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貓 未開始的結束

終於旺旺陳建瑞輕盈的身影拼了命的追趕了上來，這會兒，已經到了「知足常樂」餐廳。

「喲，小華，你來了呀，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你還帶了你的朋友過來，請進請進，很明顯你這朋友比你帥多了」

「嘿嘿！肯定拉，老周人好，菜好，不來你家來哪裡，很明顯，這裡的菜比你年輕多了」

「說得有理有理」

「過獎過獎」

我和老周相互調侃到，老周笑得一臉皺紋，我也嘴角上揚，我和老周就是這般的偶爾開開玩笑，畢竟多年的友情擺在這兒。

「小華，那你帶你朋友慢慢挑選座位，我要自己忙會兒了，沒辦法，姜還是老的辣」

「去吧，去吧」

老周對著我們笑了笑，轉身走進了廚房。旺旺笑著珉著嘴看了看我，然後又實在忍不住捂著嘴，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撲扇道

「顧大少爺，不錯呀，我看你和那個什麼老周挺有緣分的，要不，在一起得了」

「什麼吖，旺旺」

「哎呀，只要顏值高，年齡不是問題好吧」

「旺旺，我性取向正常好吧。」

我淡淡的忽視她的笑話，旺旺自討沒趣的拉著陳建瑞選好了靠窗的座位，這會我來淡淡的若無其事的坐在了他們的對面，隨意的從口袋中拿出煙和火機，又隨意的點起來抽著，看了看他們一眼，目光不一會兒看向匆匆忙忙的路人。

「旺旺妹妹，你眼光真好，這位置不錯，每次我和傲嬌的顧大少爺就喜歡坐在這兒，如今就多了一個你了，蠻開心」

「嘿嘿，我知道瑞哥喜歡，顧大少爺也喜歡，我也喜歡呀」

「嘿嘿，先不說了，點菜吧」

「嗯，這東西還不錯的，你隨便點，我和顧大少爺，不挑食。」

陳建瑞趕緊拿著菜單到旺旺的面前，未語先笑，臉上那不經意的泛紅被我余光中發現了，其實我也知道了陳建瑞開始動心了，陳詩卻揚起好看的臉。卻把菜單放在我的面前，眼睛彎成月牙灣一樣，飛快的笑著對我說

「還是我們顧大少爺先選吧，隨便什麼，我都喜歡吃，你喜歡的，我都喜歡，我也不挑食」

她微笑著，和曦動人的彷彿是可以吹醒著大地的春風，我停止了抽煙，就在那一剎那兒，我的心似乎有些動蕩，可是我也在不經意間看見了陳建瑞帥氣的輪廓上有些落寞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兄弟這樣沉甸甸的苦悶推積到了胸口，我看了看紅顏如花的旺旺

「為什麼，你自己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呀，你跟本少點一樣的做什麼，真是煩，矯情！」

我不耐煩的說著，語氣有些加重，還如此毒舌的說出來，淡淡的沒有一絲的感情。

旺旺的臉上瞬間有一刻的獃滯，眼神暗淡了下去，隨後就在幾秒后，她又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揚起好看的笑臉對身邊的俊俏少年陳建瑞說

「好吧，我們顧大少爺如此傲嬌，瑞哥，我們先點，瑞哥，你喜歡吃什麼，我就喜歡吃什麼，我不挑食」

「嗯嗯」

陳建瑞在那一刻后，恍惚了幾秒鐘，馬上回過神來，旺旺一臉笑著，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搞笑逗比的陽光少年了。

「既然你們都這樣謙虛，那麼俺就不客氣了，方正又不是我請客，是我們顧大少爺請客。」

「喂喂喂！是我請客，可是你也要節約點呀，給我留點買煙的錢」

「哈哈，顧大少爺，你覺得呢」

「覺得會！」

「那你太天真了，你覺得我陳建瑞會給你留剩下的嗎？唉，自古套路你還是不懂」

「你你你！

我們倆兄弟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損對方，旺旺只顧著在一旁吃著，看著我們笑著，露出很整齊的牙齒，長長的睫毛隨著臉上的笑容撲扇著。

