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憤怒
幸好她機智,說出了妖界更適合孵化鳳凰蛋的事情,不然保不準還真得跟她們再留在人間不知道幾百年。
那個傢伙,到底是為什麼一直不來找自己。
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這樣的念頭一但在腦海中滋生出來,便像是瘋長的野草一般,瞬間蔓延。
幾乎抑制不住,下一秒就想出現在他身邊的心情。
大概這就是喜歡吧,讓她徹底忘記矜持。
在父王和母后決定回妖界的時候,白洛滿心歡喜,甚至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許多。
一到妖界,她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天界。
妖后十分無奈,到底還是被她討好的表情軟了心思,再加上孵蛋要緊,便也沒怎麼攔著她。
白洛於是十分興奮的離家出走了。
雖然沐雨澤還沒娶她,雖然他們之間還什麼都沒定下,她卻已經迫不及待了。
天界有許許多多的人。
洛璃不認識,白洛認識。
在跟一個人打探到衰神沒有發火說呢過什麼意外的消息之後,白洛便十分興奮的跟自己認識的每個仙人打著招呼。
她很快樂,見到她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受的到。
然而等走到衰神的府邸前面的時候,洛璃卻突然緊張起來了,她在門口有些緊張的來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回,才小心翼翼的貼到門前,伸手敲了兩下。
沒有回應。
一定是她敲的聲音太小了。
於是白洛又敲了兩下。
還是沒迴音。
喂,這個傢伙是覺得自己原諒他了,所以就這麼將她晾在門口?
白洛有點兒生氣,怒氣沖沖的狠拍了兩下門。
回應她的還是一片寂靜。
白洛憤懣的咬著嘴唇,朝上面瞄了一眼。
她抬腳全力一踢,門沒開,腳疼。
白洛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兒,就是打那傢伙一頓出氣。
要想打人,還得先見到面才行。
白洛深吸了一口氣,斜眼向上看去。
雖然現在她名正言順了,可總感覺著,這樣翻牆而入心底不是滋味,當年便是她這般苦苦追尋,對方冷眼相待的。
這是實力要重演的節奏。
白洛臉色有點兒黑,打定了主意,若是那個傢伙不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她一定會翻臉的!
這般自我安慰了一番,她才終於又當了那個梁上君子。
進到裡面,平日衰神常呆著的地方她找了一個遍,居然還是沒找到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白洛疑惑的擰著眉頭,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串過去,因為心情不好,走過的門都是大敞著的。
這一溜一直走到了,衰神府邸中素來未曾啟用過的練功房。
練功房外面的禁制已經打開了,白洛想開門的時候,還被禁制的烈焰灼傷了手。
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下子洛璃更是直接炸了,她抬手重重的砸了兩下門,「喂,沐雨澤,你給我出來。」
其實沐雨澤早就已經恢復完全了,之所以一直閉關沒有出來,主要也覺得自己左右無事可做。
雖然他現在身上衰氣的影響是消失了,可跟別的仙君到底關係沒那麼好,見面也是尷尬,不如自己躲個清閑,也省的費心跟人交流。
沒想到。
他這人在家中坐,居然還會有人找上門來。
沐雨澤帶著些疑惑,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嬌俏的小姑娘,沐雨澤仔細回憶了許久,都沒想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白洛十分熟稔的上去撲他,「你最好給我想好解釋的話了,若是叫我不滿意的話,我可是要翻臉的。」
話都沒有聽全,看見她的動作,沐雨澤十分眼疾手快的將人給擋開了。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兒。」除了疑惑之外,他身上也多了一抹冷。
往日有人找他,素來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那些連仙位都沒有的小妖,不知道因為什麼能上到天界,一旦被纏上,急難擺脫。
他運勢再不好,那些纏上來的麻煩也不少。
這人卻更過分,怎麼能直接進他府邸來的。
收到沐雨澤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白洛有些不舒服的皺眉,正想賭氣直接離開,轉念卻想到自己因為融合了身體之後,外貌和氣息都變了。
若是被認錯了,也不是什麼太過意外的事情。
但到底有些失落,只有著些許的不一樣,這個傢伙就這般翻臉不認人了么,果然還是不夠在意她。
但是吧,這事兒若是往好處想了,倒是能算上他潔身自好,不受別的小妖勾引。
要說當年白洛一直追著沐雨澤跑,最優秀的一點便是她有著一顆強大的內心,任憑風吹雨打,仍舊堅定如一。
雖然現在這顆心不那麼強大了,但對付被認不出來的這種情況,還是綽綽有餘的。
於是她刷的一下變出了尾巴耳朵,可愛的晃了晃,十拿九穩的,又一次朝著沐雨澤撲了上去。
「我是白洛,靈魂已經徹底融合了,你再裝傻,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她都這麼說了,結果還是被推開了?
