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爾願
既解決僕人和主人不能一起吃飯的麻煩規矩,又增加消費,客人和酒樓雙贏,所以這種包廂在大明朝廠受歡迎。
朱由學坐定后,小二說道:「咱們樓里有太祖爺最喜歡吃的三黃雞,貴客要不要來份?「
朱由學一怔,這時候就有三黃雞?當然要吃,說道:「那就來一份。「
小二欣喜,光這一份菜,他就能得半錢銀子,讓他推薦的心思更足了。
「貴客,咱這還有蟠龍肉、燒香菇、燴通印子魚,再來一個錦絲糕子湯,四菜一湯就齊了,您看還要些什麼?「
朱由學笑道:「四菜一湯,太祖之規,甚好。」他說的太祖是明太祖,而不是後世太祖,四菜一湯確實是朱元璋首創,專為官員定製,以防貪腐。
小二高興之極,四道菜一碗湯,足可以賺上二錢銀子,當然王安他們雖然人多,但吃的菜式和朱由學肯定不能一樣,不但款式不好看,味道也不怎麼樣,但好處是用料足,以示主人和僕人的區別,所以僕人點菜,小二是沒提成的。
雖然朱由學才五歲,但小二還是忍不住問道:「那貴客要不要歌舞助興,本店有教坊司歌妓,精通歌舞,色藝雙絕。」
朱由學聽到有歌妓,登時雙目放光,他已經久不入歡場,雖然身體還小不能用,但看看古代的歌舞也是無妨。
朱由學立刻點頭,說道:「都依你,不過先上飯菜。」說著拋了一錢銀子給小二,小二大喜,連忙道謝退去。
王安聽見朱由學居然召妓,心中不安,剛才小二在,他不能駁主子的話,讓主子沒面子。此時小二走了,王安低聲道:「小小爺,您可是二皇孫,召妓的名聲不好,太祖可是禁止召妓的。」
朱由學笑道:「你不用多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我才五歲,御史要是上摺子奏我怎麼說?說我以五歲之軀和十多名妓女被翻紅浪,一夜七次?」
王安乾笑一聲,退到一邊。也是,小小爺的歲數太小,就是想嫖也沒法嫖,沒有那個言官會不知趣,胡上奏摺,他倒是把這一層忘記了。
其實王安不知道,別說朱由學才五歲,就算他兩歲,想要彈劾朱由學召妓,言官們也有的是辦法。
比如朱由學不能嫖,但言官們可以說他少小淫|心熾,便可直接攻擊朱由學的道德品質。
反正對於大明朝而言,只有言官們想不到的,沒有言官們不敢說的。
朱由學雖然不知道大明朝的言官有多厲害,但他自己都能想出十多種法子搞臭自己,所以剛才的話純是忽悠沒嫖過妓的王安,讓他安心而已。
至於朱由學明知可能會被彈劾還是要召妓,那不是他腦殼壞掉了,而是自有用意。沒人跳出來搞事,朱由學還不自在呢,躲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松鶴樓上菜速度很快,就幾句話的功夫,一桌菜都上齊了。
朱由學道:「王安你也去吃吧,我這不用服侍。」
王安回到僕人桌前坐下,幾個太監這才敢坐下,王安低聲道:「都收著點,別菜好吃就忘形。」
朱由學不管他們,早就在內室吃得滿嘴流油,那道蟠龍肉做的真不錯,他能吃出餡中有豬肉,鮮魚片,外用蛋皮包裹,上鍋蒸成,再切成一塊塊,擺以龍形。夾了一塊,還未進口,便是撲鼻濃香,讓人胃口大開,朱由學連吃好幾筷,這才換其它的菜品嘗。
環佩叮咚,朱由學夾著一塊香菇,送入口中。才抬頭看時,嚇了一跳,他本以為召妓是只有妓女一人,卻沒有想到來了五個女子。
當先一個女子最是漂亮,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其容貌在後世也能稱為是頂級美女,發若烏丹,螓首蛾眉,目若秋水之波,朱唇一點,面容光潔無瑕,她一見朱由學抬頭,便盈盈下拜,低聲道:「小女子柳青青,侍候公子一段歌舞。」
四個抱琴弄蕭的女子也同時下拜,然後自顧自的在屋中擺開樂器,準備彈奏。雖然她們只是樂師,但氣質容貌,比起用了煥膚霜的八香還高一籌,只比美人兒娘低一點點,微乎其微。
我了個去,果然還是古代妓女素質高,專業以色事人,就是比小家碧玉要誘人。
朱由學心中感嘆,沒有白叫妓。只是柳青青讓他皺眉。他口中不停,咬著香菇,模模糊糊說道:「你會唱什麼歌?跳什麼舞?」
柳青青淡淡一笑,說道:「奴什麼歌舞都略會一二,請公子點舞。」
朱由學見到她淡淡的傲氣,心中便忍不住發癢,但立刻就明白這是柳青青故意的,因為征服一個傲氣的女人,遠比征服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更令人有滿足感。
就憑著這一點點傲氣,至少恩客得多花數倍的銀子才能讓妓女表演出被征服的樣子,讓恩客更加愉悅,而絲毫想不起錢包已經被妓女掏空。
好手段。朱由學很是欣賞,這柳青青業務熟練,當是妓女行當中的翹楚。
朱由學咽下香菇,哈哈一笑,說道:「好好,我喜歡,那你就唱個兒歌來聽聽吧。」
嗯?五個妓女全都錯愕,唱兒歌?從來沒有聽過召妓來唱兒歌的,嗯,一定是聽錯了,恩客點的可能是『爾願歌』。
『爾願歌』起首是古箏先奏,四位樂師互視一眼,「錚錚」,古箏先奏響起,隨即笛子、洞簫跟著合奏,古風古樸的大雅曲調在內室響起,柳青青對這曲調再熟不過,張口便唱道:「願為市鞍馬、願馳千里足、願逐月華流照君。願君多採擷、願得一心人、願作鴛鴦不羨仙。願泛金鸚鵡、願飛安得翼、願得此身長報國……」
『爾願歌』很簡單,就是從歷朝歷代詩詞歌賦中取願為第一字之章句,以大雅之調唱和。
柳青青聲音悅耳動聽,和著箏、笛、簫更是如現場聽小型演唱會的感覺,王安他們都聽呆了,連飯菜都忘記吃。
太監雖不能嫖,但這等歌聲有耳朵就能分辯其好壞,對於長年寂寞的太監來說,就跟後世小兒十幾歲偷****是一樣的感覺。至於說宮廷歌舞,嘿,在場的雖然都是東宮太監,卻是一次都沒有欣賞過,東宮根本就沒有閑錢養歌舞伎。
朱由學卻皺著眉頭聽了幾句,猛然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嚇得所有人都是一驚,『爾願歌』自然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