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長安暗流
聖皇為何召見魚玄機無人知曉，甚至召見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他與魚玄機之間說了什麼也都無人知曉，只是很快一個並不被人們注意的消息被傳出，那就是魚玄機衝撞了聖皇，被定於三日後斬首，而監斬之人便是魚朝恩。
一個女冠被下旨處死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即便這個女冠小有名氣也無法引起什麼波瀾。
大唐西南劍閣已是大軍雲集，不僅有北斗大將哥舒翰，還有帝國雙壁郭子儀和李光弼，這裡才是真正天下目光匯聚之所。
劍門關的城樓上，郭子儀居中，李光弼與哥舒翰分立左右，他們的身後數十位太乙玄仙級的軍中將領站成一排。
在關樓之下，除了二十萬北斗軍之外，還有數量僅為一萬五千人的龍武軍，和人數更少只有一萬人的神武軍。
當年洪荒重聚，聖皇已經下旨讓讓王忠嗣統領神策大軍鎮守東南邊境，又讓封常青率天策軍駐防玉陽，鎮守西北邊境。
這兩支大軍本是駐防京畿之地的主要力量，如今西南告急，聖皇不得不派出了拱衛長安的最後兩支王牌部隊，到如今整個長安之地，已經只餘下兩萬守衛皇宮的左右羽林軍。
龍武軍是整個長安唯一一支騎兵部隊，這隻騎兵部隊的坐騎全部是具有龍族血脈的龍馬，而每一個龍武軍戰士，至少都是誕生了神念的修士，整支大軍戰鬥力極其強悍，據說龍武軍結成大陣，甚至可以直面大羅金仙。
而神武軍同樣是一支了不起的軍隊，這是從整個大唐上億邊軍中挑選出的精銳成軍，這支軍隊雖然人數最少，但單兵實力最強，而且神武軍中不僅有大唐子民，還囊括了東勝神洲數百諸侯國的人。
「報......國公，京城有公文傳送而來。」忽然一個傳令兵從劍閣飛奔而出，直接落在了郭子儀身前。
郭子儀被封爵代國公，李光弼的爵位是薊郡公，而哥舒翰只有軍職尚無爵位，所以三人中郭子儀的地位最高，整個西南如今也是以他為首。
如今大唐只有宗親的王爺，還沒有異姓封王的先例，所以郭子儀的代國公已經是最高的爵位。
郭子儀接過士兵手中的文書，這是直接用傳送陣從長安傳來劍閣的文書，一般只有很正式和重要的消息才會如此傳送，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郭子儀手中的文書上。
快速打開文書，郭子儀迅速的瀏覽，如今已經四十齣頭的郭子儀向來以穩重著稱，他神色不變的看完文書，而後淡淡的說道：「陛下新任命了一位中書門下平章事，就是咱們大唐以前的詩仙，如今聲名大起的太白劍仙李青蓮。」
郭子儀淡淡的說道，隨手將公文遞給身後的家將。
「奇怪，這李青蓮往日不過靠著賣弄文採得太真妃賞識，為何陛下突然如此重用他？中書門下平章事，可是名副其實的宰相了！」北斗大將哥舒翰一臉不解的說道，他的疑惑其實也是所以大唐文臣武將的疑惑。
「莫非長安有變？」幾乎在哥舒翰話音剛落時，李光弼就有些擔憂的開口。
「這是陛下的旨意無疑，我等鎮守邊疆不可妄加揣測，只要聖皇在長安就亂不了，我等只需守好這劍門關便可。雲台的那位少掌教可是已經到了......」郭子儀連忙出言穩定人心，他目光深邃的看向劍門關一座連綿上百里的行軍大營。
這座大營上空有無數的光暈交織，似乎演化成一座座陣法，更有無邊殺氣直衝霄漢，似乎大營之中蟄伏著一頭絕世凶獸。
整個中土道門能有如此氣象的軍隊只有兩支，一支是正在與佛門交戰的星辰衛，另一支就是謝玄統帥的北府道兵。
這兩支軍隊都已經誕生了上百年，早在東晉時期就已經成立，所經歷的大戰更是不計其數。其整體實力比之李唐的龍武神武二軍更強，在整個洪荒軍隊中足以排進前五。
道門大營帥帳之中，居於正中的帥位空空如也，其下謝道韞謝玄姐弟分列兩側各站首位，接下來就是南斗與北斗道人，再後面是手執阿鼻神劍的玉羅剎，與玉羅剎相對的是祖沖之。
在這些人之後，還有數位太乙巔峰的雲台道人，整個大帳之中幾乎聚集了半數的雲台核心弟子。