白洛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你生氣我沒等你回來?可是你也沒有去找我啊,要不是因為你,我當初也不至於沉睡那麼多年,在黑暗中孤獨的呆了那麼多年,你現在就這麼短短几個月的功夫,便不認我了?」她是在人間等了十年,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在天界跟她賭氣了幾個月的時間?
沐雨澤微微皺眉,冷漠的眼神里透著疏離,「你在說什麼。」
他話音淡淡的,卻像是冷硬的堅冰,重重的砸在白洛的心口上。
「我在說什麼?」白洛難以置信的重複著,「你想要跟我裝傻么?」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府邸里,你是怎麼進來的,誰幫你打開的外圍禁制。」回應她的只有一雙完全看待陌生人的冰冷雙眼,便是連唇角,都透著扎人心口的冷漠。
「我是怎麼進來的?」白洛仰起了臉,讓眼淚不至於流出來,她感覺自己就是個笑話。
她的糾結,她的喜歡。
人家卻連她記得都不記得。
「你問我是怎麼進來的,是想做什麼?」
「自然是,防患於未然,查缺補漏,完善陣法。」相當刻板的回答,毫不留情。
白洛還是沒忍住向後退了一步。
她眼神冷然的看著沐雨澤。
「好,你放心,也不需要什麼防患於未然,我不會再來的。」白洛猛地轉身,一溜煙的消失在了這個傷心之地。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都是騙人的鬼話。
她不是沒想過沐雨澤是因為什麼原因失了意,可是,現在這個傢伙看她的眼神,比當年初見的時候還要冷的多。
她是傻,但也沒傻到再重新追求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她想搶那個傢伙的心太多次了,可是次次都沒落在自己手上,她累了,也沒有想要再犧牲一次生命的覺悟。
她之前拿命來愛的人,根本不值得,對方的愛,連記都不會記得她。
真是虛偽。
白洛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妖界。
她在自己的洞府中,將能砸的珍寶靈氣全都砸的個稀巴爛,更是從一個箱子里翻出了自己當年追夫路上用來討過對方歡欣的小物件。
衣服一件件的剪爛,鈴鐺全部碾碎,所有能砸的能毀的,全部都弄的亂七八糟。
她坐在一堆徹底變成垃圾的東西里哭的毫無形象。
沒人來安慰她,洞府中國那些小丫鬟,因為她上次的教訓,一個個都聽話的緊,一個敢生事兒的都沒有,她一頓發泄,也無人敢來安慰她。
怎麼多年,她才是最慘的那個。
白洛憤懣的咬著唇,猛地從地上站起來。
她現在急需找一個人傾訴心事。
她的便宜哥哥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可前前後後過了近百年的時間,那個傢伙居然還跟夜筱在外面浪。
真的是,她一復生便完全不將她放在心上了是吧。
白洛原地跺一跺腳,離開洞府之前,吩咐了一遭自己的丫鬟,將這裡的東西全部清理掉,也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妖王和妖后。
做完這些之後,她一路去了雪原。
當初洛璃對待雪獅族的處理辦法,她勉強接受,之後更是因為幾番變故,她也沒了再管的心思。
可現在,她居然找不到更好的傾訴對象了。
畢竟她連朋友都屈指可數。
但能交道白雪這個朋友,也是相當值得的一件事了。
想到那個傢伙也慘兮兮的樣子,白洛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都怪老雪獅王,放權那麼早。
不過,那段時間的痛苦也不是白受的。
白洛取了一瓶她父王窖藏的美酒,拎著酒壺施施然的度空尋過去。