這樣的氛圍，是如此的溫曦而又親切。好久沒有這樣的開心過了，可能是有我最喜歡的好朋友，還有我曾經一直想遇見的姑娘，如今他們都在我的面前，這樣便已安好。老周，什麼時候站到我面前，我也沒發覺，突然後背被輕輕的一拍，這會我才轉過頭看向滿臉慈愛的老周，老周摸著一把白鬍，笑著對我說道

「小夥子，你都好久沒來看望我這個糟老頭了。是不是嫌棄我這個無依無靠的老頭呀，現在，才忙清楚，你是不是該請我這老頭喝酒，自罰三杯呢」

他開著玩笑說著，雖然他已經年過半百，但他全身還是充滿著陽光的味道，與我們沒有一點代溝，我緩緩起身給他倒了一杯酒到他的面前笑著對他說到

「你說的什麼話，你是我最尊重的老周，你看看，已經比我們這些年輕人好太多了。你是我們的偶像呢，本少不服誰，就服你，最近，你懂的生活壓力大蠻，好好好，我自罰三杯」

我端著杯子，豪爽的敬了他三杯。他見狀這才滿意的笑著，臉上洋溢著皺紋，笑著搖著頭，他的目光盯著桌子上兩個有說有笑的陳建瑞和旺旺，然後對我說

「他們看起來很像情侶，那個男的我知道，是你的發小，這個女孩我老周怎麼看起來很有眼緣，嗯，蠻不錯」

突然說道「情侶」旺旺的眉鎖就有些微皺，旺旺聽到這兒，突然盯了盯我幾眼，趕緊緩過神來到，揮著手一直強烈的解釋到

「老爺爺，不是不是，他只是我的哥哥而已，別誤會了，你好，我叫旺旺」

「是呀，是挺投緣的，你不知道這小姑娘心情不好，總覺得生活虧欠了她，老周，你把你的故事說出來，開導開導她」

我淡淡的插了一句話，老周望了望面前倔強可愛的旺旺，粲然一笑，摸了摸白鬍坐在了我旁邊的座位，看了看我們三個。

「哈哈，好吧，看見你們三個似乎很有緣呢，既然，旺旺姑娘如此生活消沉，那麼老周我盡自己的力量讓旺旺姑娘不在如此傷心，哈哈。年輕人呀」

老周笑著與我們滔滔不絕的說著，從年輕對他老伴的一見鍾情，可是那會兒，他的老伴有了更喜歡的人，於是無論怎樣，他都沒有放棄過他的老伴，直到有一次，她終於感動了，她嫁給了他，他發誓他要對她一輩子好，最後他真的做到了。再到後來他們生了一個女兒，可是就是一場車禍，女兒離開了。

「唉，那時候，我們的女兒就這樣離開了，所以，我的老伴總說，要不是她，要不是她想幫女兒去買蛋糕，要不是，她一直信任，要不是她如果細心一點可以看到前方的車，女兒也不會為了救她，倒在了血泊中，於是，她每天以淚洗面，她總說，是她害死了我們的女兒，我總是安慰著她，我說，一切都不是她的錯，你愛女兒勝過愛自己的生命，要怪就怪我，怪我不爭氣，怪我她生日那天忙著掙錢，忽略了她們。

老周說著說著，語氣開始變得低沉，隱約感到到了他在努力的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我們又繼續說道

「後來呀，老伴是怎麼也走不出來，鬱鬱寡歡，在女兒離去的下一個生日時，她跳海了。我還記得她給我留下的信條，對不起，我要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為我也為了我們的兒子，還有你一定要找一個愛你的人，一定不要一個人，這輩子，你愛我愛的太苦了，幸虧最後是你，我愛你。」