「恭迎（師姐）少掌教！」隨著虛空之中一聲清脆的清鳴響起，所有人都對著空置的帥座恭身施禮。
忽然一道淡淡的光影出現在帥座上，光影透明只有一個人形輪廓，不過很快從光影中傳出了蘇若蘭的聲音。
「我的本體已到長安，剛才故意顯露了氣息讓郭子儀察覺，短時間內李唐軍隊不會貿然行動。不過我在劍閣之中感覺到了一股極具威脅的氣息，想來是郭子儀等人從長安帶來了什麼寶物，若他們動用此物，道韞師妹和玉羅剎便合力祭起元屠阿鼻二劍吧。」
蘇若蘭的聲音停下，那道光影也隨之消散。
「這大唐長安果然繁華，打聽清楚了嗎？魚玄機何時處斬？」長安朱雀大街上，一個清秀美麗的少女隨意的行走在大街上，在她的身後一個同樣姿色出眾的綠衣女子緊緊跟隨，正是蘇若蘭與蘇憐卿。
「明日午時，就在午門外。另外魚朝恩以超度的名義，請了幾個慈恩寺的和尚。」蘇憐卿旁若無人的說道，似乎路人也自動的忽略了這兩個如仙子般的少女。
「慈恩寺？這是屬於靈山佛教的，還是其它佛教的寺院？」蘇若蘭若有所思的問道。
其實佛教也不是鐵板一塊，二聖當年立下佛門，成為與道門並存的兩大存在，後來道門三友又各自立教，雖然依然以道門自居，但理念已經各有不同。而佛門同樣分化了許多佛教，比如靈山如來的靈山佛教，燃燈的燃燈佛教，彌勒的彌勒教。
正是因此才有了蘇若蘭這樣一問。
「表面上看，慈恩寺是屬於靈山佛教，也是如今李唐都城長安唯一的佛門寺院。」蘇憐卿對此早已下足了功課，立刻就將自己所查到的說了出來。
蘇若蘭聞言沒有再表示什麼，繼續興緻勃勃的遊覽著長安。
與此同時，在長安清易坊內，一座巨大古老的府邸內，充斥著無盡的劍氣，這些劍氣縱橫交錯已經完全化為了實質，只是這些劍氣全部被束縛在府邸內，原本應該狂暴的劍氣看起來極為溫順。
古老的府邸卻掛著一面嶄新的牌匾，上面只有李府兩個簡單的字。
而府中也只有三人，其中一男一女正守在最大的卧室外，卧室之內則是一身青袍頭髮也有些許花白的李青蓮。
「太白兄已經將化劍成絲修鍊到了極致，再往上便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凝聚劍域，若今日太白兄能成功凝聚劍域，便可邁入大羅金仙之列。」屋外許長卿看著遊離在自己眼前的劍氣，有些羨慕的說道。
一旁唐紫萱也是好奇的看著指尖如水的劍氣，在她的感知中，彷彿這些劍氣有了生命，隨時可能隨著主人的念頭化為任何東西。
「太白兄一旦凝聚劍域，豈不是說他在大羅金仙便有了部分准聖的實力？」唐紫萱忽然想到，臉上顯得更加驚訝。
「劍修一途本就極重殺伐，據我所知以大羅道行挑戰准聖的劍仙還真不少，許多年前的玉鼎，還有不久前的雲台道君，他們都是以金仙修為挑戰過准聖的。」許長卿涉獵極廣，很快就想到玉鼎與周誠。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忽然整個府邸的劍氣猛然變得狂暴起來，彷彿一池平靜的湖水掀起了巨浪，而且原本如遊絲的劍氣開始相互糾纏，整個府邸的劍氣頃刻間融為一體。
「要成了？」許長卿與唐紫萱對視一眼。
朱雀大街上，正在一個面具攤位上看著各種面具的蘇若蘭忽然轉頭看向了清易坊，幾乎同時她的雙眼之中一幅織錦翻飛。
「小姐，怎麼了？」蘇憐卿在身側小聲的問道。
蘇若蘭眼中變化一閃即逝，不過剛才的變化似乎也讓她失去了興緻，她放下面具轉身離開攤位，一邊走一邊說著：「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或許不久之後我又要多一個小師弟了。」
李府之中就在許長卿和唐紫萱以為李青蓮即將衝擊大羅成功的時候，那無盡的劍氣彷彿失去了源泉一般，正一點點的消散在天地間。
片刻後房門打開，李青蓮神色如常的走了出來。
「呵呵，讓二位費心了。我終究底蘊不足啊，離大羅還差了那麼一點。」李青蓮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他直言衝擊大羅失敗，不過這好像似乎不影響他的心境，彷彿只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