之所以不插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信任。
她十分信任白雪的能力,畢竟當初的少年,她全都看在眼裡。
如果不是因為第一眼的時候,那個俊朗又可憐巴巴的衰神太合她眼緣的話,她也不至於放著窩邊草不吃,偏偏去碰南牆。
別人都道她是想要走捷徑,看上了衰神俊俏的外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潛藏在心底的小小不堪。
那個人實在是很奪目的存在,只是太倒霉了些,她想將人圈起來,只有自己能欺負她。
大概是傳承自母親的強大獨佔欲吧。
似乎只有那樣弱勢而被孤立的存在,才更方便她將人圈在自己的小家裡,而且,那樣的話,他也只會念著自己的好,只會更加的喜歡自己。
可惜,她還是失敗了,一敗塗地。
反而是她當初認為太過陽光耀眼的存在,居然被別人下了黑手,如果不是選的地方太過惡毒,白洛甚至都會覺得,對方跟她是一樣的心思,只不過比她黑暗的太多。
白洛一路上想著亂糟糟的事情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提著酒罈子,像是在飄一樣的走著。
快到地方了,又有點兒擔心,自己這副德行,會遭到對方的取笑。
不想讓這麼一個唯一的朋友看到她這麼脆弱的一面。
可是她委屈啊!
就連妖丹被拍碎的時候,她都沒這麼委屈。
為什麼,總在她絕望的時候,給她一絲希望。
然後再毫不留情的將她拍到黑暗裡面去。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變不成喜歡你直說啊,為什麼還給她,這個人也是溫柔的,這種錯覺。
寒風淋漓,大雪紛飛。
白洛的周圍漾起樂了一陣清正溫和的氣息,這道氣息給了她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
白洛眨了眨眼,猛地抬頭。
白雪面上帶著柔和的笑容,站在她面前,一雙眼睛沒有焦距,卻對著她的面龐,此刻正抬手在解開自己身上的雪絨披風。
「你怎麼在這兒。」白洛動了動嘴唇,看著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吧,姐姐之前派了人來救我,又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白雪等的好焦急。」
「以前怎麼從來不見你這麼乖,主動叫我姐姐。」
「姐姐,這麼多年沒見,自然想著該討你歡心了。」白雪也不惱,仍舊將雪絨披在她身上,為她遮去風寒。
「我這次找你,是來喝酒的。」
「姐姐會喝酒?」
「不會也要喝,這可是從父王那裡偷出來的好酒。」
「......」
「我心中有話,想要跟人聊聊。」
「姐姐說什麼,我都聽著。」白雪乖乖的跟在她身後,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白雪的地宮。
本來雪獅也應該在山上開闢洞府的,但自從雪凜接手之後,做了許多詭異的改革,其中有一項便是開鑿地宮。
白雪發現這地宮之中溫度舒適,他便也搬下來了,並未讓曾經耗費了族人許多心血的地宮就此作廢。
其實,若不是那個人待他太過......他也不至於一直想著報仇,雪凜確實有才,這一點,是白雪無法反駁的。
他完全可以和自己公平競爭,可他為什麼那麼對自己!
白雪雖然目不能視,可不代表白洛也看不到,白雪面上一閃而逝的一抹恨意,白洛瞧的分明。
她晃晃手中的酒罈子,「看來這次,不光是我對你有話要傾訴,你該也有想跟我分享的吧。」
「那得看你能不能把我灌醉了啦。」白雪乖巧的笑笑。
白洛眼中一閃而逝一抹心疼。
不一樣了,他跟記憶中的那個少年,完全不一樣了。
她們都變了啊。
可為什麼害他們改變的人,卻還都跟以前,一樣呢。
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