老周苦笑著，笑著笑著，眼淚從他的臉頰上滑落，我和陳建瑞眉鎖緊皺，都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是旺旺卻有些小聲的啜泣，她挺暖的，還不忘的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安慰著，老周注視著遠方，彷彿看淡了一切似的，面無表情的繼續說著

」可是她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最愛我，我最愛她之外，我的眼裡再也見不到任何人了，除了她，我再也不知道愛是什麼，我會活著，可是我卻永遠不會找了。如此一晃眼20年了，看我一個人不是好好的活著嗎？所以呀，年輕人，沒有過不去的坎，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切都會過去的，還有的，就是一定要懂得珍惜，珍惜身邊的親情，友情還有愛情，還有你們現在呢，一定要爭取，如果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一定不要放棄，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不能說放手祝福，有些一見鍾情就是一輩子都不想放棄了，我對我老伴就是一見鍾情，你看我沒有放棄，擁有很短暫，可是卻很幸福，起碼我不會遺憾」

老頭一臉大道理的說著，他有些滄桑的看向遠方，可是我們三個人的心情卻異樣的沉重，陳建瑞低著頭似乎是聽見去了，第一次看他如此的高冷，完全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我淡淡的轉向窗邊，不讓任何人知道我的情緒，突然旺旺轉向我這邊，眼裡噙著淚水對我說

「顧大少爺，知道了沒？要懂得珍惜，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愛你的人的，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一定要發現，還有一定要好好的，還有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珍惜所擁有的」

她特意強調了語氣對我說著，一往陽光逗比的陳建瑞突然就不愛說話了，變得有些穩重了，眼神獃滯，轉過頭直直的盯了盯旺旺許久，他特別想給旺旺擦點臉上的淚滴，可是，旺旺的眼神卻一直望著我，我絲毫沒有在意過她，繼續望著遠方。

一餐過後，我們離開了老周的餐廳，三個人一起走在路上，本來我和旺旺就是慢熱，現在陳建瑞反倒也不說話了，三個人就這樣走著。氣氛顯的有些尷尬。

「喂！陳三八，你還沒有從老爺爺的故事中走出來」

這會兒是我先開口，想安慰一下陳建瑞，然後旺旺又趕緊補充了一句，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說

「瑞哥，是呀，要走出來，要珍惜，要爭取，對了，我們三個要不去遊樂場玩玩吧，嘿嘿，找回童年的樂趣」

「喂喂喂！放手！喂喂喂！旺旺」

突然手被狠狠的握著，然後陳建瑞也被握著，旺旺拉著我們跑著，笑著，就像是冬日裡的陽光一般溫暖，我偷笑著，陳建瑞卻突然沒了以前的情緒，任由旺旺拉著，露出一口結實的白牙。

遊樂場上，她硬拉著我們做上了旋轉木馬，木馬開始旋轉，

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的做些旋轉木馬，我看著她嘴角露出一絲的微笑，卻不輕易的表達出來，而陳建瑞卻不同，一直望著旺旺傻笑著，彷彿他的世界里只有做些旋轉木馬可愛的旺旺。

木馬開始旋轉著，我們三個人就這樣轉著，轉著。我坐在旺旺的前面，旺旺坐在中間，而陳建瑞坐在旺旺的後面。

「喲喲喲！好開心吶～哈哈哈哈哈」

旺旺像是個得到了心愛的禮物一般特別幸福的小女孩，她粲然一笑，紅顏如花。

我轉過身，表情依然淡淡的，可是我的眼睛卻在笑，也是在我不經意處，發現了陳建瑞像個傻子一樣看著旺旺直笑，我知道，陳建瑞喜歡旺旺了，而旺旺卻一直盯著眼睛彎成月牙，我的眼神有些閃躲，背向旺旺，有一種無法說出的難受。

