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謎題有解
次日清晨,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明亮的光柱里塵埃飛揚。早起覓食的鳥兒在枝頭上來回跳躍,鳴叫著。周敏醒來時,發現張澤濟正面帶笑意瞧著她。
「怎麼這麼早醒來了?」周敏美美的伸了個懶腰,又翻身把臉埋在他胸口像鳥兒啄食般蹭了又蹭,「不想起床。」
「有一隻鳥兒不小心撞在了窗戶上,把我驚醒了。」張澤濟被她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一個側轉把她壓在身下,「不想下床,我們就再玩一玩。」
周敏感受到了他的堅挺,伸手握住,嬌喘一聲,呢喃道:「來吧,你定是我肚子里的蟲兒,我要……」
張澤濟的嘴唇已壓了下去……
夏日清涼的晨風幽幽透窗而入,帳幔來回飄蕩。春光乍泄后,他們的心頭一片寧靜。
張澤濟起身來到窗前倒茶,他赤條條的身子沐浴在明亮的晨光中,誘人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餘。看得周敏再度口乾舌燥。
張澤濟忽然回頭笑道:「快看。」
只見兩隻粉蝶纏飛著翩然浮現在窗口,被擋住的光線恰在他胸腹間投下晃動不定的蝶狀光影。
周敏的心急劇顫動起來,她穩住心神,像行走在懸崖邊上一樣,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張澤濟的身側,伸手順著蝴蝶的影子在他的胸腹間滑動。
蝴蝶翩然飛走了,張澤濟捉住她亂動的縴手,一把抱了起來。另一場狂風暴雨猛烈的侵襲著屋內那張大床。直到兩人身虛體乏,飢腸轆轆,才下床洗漱用膳。
周敏把覺遠的信攤開在桌面,推到張澤濟面前。他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又十分受用。
「你看一看吧,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給你解釋。」周敏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燦爛笑容。
張澤濟接過來一看,眉頭隨之緊緊皺起,信上每個字他都認識,但那些字組合在一起,卻讓他如墜雲霧中,全然摸不著頭腦。
「這也是覺遠禪師的預言嗎?」他疑惑的說道。
周敏搖了搖頭,將覺遠對她說的那個故事詳細說給了張澤濟聽。
這件事情太過離奇,張澤濟只聽得目瞪口呆,感到難以置信。可這話出自周敏之口,他又不得不信。一時之間心神迷亂,一股巨大惶恐和不安感攫住了他。
他獃獃看著周敏,她近在眼前,晨光映射在她雪白的臉龐上,發出瑩瑩白光。可他忽然覺得她離他很遠很遠。遠到他永遠也夠不著她。
之前的那兩場雲雨歡愉彷彿是發生在他的夢中。他感到害怕,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凡人,而周敏已超出了凡人的範圍。他們之間彷彿橫亘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在那一世里,周敏無疑是最具傳奇色彩的女人,而這一世里,她的人生似乎要黯淡平凡許多。張澤濟甚至忍不住懷疑是否自己拖累了她。
周敏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握緊他的大手說道:「此刻我們是真實的。余者皆虛幻。」
張澤濟獃獃的握著她的縴手,心情還是無法平復。過了片刻,才神魂歸位。滿手柔嫩細滑的觸感告訴他,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不是幻影。
「為何這一世里覺遠禪師要阻止你嫁給段雲睿?」張澤濟很快就意識到這整件事中不合理之處。
他這一問,倒讓周敏愣住了。是啊,在那一世里,她風光無限,連同趙啟、段雲睿將大華朝治理得繁榮昌盛,一切都很順利完滿,怎麼覺遠卻不讓她順著這條成功的軌道前行?
周敏陷入了沉思之中。拿著那封信再三的翻看。
在信中描繪的那個世界里,周敏嫁給了段雲睿,段雲睿中了狀元之後,很快得到了皇帝的重用,成了朝中改革派的領袖人物。這背後自然有周敏在出謀劃策。而周敏本人後來被皇帝封為華國夫人,位同貴妃,能自由出入大內,甚至可以入內閣參政!
信中沒有詳述周敏如何獲得這種特殊的待遇,那定然是趙啟通過段雲睿發現了她穿越者的身份。周敏可以想象得到那個「她」面臨著多大的非難,可「她」用她的功績讓所有質疑她的人閉上了嘴。在如今的周敏看來,她在那個世界里的表現簡直開掛了。
她最主要的功績有三項,覺遠列在第一位的,是周敏對造船業的大力投入,用十年時間通過船隊在域外找回了紅薯、土豆等作物並大力推廣,極大解決了平民百姓的溫飽問題。其二是她鼓勵經商,通過提升商業稅收降低農業稅賦比例來減輕百姓負擔。第三點則是她禁止人身買賣,推行雇傭制,讓底層百姓擺脫了被奴役的命運,獲得了自由。
周敏無法想象那個世界里的「她」是怎樣克服重重阻礙,取得改革勝利的。
除了這三大項,還有一些覺遠認為並不重要,所以只是略點了幾筆的功績。而這些反倒是周敏最看重的。
其中有一條關於官制改革,趙啟恢復了唐朝的三省六部制,只不過門下省改成了內閣,使得各部門之間相互制約,又能同時制約皇權。這並非最完善卻也是當下最優秀的制度。
另一條則是關於軍事方面的改革。具體的內容卻沒有記錄。整封信中也沒記錄覺遠與周敏、趙啟會面的情形。可他卻說他見過他們。
周敏很佩服那個世界里的自己,完全無法想象她是怎樣將這麼多的事情一一做好的?
可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既然彼時她為大華朝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那覺遠在這一世里阻止她嫁給段雲睿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這完全說不過去啊!
「想不通就別想了。」張澤濟柔聲說道。
周敏嘆了口氣道:「這件事的確過於奇怪了。」
張澤濟又看了一遍信箋,笑著說道:「這上面倒沒說你有沒有生過孩子?」
「這樣的私事他是不會記錄的,何況他未必知曉。」
張澤濟又分析道:「在那一世里,覺遠圓寂時已近百歲高齡,彼時你應該才五十齣頭,可信上只記錄了你三十五歲之前的事情,在沒被記錄的后十餘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否就是那些事情讓覺遠認為你最好別重蹈覆轍呢?」
張澤濟的推測可謂一針見血,只不過周敏當局者迷,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十多年的時間足夠長了,什麼的變化都有可能發生。到底是那些年裡沒有值得記錄的大事件,還是覺遠不願意寫下來呢?或者僅僅是年事已高,再無精力去關注世事?
周敏甚至懷疑在其中起到逆轉作用的很可能是愛恨糾葛。在那一世里,她周旋於段雲睿和趙啟之間長達幾十年時間,誰能料得到會不會發生點感情糾紛最後導致君臣反目呢?
「你說的沒錯,可沒有記錄,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這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題了。我決定不再理會這件事了。誰知道覺遠是不是搞錯了!」
張澤濟笑道:「這最好不過了!我們好好的過我們的日子,理那些作甚!沒有誰規定你一定要做什麼或不做什麼,你只要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便去做就是了。」
周敏的心猛然跳了跳,是啊,她自己的人生她有絕對的權力做主,過成什麼樣子,成功或失敗都是自己的事,與別人有什麼關係呢?別人期待也好,指責也罷,她的生活終究是自己在過,喜怒哀樂是自己去體驗,沒有人能替代她過活,哪怕僅僅一秒鐘!
縈繞心間的迷霧散去了一些,她對上了張澤濟堅定的目光,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過趙啟這次來江南,很可能是他也這封信中發現了許多疑點,想要跟她當面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