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番外三·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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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四人躺了沒一會兒,被趕來的教官一起帶下山。他們身後插著醒目的白旗,以提醒暗處的人他們是已經被淘汰的選手。
方見塵深刻反思自我:「早知道開場我就不去拿人頭了簡直是在浪費子彈,鬼知道才開場多久啊第二個點居然會有這麼多人!我說……」
教官冷漠打斷他:「你不可以說話。」
「啊?」屍體一號驚詫回頭道,「聊天也不可以嗎?」
教官:「你可以。」
方見塵:「……」
「我還以為你說你要成為制霸山頭的王者,靠著先發優勢帶領單兵系的兄弟們取得集體性的勝利的話是真的。」帶隊教官斜他一眼,「呵呵。」
方見塵:「……」
方見塵捂著嘴,沉痛道:「教官,我可以解釋!」
方見塵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灰溜溜的抱著自己的頭盔,嘆了口氣,憂傷抬頭,仰望上空。
趙卓犖和另外兩位隊友一起過來,圍在他旁邊,以譴責的目光審視他。
身為一名狙擊手,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傷害。
「你上去都幹了什麼?」趙卓犖不可置通道,「你這就……回來了?」
方見塵坐到旁邊的石塊上,脫去身上沉重的裝備,萎靡道:「我想靜靜。」
「你也有想靜靜的一天?」程澤挑眉說,「你靜了,全世界都靜了。」
方見塵抬起頭,忿忿控訴道:「我遇到了一個眼力比我還快的人。我們對著來了波槍戰,然後在我彈藥不足的情況下,她成功把我送回了營地。」
三人:「……」
方見塵又迅速為自己正名:「不過我手速比她快,論速度的話,我贏了!」
程澤冷漠道:「論速度的話,換一把機槍最快。」
方見塵委屈道:「扎心了老鐵。」
程澤說:「那麼早上去,結果又這麼早下來,該認識一下自己的錯誤了老銅。」
身為隊里唯一的紅酥手,他們還等著這貨過去探查情況,接應他們。結果這貨好,玩脫了。
就不能靠點譜?
程澤問:「有槍留下沒有。」
方見塵:「沒有。」
程澤:「子彈呢?」
方見塵:「也沒有。」
程澤不可置通道:「物資箱都沒拿到?」
方見塵伸出手,帶著不知從哪裡來的底氣,說道:「我就刷了兩個點,一個點是假的,一個被快眼拿走了。」
程澤:「……」
葉步青見程澤都想打人了,說道:「所以大家都小心點,不要輕敵。不過我相信老趙一個人也搞得定。」
程澤扭頭問:「你還選手¨槍嗎?」
原本是想跟方見塵的狙擊¨槍配合的,現在掩護的人先回來了,選手¨槍有點不大合適。
趙卓犖說:「嗯,還是照舊吧。」
方見塵嘟囔道:「照舊我就不高興了,顯得好像有我沒我一個樣……」
葉步青按下他的頭:「兄弟,別總是自取其辱。」
那邊教官手一揮:「趙卓犖,準備上山!」
趙卓犖應了聲,過去穿裝備。
方見塵脫下鞋子,丟到旁邊的箱子里,跟著跑過去。將手拍到趙卓犖肩上,將重責轉交給他:「請替我報仇,一定要小心那個女人。」
葉步青驚道:「是誰?你還給記住了?」
方見塵忽而一愣,發現自己竟然沒去看她的胸牌,抬頭驚呼道:「哎呀!」
眾人:「……」
方見塵說:「不過她剛剛拿了四殺,去統計那裡肯定能查的出來。」
趙卓犖回答說:「應該是指揮系的那個新生。」
「什麼新生?這麼厲害的新生我怎麼沒聽說過?」方見塵問,「你們誰認識她?」
幾人沉默。
跨了專業又是剛轉系的,演習才開始幾天,怎麼可能認識?
