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重分陰陽
一望無際的空曠場地,劍拔弩張的天族將士,可魔尊此時卻是單獨赴會的。
尉遲一雙眸子中詭異的光芒閃爍不定,「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明明知道來這裡會發生什麼,為什麼還是帶了這麼多人來送死。」
「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尉遲笑的有些痴狂,「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以為你早就心知肚明了。」他細白的手指轉了轉,指尖在半空中點到一抹金色,「你不破壞,我便不會去管你,而現在,你刻意在影響我的世界。」
「你看的透結局么?」尉遲沉默了許久,才有些低沉的說出這句話來,他一雙含了秋水的眸子望向混沌身前的空地上,眼神里竟有些空洞。
「我們永遠都看不透彼此。」混沌仍舊是那幅平靜的樣子。
「真是討厭,你永遠都是這副表情,還不介意將你自己的世界分享給別人,你知道么,我有多羨慕你身邊的人?」
「為什麼你身邊可以有這麼多人,就是不能多容下一個我?」
「你確定,這個問題是在問我?」混沌冰冷的面容有了兩分要龜裂的樣子,不過,他很快便緩和了,「無奈論如何,今日,一切都該有個結束了。」
「我能抵消掉你身體之中的魔力,你不應該再擁有轉世的機會了,就此結束吧。」
「你知道么?你看不懂我想要什麼,但是,我只要看你一個動作,就能看出來你的打算,更何況,是你這麼長時間的籌謀。」
「你比我失敗的一點就是,你明明是我的對手,卻在心底有著利於我的慾念,這麼久了,我累了。」尉遲眨了眨眼睛,向來深沉的眸子里沒有戲謔和調戲,只有一片平靜。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敵人,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混沌卻感覺心底一痛。
「這個人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混沌的眼神在下一秒瞬間堅定了下來,這個人從一出現,便處處與他作對,最招人厭惡的一點,便是他能看見他心中的一切,再用著嘲弄一般的語氣對他說出來。
洋洋得意,讓人想按死這個傢伙。
可是他做不到,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
所以,只能另想辦法。
現在,總算到了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
「沐雨澤,到你出手的時候了,為我壓陣。」混沌大神飄身而起,眼神堅定,朝著尉遲的方向飛了過去。
沐雨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神情之間有著掙扎。
但他到底還是未動。
天帝看了他一眼,仍舊是那副平淡的表情,白洛之前說的不錯,天界的神仙,都是些薄情的人,沒人能透過他們的臉,猜出來他們真正想的是些什麼。
猜測一個人的心思,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情。
沐雨澤也不想被人猜測,「抱歉,今日的事,我無法出手,結束之後,我自願領罰。」
天帝眼神裡帶著一抹深意,「即使讓你忘記自己的愛人。」
「你是什麼意思?」
便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縱身飛起的混沌已經跟尉遲發生了接觸。
白玉一般的手掌,纖長的手指捏住了冰冷的鋒刃,空氣中瞬間爆炸般散開濃郁的靈力,這靈力來的相當純粹,完全無屬性的力量,像是風暴一般瞬間席捲了周圍。
在這等程度的法力潮汐的衝擊下,所有的神仙瞬間身形不穩的東倒西歪了。
唯一還能站住的人,除了天帝,便只剩下了沐雨澤。
天帝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天上,「你真以為,你自己偷偷去見尉遲,瞞住了所有人么?你錯了,你誰都沒瞞住。」
