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那些清穿的日子(4)
白雪皚皚,為整個莊子覆蓋了一層白衣,院子里一顆松樹被積了層厚厚的白雪,原本這時很美好的景色,不過在院子里辛苦忙碌的人卻沒有空閑欣賞。
新年剛過,一場白雪下來使節日的氣氛淡了下去,全莊子的人都出來,手拿著工具將積雪處理趕緊。
莊子里有個大大的露天溫泉池,還有五個小型的室內溫泉,這導致莊子里溫度要比別處高,這一場雪下來很容易化掉,這些融化后的水對於莊子來說就是個災難。
莊子在建設伊始就設有下水道,正常的雨水生活用水都可以排除,不過這回雪實在大了些,融化后水跑不出去,容易將地面都泡的泥濘起來,除去一部分積雪只是為水道解壓,免得積水太多蔓延到屋子裡。
做了一會兒,安敏寧熱得渾身冒汗,她將餘下的積雪推到門口,等會有人會將這些雪鏟走,至於餘下的就算是化了也能排走。
歇了一會兒,她便回房去了,翠碧不在後這間屋子就成了她的了,冬日裡沒什麼事,短工都回家過年去了,莊子里也只留了幾個人當值。
過年這段時間是安敏寧最悠閑的時刻,做完僅有的活就可以隨意休息,不像秋天那會兒見天的跟落葉杠上,前面掃完後面又鋪了一層。
回到屋裡,她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十幾塊切成巴掌大的肥皂,都是她利用廚房廢油以及草木灰水做的,冬季皂化的比較慢,花了五天時間才慢慢凝固,脫模后切成了十幾小塊,過年這段時間就放在屋子裡通風,算算還要等上三五天才能拿出來用。
古代的胰子是用動物的胰臟搗碎后加上動物的油脂再摻雜草木灰,揉成一團,放在一旁慢慢還原。
而她直接省略了胰臟,將油脂都放在一起熬制,再參入草木灰泡出來的鹼水,分離出皂液后倒入模具中,雖然做的很粗糙,外加草木灰中提起的鹼水含量太低,但好歹成功了。
她有信心將這些都賣出去,現在莊子里洗澡洗衣服使用的都是皂角,甚至直接使用草木灰。
高級一點能用上胰子的只有吳嬤嬤,聽說上次主家賞賜的,惹得莊上不少小媳婦眼紅。
也是那次,她發現了這項商機,正好她屋子平日里也沒人來串門,只她一個人住,這才有機會將這些鼓搗出來。
不過也只有這些了,廚房的廢油不好弄,她積攢了很久,很大一部分是撿廚房扔掉的動物油脂,那些內臟上覆蓋的油脂一般都被扔掉。也幸好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放一晚就臭了,藏也藏不住。
廢了好大力氣也才做了這麼十來塊,主要是缺原料,莊子里做飯燒的是木材和秸稈,草木灰倒是隨處可見,但油就沒處找了,這讓安敏寧傷透了腦筋,短時間是沒辦法做上第二批了,最後打算搞限售。
其實就是小打小鬧,弄出來多少先攢著,一個月賣一次。
莊子的福利還是很不錯的,一個月有一天假期可以探親。
安敏寧沒有親可探便打算利用這一天時間去京城賣肥皂,順便打探家人的消息。
那場夢給了她兩條重要的線索,她有個哥哥叫敏行,她家住的衚衕里有個叫般若寺的寺廟。
找哥哥不好找,但找有名字的寺廟就容易多了,只要找到這個般若寺,她就有可能找到家裡。
安敏寧看著簡陋的肥皂兩眼冒光,這些可都是錢,有了錢才有希望贖身,才能進京去尋找家人。
五日之後,這日難得天晴,安敏寧告了假,將十幾塊肥皂用布包了起來,捲成了包裹系在胸前。
這些可是她重要的資產,關係到她的第一桶金,不然以她這一個月不到100文錢的月例得多久才能攢夠贖身錢?
