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一行人進了碧紗櫥里，早得了消息的林黛玉帶著紫鵑等在了門口。眾人互相見禮，介紹了彼此，便坐下吃茶。史湘雲還是那麼的活潑愛笑愛熱鬧。只是如今她心胸眼界較以往寬大的多。她笑著說：「老祖宗剛剛還說林姐姐是個好的，如今一看，果然是極好的。」說完就呵呵的笑了。

眾人一陣打趣，黛玉害羞的拿帕子抹了抹臉道：「我來這府里不久，卻也是聽說過百花仙子的名號的。如今見來，不僅霓妹妹出色。史家的幾位妹妹都是極其出挑的人。只是如今我不太方便，待得以後，定是要與眾位姐妹好好交往的。」

史湘霓見黛玉穿著素凈，但眉眼間自有一股風流氣質。年歲雖小，確當的是嫻靜時似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但見她談吐，確實受過良好教育的。而且是充作男兒教養的那種。只是眉間若蹙，想來在賈府也過的不盡如意。你今日王夫人那般作態，雖被她懟了回去，但心中終是意難平。想她在大唐那叫一個意氣風發，形式隨心所欲，好不自在。何時有人敢為難於她？如今見了林黛玉，她心中倒是走了個主意。

卻說眾姐妹在一起說笑，探春打趣史湘云：「要我說雲妹妹這脾性甚是豪爽，倒跟我們府里鳳姐姐有幾分像。」

「鳳姐姐是？」史湘霞倒是先問了。

迎春開口道：「就是璉二嫂子。」

史湘雲回史家已是好久沒有來這邊，就是賈璉娶妻她也沒過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王熙鳳。她如今也是接受過宮裡嬤嬤教導的。你知道鳳姐姐這個稱呼不妥。

見眾人似乎還有疑惑，探春開口道：「璉二嫂子本姓王，是我家太太的親侄女。原也該稱呼一聲表姐。她嫁過來，說是為了表示親近，就沒讓換稱呼。」

史家幾個姐妹對視一眼，都沒再說什麼。看來這王熙鳳，是想要凌駕於丈夫之上。

眾姐妹年齡相仿，也都頗有些才能。迎春善棋，這會兒正與史湘霓一起下棋呢。就聽見外面一聲：「寶玉來了。」接著一個身穿大紅色衣袍的八歲左右的男孩掀帘子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史毓。

史湘霓一見，這賈寶玉未經通報就擅自進來了，心中就很不高興。再看自家哥哥也跟著進來，臉一下就冷了下來：「哥哥怎麼過來了？這兒可是女子的閨房，哥哥好歹也十歲了。怎敢擅闖？」

史毓見妹妹臉上不好看，心裡也打鼓，暗道自己的不該因為一己私慾而不顧禮儀，傳出去會丟了史家的臉。

賈寶玉見家裡又來了幾個顏色出眾的妹妹，心裡非常高興。本來他見史毓眉目俊秀，風流倜儻，就心生幾分好感。也是他覺得如此出彩人物，姐妹們，無緣看到，多可惜啊！而且他自詡自家姐妹都是頂頂好的。特別是林妹妹，最是出彩。史家表哥也不是外人，兩廂見見方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所以他主動拉表哥來後院。而史毓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見史家表妹中年齡最小，卻長得最出色的一位出口說教史家表哥，放在以往，他早就不高興了。但見這位表妹，長的實在是出挑，他恨不得擠在身邊，多親近一番，哪裡還想到別的。

賈寶玉連忙為表哥開脫道：「這便是史家二伯家名喚湘霓的那位表妹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妹妹也不必責怪表哥，是我拉表哥進來的。」

史湘霓見賈寶玉如此說。也知道他對世俗規矩並不看重。不然也不會做出拉著外男進自家姐妹的房間的事。所以她也不浪費口舌去說賈寶玉什麼了。至於自家哥哥，回去了再說。

史家三姐妹站起來跟賈寶玉見禮。賈寶玉貫會逗女孩子歡心。只見他嘴巴不停，的吧的吧一通話出來。：「雲妹妹好久沒來府上了，我甚是想念。前兒個我得了些好玩的，也給你留了一份。這位湘霞妹妹卻是第一次見，一會兒我讓襲人拿些好玩的過來。雖不值幾個錢，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賈寶玉本來想坐到史湘霓的旁邊。但史毓何許人也，雖開始犯渾跟進來看傳說中的林妹妹。如今人也見到了，的確是符合書上的描述。不過理智回籠后，她怎麼會看不出賈寶玉對自己妹妹有寫心思呢？雖然賈寶玉，人還小，也沒什麼齷齪心思。但他家妹妹，可不喜歡賈寶玉這番做套。所以他趕緊坐在了妹妹的旁邊。

賈寶玉見史湘霓旁邊已經有人坐下了，只得退而求其次，坐到了林黛玉的旁邊。

林黛玉也惱賈寶玉隨便帶著外男闖她的閨房。便也不理他，繼續和幾個姐妹說笑。

賈寶玉見眾姐妹自顧說笑，也不理他，就想找存在感。他走到史湘霓面前問道：「妹妹被譽為百花仙子，可見是個有來歷的。不知道妹妹也有玉否？」

此話一出，屋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見他又有些犯痴病，賈家幾個姐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史湘霓也沒料到這出。心想平時聽說他嘴上說不在乎這塊玉。發狂的時候還要砸掉它。如今看來，他心裡還是把這塊破石頭看的似乎很重啊。而且他也會享受這塊玉給他的優越感。

史湘霓笑著說：「這百花仙子也不過是傳言罷了。況且就算是真的，每個有來歷的，有的東西也是獨一無二的。我又怎麼會有這樣一塊玉呢？」說到後來，你語氣間已經帶著一絲嘲諷。

賈寶玉倒沒有聽出那絲嘲諷，卻還是做出了砸玉的行為：「既然是通靈寶玉。就該托生到最出色的人的身上。可身為百花仙子的湘霓妹妹也沒有。可見它也名不副實。如此蠢物，要它何用？」

屋裡一片慌亂，丫鬟們有的撿玉，有的賈寶玉，亂成一團。史湘霓與史毓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玩味。

這賈寶玉是否真的單純，如今可要打個問號了。瞧他說的那番話，明面上是在誇史湘霓。實際上表達的意思卻是這塊玉，只能配最好的。那麼，銜玉而生的他也是最出色的。對此，史家兄妹，只想呵呵他一臉。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出這番話。可見在他心裡，他還是認同賈母說的他是有來歷的那番話。

屋裡的鬧劇沒有持續多久。有丫鬟來稟報，前面開席了。一群人番告別林黛玉，去了前面。

史湘霓故意將一條帕子，落在了屋子裡。在路上悄悄的跟宮裡出來了蘇嬤嬤耳語了幾句。蘇嬤嬤便往回走，去了林黛玉的房間。

探春問道：「霓妹妹，你身邊的嬤嬤去幹什麼呀？」

史湘霓也看出來，賈探春看自己時，帶著一絲嫉妒和不滿。她也不耐煩虛與委蛇。直接開口說：「我的帕子不見了，想是掉在林姐姐的房間了。別的帕子也就算了，可今天帶的，是皇後娘娘才賞下來的。所以讓嬤嬤去找一找。」

一聽是皇後娘娘裳下來的，賈探春也不好再說什麼。眾人繼續往榮慶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