沐雨澤整個人有些僵住,「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今日不出手了,為什麼還要叫我來。」
「這也是,混沌的選擇,也許,他眼中的世界,跟我們眼中的不一樣,也說不定。」天帝揮揮手,示意大軍撤退。
但他仍舊站在原地,看著激戰中的兩人。
說句實在的,沐雨澤也覺得有些站不穩了。
老實說,他神格中所蘊含的靈力,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高過剛剛撤走的許多正神君的,可偏偏,在這樣凶戾的情況下,他是最穩的。
此刻,在天帝的授意下,他更是跟天帝並肩而立的,他沒有退卻的理由,卻想不明白原因。
如果不是此刻時機不對,他一定會仔細問問的。
天空中的兩人,背後已經帶起了一道虛色的殘影,一人乃是純黑,一人則是純白,因為速度太快,就像是兩道液體一般,不斷碰撞分離著。
大量的靈力被不斷消耗,而碰撞的激烈程度卻不斷上升,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炙熱起來,就在沐雨澤和天帝腳邊不遠處的地方,地里開始傳來咔嚓咔嚓的細響。
著聲音實在細微,但對於一直警惕著周圍的而沐雨澤來說,這聲音仍舊十分危險。
沐雨澤後退一步,浮起了一段距離。
天帝背負著雙手,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滄桑,並未浮空,而是繼續站在那裡。
終於,細密的咔嚓聲連成了片,變成了一道巨大的哄咔,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就在天帝腳邊不足一米處迅速裂開,並不斷往左右兩邊拉開。
那兩人仍舊不斷碰撞著,儼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
這原本一體的土地也不斷分離,越隔越遠。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天帝嘆了一口氣,這才看向了沐雨澤。
沐雨澤重新落回地面,看著他搖搖頭,居然直接徹底裂開了天界,這裡的變故,會不會影響到人間的狀況。
沐雨澤有憂心忡忡的。
雖然他是回來了,但人間,到底還有著他牽挂的人。
天帝眼神有些濕潤,「陰陽調和,天帝重分,大神也一直看出了魔尊的心思,魔尊不死,這個世界,便要不斷陷入輪迴之中,正道永遠不能明。」
「一個人真的擁有那麼大的能力么?」沐雨澤這話問的發自內心。
他不覺的魔尊是個壞人。
對方的要求,他也看不懂。
「傻小子,看不明白么?」天帝輕笑一聲。
沐雨澤點點頭。
「魔尊喜歡白神君,可白神君,本來就沒有心,你是他養心的靈偶,結果卻自己衍化出了靈智,所以你一路才那麼難。」
「可是,你活出了自己,他不想害你,既然你有了自己的路,他便想讓你好好走下去。」
這話是沐雨澤從未想過的。
他抬手按向了自己的心臟部位,一雙眼睛里滿是難以置信。
天帝勾著唇,「開玩笑的,他不過是借了運勢給你,只是,他若是隕落了,你可是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的。」
「無論是什麼影響,都比白洛會受傷要強。」
「你可真是恩將仇報。」天帝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
「白洛的命,可是他要救的。」
「他早看到了今天么?」
「......」
「恩將仇報的話,那你還不是一樣,一樣站在這裡,沒有衝上去的意思。」沐雨澤有點兒不平,但這個時候,那二人的糾纏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天已經陰了,無底深淵的上方,是一片霧蒙蒙的灰色。
天帝見驟然一亮,緊跟著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進入了不能窺見絲毫顏色的濃黑之中。
沐雨澤的瞳孔在瞬間失去了焦距。
在他身體中,飛出了數道流光。
那些星星點點的金色,進階飄向了深淵的底部。
過了許久,沐雨澤的眼神才漸漸恢復了。
只是,對於此刻的情況,他相當不解,「奇怪,我這是在哪裡。」
眼前是一道不見底的深淵,偏偏叫他覺得有些許的親和感,可這個地方,向來未曾出現在過他的記憶里。
更不知道對面會是怎樣的。
這裡,莫不是地獄?