她記得當時扔給了人伢子那塊碎銀子約莫有五兩,她要贖身不可能原價,最起碼也要漲一倍,那就是十兩。
不考慮物價上漲,十兩是一萬枚銅錢,以她的月例那點錢,不吃不喝籌夠贖身錢得近九年時間。
九年時間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錢成了她目前最急迫的需求,而且要在京城打聽消息,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跟隨上京的人搭車一起進了京,這次安敏寧沒有走上次那個城門,她也是故意避開,畢竟王嫂子的女兒女婿就住在那附近。她賣肥皂一事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趁著別人沒有發現肥皂和胰子的區別之前,她還能偷偷賺上一筆,不然被人發現,很容易被人抓住逼她說出方子。
畢竟這肥皂相比較胰子成本低的可憐,就是耗時長了些。
所以就算是肥皂比胰子好用,她也只敢藉助胰子的名義來賣,而不是直接用肥皂的名字。
和莊上的人在城門錢分別,約好了申時在城門外集合,安敏寧就背著包裹排隊進城。
進城后她沒有去別地兒,直接打聽最近的銀樓在哪裡,打聽到之後她就在銀樓外面蹲點。
這時代進銀樓置辦首飾的女人,都說明家庭比較富裕,手裡比較闊綽,所以將她們定為肥皂的推銷目標是最合適不過了。
若是她將肥皂拿到莊子那賣,可能半年都賣不出去一塊,因為大家都捨不得花這個冤枉錢,無本的皂角雖然沒有肥皂清洗的乾淨,但湊合湊合總能用。
肥皂做出來后安敏寧就已經做了定位,銷售目標是哪些群體。
城門這塊屬於外城,基本上都是漢人居住,所以真正的大銀樓都不屑於開在這,而是在內城服務權貴。
這些小銀樓基本上都是面相城裡百姓,安敏寧就看見好幾對都是母女一起。
觀察了一會兒,安敏寧就隨從一對母女一起進了銀樓,不遠不近的跟著,倒是讓銀樓里的人誤以為她和前面兩人是一起的。
安敏寧隨意在店裡看了看,這些首飾並沒有吸引她的目光,她正凝神聽店裡客人說話。
一聽才知道,來銀樓的多是為女兒置辦嫁妝。
那這就好辦了,安敏寧跟隨一對選好首飾的母女出門,等對方走出店后不久,忙叫住了對方。
「前面的夫人小姐還請等等。」
前方那對母女停下,滿臉疑惑的回頭,安敏寧跑到兩人面前,「這位夫人,我之前在銀樓聽說您是為您女兒置辦嫁妝,有沒有考慮再加兩塊胰子。」
母女兩忙搖搖頭,連問都不問,匆匆忙忙走了。
安敏寧很是納悶,又攔住了兩對,都是同一個反應。
中午時她買了一塊燒餅,邊吃邊想之前那是怎麼一回事?
隨後她看向賣燒餅大嬸那油膩的手,便問她需不需要胰子。
大嬸自嘲道:「胰子?那是貴人才用的,我哪用得起,回家用草木灰搓一搓就行了。」
安敏寧這才恍然,之前那些人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
在普通百姓眼裡胰子是神秘貴重的物品,只有貴人才用,平常人家別說買,聽到都直搖頭,那價格更是連問都不敢問。
看來要想將這些肥皂賣出去還得包裝一下。
吸取了上午的教訓,這次安敏寧沒有直接開口賣,而是神神秘秘的拉著人說自己有前朝潔面的宮廷秘方,試著做了幾塊,洗過臉后又嫩又滑,現在一塊只要十文錢,然後問對方想不想買兩塊給女兒壓箱底,既有面子又實惠。
那母親還沒心動,女兒先心動了,無論哪個朝代的女人都逃不脫變美的誘惑。
安敏寧沒有再繼續勸,只是說手裡剩下沒幾塊了,賣完就沒有了。
母親沒有表示,女兒先急了,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母親。
最後母親一咬牙,肉疼的摸出二十文錢買了兩塊。
這年代二十文錢可是能買一斤麵粉,夠全家吃幾頓白面饃饃了。
安敏寧收了錢后就將兩塊肥皂遞過去,對方母親忙塞到懷裡,拉著女兒匆匆忙忙走了。
依照同樣的方法,安敏寧有成功也有失敗,一個多時辰功夫,將十二塊肥皂成功賣了出去。
剩下一塊她不準備賣了,準備當成自己從京城買的,拿回去送吳嬤嬤。不求別的,只期望對方能照看她一點。
吳嬤嬤收到肥皂后沒說什麼,只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安敏寧都順利的請到了假。
二月時朝廷要打仗,皇帝親征。沒有了皇帝在坐鎮,明顯整個京城戒備都鬆散了許多,連看守城門的小兵都懶懶散散。
對於安敏寧來說,最大的好處就街上的百姓越來越多了,她製作的肥皂在小部分群體內出名了,因為她製作的肥皂沒有什麼怪味,比傳統的胰子清潔力度還要好。
已經用不上她去拉人,客戶一傳十十傳百,每次拿過去的貨都被哄搶而光。
安敏寧已經開始買植物油製作肥皂,用植物油的好處就是不需要開火更安全,動物油脂煉油時總會有異味傳出,之前幾次差點被人發現。
後來她製作出來的肥皂都拿到東院空置的下人房通風,不過因為無法一次性出太多貨,所以她還是空置著量,每月只出二十塊,多了她出莊子不好解釋。
賣完肥皂餘下的時間安敏寧開始向老一輩人打探般若寺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般若寺沒什麼名氣,剛開始問人都說沒聽過,這讓她一度有些泄氣,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般若寺並不在京城。
直到半年後的一天,安敏寧終於從一個老漢口中得到了般若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