方見塵又問了一遍:「誰認識嘛。」
趙卓犖在綁腰帶,回道:「我見過。」
「哎喲。」方見塵沒想到先開口的竟然是趙卓犖,激動問道:「人怎麼樣?」
趙卓犖客觀答道:「體力不行。性格惡劣。不好相處。」
方見塵大為失望的嘆了口氣。
趙卓犖接著說:「但是很聰明。」
方見塵:「又多聰明?」
趙卓犖看向他:「剛剛一槍崩了你。」
「……」方見塵,「非常聰明,的確非常聰明。」
他們的帶隊教官語重心長道:「趙卓犖啊,堅持堅持,多拿幾分。別跟他一樣,死了還說話,被倒扣三分。」
眾人:「……」
趙卓犖帶齊裝備,頓了頓腳,點頭說:「我走了。」
連勝提著槍,小心往昨天最早發現標記牌的地方走去。不知道那邊的物資箱有沒有被人發現。
她耐力不足,槍支又沉重不便攜帶,那邊路崎嶇難走,而她現在只有一個人。種種分析來看,她的現狀並不樂觀。
她唯一的優勢,大概只有——耐心。
到了遠處,先停下,用目鏡查看,發現物資箱還在。不確保周圍有沒有人。
於是她先選了狙擊點,在兩塊大石的縫隙里。去拔了一些枯枝,摞在旁邊擋住視線。這邊原本就雜草叢生,所以並不矚目。
在中間架好器械后,開始等候。
付教官因為連勝先前的逆天表現,之後訓練一直沒抑制住自己喜悅的表情。
長臉了,連勝這次真是給他長臉了。不錯不錯,夠吹一波。
到了午飯時間,他逛到了監控室那邊,想看看連勝的情況。
他推開門,在裡面守班的幾位教官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隨手一指旁邊的椅子:「喲,過來幫忙?」
「怎麼樣,幾分了?」付教官搬了椅子坐到旁邊,咧開嘴角道:「就早上那個最快四殺的那個,對就是我的學生!」
教官:「……」
教官說:「她已經趴著不動快一個多小時了,挪都沒挪過一小下。」
付教官驚道:「……不會吧?」
那教官放大屏幕中的畫面,指給他看。付教官只能根據他劃出的輪廓確定位置。
即便是在監控下,也幾乎看不出來她的身影,可見隱藏的非常成功。蓋在她身上的草枝,一點沒有詭異的跡象。
連勝紋絲不動。
付教官:「你說這維持多久了?」
「從她來這裡開始。」教官說,「她還把物資箱里的水和麵包都丟了,光拿了子彈。」
丟棄水和食物在付教官看來並不奇怪,演習時間不長,這些東西攜帶在身上會非常累贅。
「是不是位置太偏了,一直沒有人來?」付教官眼睛轉了轉,說道:「我記得這附近是有個物資點的。她選擇這裡,應該是知道,所以才在這邊埋伏。」
既然是埋伏,就不可能只是乾等。
「位置不偏,就是有點深。已經來過三波人了,她就是不動。」監控教官說,「又有兩個,喏。」
付教官皺眉,探過頭仔細看著。
就見兩名男生背靠著背,戒備的彎著腰從山下走來。慢慢走進了連勝的視線區,還在她前面打轉了許久。似乎是想找找有沒有物資箱。
但那箱子藏的實在很隱蔽,二人沒有發現,又重新離去。
付教官在桌上敲著手指。他嚴重懷疑,連勝不是借著這個機會,趴著睡覺呢吧?可惜監控只能看見她的頭頂,看不見她的正面。
旁邊教官見這情形,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轉身去盯別的屏幕。
付教官咳了一聲,為她解釋道:「這個,其實是因為沒有合適的時機。」
連勝的確沒有合適的時機,因為她現在的目的不是拿分,而是找一個搭檔。一個業務能力夠強,最好跟她一樣,暫時落單的炮灰……不,前鋒。
攜帶狙擊¨槍,除卻極端被動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弊處。那就是打完一槍后,必須及時更換位置,否則會將自己的位置暴露。
她本來就跑不快,山上的路又不好走,位置一旦暴露,她的處境將非常危險。
演習進行到這個時間,選手基本都已經組成小隊共同行動。她單槍匹馬,尤為不利。
而如果現在狙殺了任何人,被教官帶走,都會引起周圍人的警覺。在找到可以互相掩護的搭檔之前,她暫時沒有冒險的準備,所以選擇繼續等待。
幾次有人路過這邊,最終又安然離開,她已經可以確定,這附近暫時沒有敵人。在已經上山的人之中,沒有知道這個標記點的,或是沒有率先來這個標記點。
最佳的對象是趙卓犖,可連勝不知道他究竟是幾號,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自己的小隊,所以並不是單純的在等他。
只是她運氣不大好,一直過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見一個合適的對象。
付教官抖著腿,繼續圍觀。
他知道維持一個姿勢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但連勝已經一動不動的保持了快兩個小時。
所以這位一身喪氣的女士,究竟想做什麼?