腦海里剛剛轉過這個念頭,沐雨澤便看到了自己身邊的人。
「天帝,您怎麼會在這兒。」
「衰神,怎麼,不記得了,魔尊現世,今日可是我們決戰的日子。」天帝眨眨眼,又是那副滿含著深意的眼神。
沐雨澤晃晃腦袋,他覺著自己腦海之中的東西,亂糟糟的一片。
雖然他升上的是上位神,但能跟天帝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天帝笑的十分和善,「此間事情以了,仙君便先回自己的府邸歇息吧。」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可他居然憑藉本能,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每一樣東西的擺放,都是他在人間時候熟悉的樣子。
在府邸中轉了一圈,衰神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他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想想自己也不會剩下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再加上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虧損,沐雨澤索性直接閉關了。
對於纏上來的木藤,白洛也沒做出來什麼棄之不顧的舉動,既然收養了,自然沒有丟掉的道理。
倒是她帶著這個軟萌的少年回了一趟妖界又準備去仙界的時候,這個木藤生氣了。
他不希望自己被扔妖界,畢竟,他一開始接近自己妻君的目的就不純。
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這個身份,簡直太沒用了!
走也不方便,幹什麼也不方便,更不方便展現實力。
若是將妻君給嚇跑了可怎麼辦,若是妻君嫌棄自己沒用可怎麼辦,若是......個屁!為什麼他當初感覺已經心志十分堅定,絕對不會再喜歡上那個臭不要臉的衰神的妻君,又喜歡上他了?
這種完全不給他見縫插針的機會,在他看來簡直十分憤怒。
尤其在白洛無意中提到要不要先去跟沐雨澤說說的時候,他徹底爆發了。
可是,因為轉世的緣故,那道契約,已經不見了。
有理沒地說,妖靈只得憤然離去,一切等妖后回來之後再做打算,但是對沐雨澤,他真的十分看不過眼。
當年他打不過他,治好看著他搶了自己的妻君離開,本來覺得,既然他們二人彼此真心相愛的,那他讓一步便罷了。、
誰成想,那個不要臉的傢伙居然弄出來什麼莫名其妙的考驗?真情怎麼可以用自己製造出來的考驗來鑒別,更何況還逼的白洛死在了人界?!
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白洛的下一世,絕對是他的,他會對她好一輩子,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結果,他剛剛找到白洛不久,就弄丟了她。
他的計劃多完美啊,白洛受過情傷,徹底冰封了內心,他想要徹底感動她,便只有長相廝守的陪伴,一點點去打動他。
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另一道靈魂不光讓他的計劃全盤落空,更特么的讓沐雨澤直接將他妻君吃掉了。
絕對不能忍!
可他還是做不到,主動出手去破壞妻君的幸福。
在白洛聲音裡帶著些無奈的跟自己這株粘人的葯藤解釋的時候,他快將自己的嘴唇給咬爛了。
雖然不忍心去破壞,但,卻也無法看著她就這樣跟別人恩恩愛愛。
於是,在白洛在被他糾纏著不行,帶著他去妖界的時候,他在半途中製造了一場意外。
製造了一場,她不慎落入了岩漿之中的假相。
因為此刻白洛身體的原因,回去的路不得不走來時的那條。
雖然被她父王用禁制暫時補了,但倒不至於依靠血脈才能解的開。
就在踏出禁制的前一秒,地底的熔岩湖突然暴動,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白洛一時反應不及,眼睜睜的看著這株可憐巴巴的葯藤的被吸了進去,冒了幾個泡泡,徹底消失不見了。
白洛當時整個人要炸掉了。
再怎麼說都是她答應養著的人,她是當孩子的養的,結果,就這麼沒了?
她將岩漿湖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木月。
她翻騰的那麼厲害,這岩漿湖也再沒暴動,再沒反應了?
因為這件事,白洛更是在人妖兩界的通道口耽誤了將近十日的時間,可是那個孩子,到底是找不到了。
雖然還不是太親,可白洛還是難受了好久,這種煩悶的感覺,一直持續到她感應到父王和母后的氣息。
她們居然還留在人間,這倒是讓她感覺有些奇怪了。
瘟魔的氣息明明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天界的局面一直那麼緊張,天帝有傳信到妖界,妖侍定然通知了父王,父王和母后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