接著我們三個又到了溜冰場，各自換好了溜冰鞋，這是屬於我們該有的青春與陽光，我們笑著。

「顧大少爺，你看看就是很好玩吧，瑞哥，是不是呀，可是我不會溜冰，你們一定要教我」

「好，肯定」

我們異口同聲的說著，相互看了看對方，很有默契的笑著同時牽著旺旺的手。

溜冰上，見證著我們的友誼，也見證著我們的歡樂。

溜冰場上過了幾會兒，我們有些累了。坐在座位上，旺旺還很生疏，還想溜，她想拉住我的手，可是我說我也不會，很冷淡的拒絕了她。於是陳建瑞拉著她逗了好幾圈，我就坐著看著他們，陳建瑞的臉上露出了幸福陽光的笑容，看著他這樣，我的心情瞬間就舒坦了許多，我知道，這是陳建瑞不一樣的陳建瑞。

回到家中，旺旺拜別了我們。回到了隔壁的房間里，我和陳建瑞走進了門口，可是突然沒有了旺旺在身邊，我們倆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顧少，今天累了，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

陳建瑞打破了這種尷尬，對我很有禮貌的說著，在我還未反應之前，就聽見了他急速的下樓梯的聲音，這次，我也不知道的，竟然有些失落。

我失落的打開了房門，走到自己的卧室，一頭撲進了自己的床上。

好累，好累。可是腦海中卻不停的閃現出旺旺粲然一笑的身形，這次我沒有掩飾情緒，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認識她真好，一切還不算太遲。

這次以後，陳建瑞好幾天沒有來找過我。旺旺每天還是一樣的敲著我的門，端著空碟子，一臉可伶巴巴嘟著嘴說

「顧大少爺，想吃牛排了，求收留」

我摸了摸她柔順的髮絲，看著她嬌小玲瓏的模樣，微笑著溫柔的說道

「就知道，已經煮好了，進來吧」

「嘿嘿！嗯嗯。」

直到有一次，深夜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我迷迷糊糊的看到是陳建瑞的來電。

「顧少，我現在在星月酒吧，過來接我」

隨後就是「嘟嘟嘟」的聲音，電話那頭已經是掛掉的聲音，二話不說，我穿了一件外套直接就下樓，直最快的速度叫了一輛的士。

好久好久沒來的酒吧，他一個人喝了好多，喝的稀巴爛醉，第一次看他如此失落，他望著我有些傷感的說，有些不可置信的說

「顧大少爺，你知道嗎？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我相信」

「我也相信，我從第一眼看到旺旺，我覺得我這輩子就沒白活了，顧大少爺，為了她我可以付出我的全部，你知道嗎？我好羨慕老周，顧大少爺，你女人那麼多，你不要喜歡旺旺，可是，你知道嗎？她不愛我，她愛的是你，可是，為什麼對於旺旺，我不願意放手，顧大少爺，我懇求你，把旺旺給我好不好，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你，願意給你做牛做馬，可是我只要旺旺，求你，求你把她讓給我好不好，我只愛她一個人」

第一次，我看見這麼陽光的帥氣男孩在我面前哭的像個淚人一樣，我的心也揪著痛。

女人與兄弟，我知道的，我寧可失去女人，我也不會拋棄我的兄弟。

「好，你再說什麼，我根本就不喜歡旺旺，你喜歡你就爭取呀」

我對他淡淡的說著，我面無表情，可是卻心如刀割，我不能傷害我的兄弟，我不能失去我的兄弟。

「顧大，謝謝你，謝謝你，我也想像老周一樣不放棄，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你說你不喜歡她好不好，謝謝你，謝謝你。」

他抱著我像個小孩一樣得到了心愛的寶貝一樣，笑著哭了，哭著笑了，他是真的愛了，從未如此為了一個女人這樣。

「好了，好了，不哭了，喜歡她，就要加油呀」

我拍著他的肩膀安慰著他，他很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靠在我的肩膀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睡著了。

我低下頭注視著一臉嘻嘻的陳建瑞，在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事情，是不能選擇的。有些事情，是無法選擇的。從小到大，一直陪著我走出來的是他，好不容易遇到了，那麼，就讓他幸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