兩人心中不由的更加欽佩，就憑李青蓮的這份豁達心境，許長卿和唐紫萱相信，他成就大羅只是時間問題。
大明宮含元殿，這裡是李玄宗處理政務批閱奏章的地方，此刻他正手執硃筆對一封封來自大唐各地的奏摺進行批複。
含元殿的殿門輕輕被推開一條縫隙，而後縫隙之中小心的擠進一個身影，身影邁著極輕的步子，很快出現在李玄宗身側。
「陛下，平章事衝擊大羅失敗！」來人正是大唐聖皇最貼心的近侍，也是整個內宮的總管，高力士高公公。
「知道了，立刻傳旨命太子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即刻出城前往玉陽，犒勞天策軍將士。」李玄宗頭也不抬的說道，手中依舊不停的批複著奏摺，彷彿他生怕自己時間不夠了一般。
「老奴.......遵旨！」高力士身軀猛的一震，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在抬頭看了一眼聖皇后，依舊說了遵旨兩個字轉身離開了。
高力士知道這是一條意義非凡的旨意，如果聖皇只是要太子去勞軍，完全沒必要加封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銜。
而且天策軍還有另一個不同尋常的意義，那就是這支軍隊是曾經李唐太宗的嫡系部隊，並且當時太宗也是兼任天下兵馬大元帥。
太子李亨以勞軍的名義在天黑前低調的出城了，長安百姓依舊如往日般，在夜色中沉沉睡去，而整個長安城的燈火也隨之熄滅。
大明宮緊挨著太廟，夜色下太廟依舊被燈火映照的如同白日，忽然很難被打開的太廟正門被緩緩打開，一個由八人抬著的金色步輦緩緩走入正門，步輦上的正式大唐聖皇李玄宗。
李玄宗孤身一人進入到太廟大殿，不過殿中已有一個鬚髮皆白，身著杏黃龍袍的老者站在一排牌位前。
除了他們二人和一排孤零零的牌位外，太廟大殿再無它物，看起來空曠異常。
其實原本的太廟大殿也不是如此，這裡除了供奉歷代大唐聖皇牌位外，還有李唐所有的神器靈寶也被供奉在這裡，只是如今神器靈寶已不知所蹤。
老人身上的龍袍樣式與李玄宗平日里穿的一樣，除了顏色不是明黃而是杏黃外，就是龍袍上只有八條金龍。
「見過老祖。」李玄宗先是對著老者行了一禮。
李玄宗禮閉，老者也微微躬身，同樣對李玄宗施禮道：「見過陛下」
「陛下當真想好了？這可是拿整個李唐國運為賭注！」老人的聲音威嚴厚重，他的存在除了少數李唐皇族知道以外，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這個老人名叫李元嬰，是李唐高祖的最後一個兒子，也是太宗最小的弟弟，更是李唐除聖皇李玄宗之外的唯一一個準聖，也是太廟的守護者。
「真正的紀元大劫已經開始，我們已經別無選擇，請老祖助我。」李玄宗微微躬身，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好，你進去吧！」李元嬰似乎被李玄宗的決心所感染，微微側身讓開，而後隨手對著身後牌位一揮，那牌位之間便出現一座光影門戶，其後流露出一個特殊空間的氣息。
李玄宗一腳跨入，下一刻就出現在一個滿是金光的空間中，空間不知有多大，到處都是耀眼的金光，只是在空間中央，一條巨大的金龍盤踞，整個空間的金光都是它身上散發出的。
李玄宗再邁一步，下一刻就出現在金龍一側，巨大的金龍感受到李玄宗緩緩睜開眼睛，似乎它與李玄宗能夠心意相通，只是看了李玄宗一眼，又緩緩的閉了下去。
下一刻李玄宗一手撫在金龍的頭顱上，接著李玄宗的元神順著他的手掌飛入金龍體內。
等到元神斂去，金龍再次睜開雙眼。
不過這一次金龍的雙眼出現了極大的變化，那雙眼睛如同換成了李玄宗的眼睛，而立在金龍旁的的李玄宗，則是變得氣息虛弱，再無一絲聖位強者的氣息，完全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