的，他就不想沈婭妮擔心，雖然那把這事告訴沈婭妮她也是擔心，但那是兩碼子事。
沈婭妮安頓好沈孫氏和兩個孩子就往醫院跑，這個點計程車不好打，大冷天里她愣是急出了一生的汗。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楚安卿居然在醫院門口等她，她喘著氣感激的看著他，一句話沒說就往觀察室去。
他說那刀從前胸穿到了後背，幸運的是沒有傷到要害，但是人也夠嗆。
沈婭妮一聽眼淚就下來了，捂著嘴步子都是虛浮的。
「如果不是李德昌正好在巡那條街，他可能凶多吉少，沈旭堯不是正兒八經做生意的人嗎？怎麼會惹上黑道？」楚安卿看了沈婭妮一眼，她全然在狀態之外，他問什麼都是搖頭。
她是真的不知道的。
楚安卿鬆了口氣。
沈旭堯暗地裡做什麼生意他是知道的，可太危險了，可私心又想他出點什麼事，不然哪有他的機會呢。
「他在裡面，你進去看看。」停在觀察室門口，楚安卿沒再往裡面走。
沈婭妮又跟他說了句感謝就進去了。
楚安卿回頭，看著醫院裡絡繹不絕的人，心生感慨，無論是什麼日子，人都敵不過生老病死，在醫院呆久了最容易對感情冷漠，可他看到沈婭妮卻永遠都是熱血沸騰。
那麼一個女人，可惜他得不到。
沈婭妮剛推開觀察室的門就愣住了，裡面不是沒人，安娉婷剛給沈旭堯乾裂的嘴唇用面前沾了點水，看到沈婭妮推門進來，她嚇的手上的杯子沒握住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可能鞋子濕透了，她尷尬的後退一步蹲下去擦。
沈先生昏迷之前她正好無聊在醫院裡晃蕩，他分明特地關照不能告訴沈婭妮他出事的，可她是怎麼知道的？
她蹲下去擦鞋的時候滿心尷尬，剛才……被她都看到了吧。
她一定會想多了的。
想著她撩了下頭髮起身，低著頭輕輕的喊了一聲婭妮姐。
沈婭妮的心無疑是一下子就沉到谷底的，她對安娉婷是很感激的，她霍的出去為她擋了那麼滾燙的湯水，這份勇氣可能男人都沒有，但是她不能用那麼深情的目光看著她的男人。
這個沈旭堯，太招女人了，真討厭。
她瞪了眼還沒醒的男人，心裡彆扭的人。
她沒答應安娉婷，徑自走到沈旭堯跟前，他臉色很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手背上插著滯留針，蓋著被子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她酸了酸鼻子，忍住了。
「婭妮姐，楚院長說沈先生已經脫離危險了，你不要太擔心了。」
她自己老公的傷，還需要她來安慰嗎？
沈婭妮抬頭看著她，眼神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