十五分鐘后,終於有人再次出現在連勝的視線內。
那人小心的蹲在地上,掩藏在樹后,視線往四周掃了一圈。他並不出來,也沒有離開,只是很仔細的觀察,最後盯住了連勝的位置。
連勝頓時眼皮一跳。
兩人幾乎同時動作。
連勝朝後撤去,躲到石頭背面。而對方兩步跨來,衝到了石頭的側面。
各自暴露在對方視線中后,兩人一起端著槍起身,互相指住目標。
觀察能力強,動作敏捷,應對果決。
這人非常不錯了。
連勝當即問道:「合作嗎?」
趙卓犖:「你想做什麼?」
連勝聽著他的聲音,覺得有些耳熟,挑眉道:「趙卓犖?」
他們離得較遠,所以看不清對方胸口的名牌。趙卓犖想了想:「新生?」
連勝迅速攤牌:「我有子彈。」
趙卓犖偏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就聽見兩道說話的聲音模糊傳來。
連勝收起槍,重新趴了回去,順便讓出一個位置。趙卓犖一個跳步過來,也蹲在旁邊。
遠處的兩人逐漸走近,最後停在不遠處一顆粗壯的樹后。要害部位都被樹榦遮住。
他們還在小聲討論。
「是這邊?」
「應該是這附近,具體不能確定。」
連勝小心調整方向,對準那邊,然後給趙卓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上。
趙卓犖沒有多說,握緊自己的武器,一竄而出。
他爆發力強橫,直接跳出了一米多遠。腳蹬在地上,枯枝發出斷裂的聲音。
樹后一人聽見動靜,下意識的探出頭查看。趙卓犖行動中壓著上身,沒有遮擋住連勝的射擊視角,對方的頭部就恰好暴露在連勝的槍口下。
毫無猶豫,發彈擊殺。
那男生的手才抬到一半,被擊中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又繼續抬高朝著趙卓犖開了一槍。因為信號燈已經熄滅,攻擊做無效處理,慢了半拍才明白自己已經陣亡了。
被他們緊密的配合驚愣在原地,一時忘記了倒下。見他猛地靠近,順手中又開了一槍。
而站在他旁邊的那一位,被自己同伴擋住視線,聽到他開了兩槍,沒料到他已經掛了。正想問一句情況,緊跟著被趙卓犖一槍爆頭。
瞬間雙殺。
兩位「屍體」還筆挺挺的站著。
對講機里說道:「屍體請配合。三秒不做反應做扣分處理。」
男生一臉茫然的問:「啥玩意兒?」
對講機:「扣一分。」
二人真誠捂住心口,撲倒在地。
趙卓犖回頭。他發現從掩護上來講,連勝或許不比方見塵差。
信號燈的判定並不是擊中就會被淘汰,而是檢測到擊中要害部位才會被淘汰。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驚慌下射中目標,只打出重傷之後被反殺的情況不在少數。
憑藉剛才的出槍速度和精準度,難怪方見塵會被她擊殺。
這人比他想象的厲害。
趙卓犖說:「合作愉快。」
剛才的速度,連勝也很滿意:「合作愉快。」
監控室內,付教官拍桌:「我的學生!對!她就是我的學生!哎呀,女兵不多啊,能打的女兵幾年都不出一個。」
當然,對方的資質肯定也非常優秀。連勝還得靠技巧。
對手朝她做了個手勢,詢問她準備好了沒。連勝擺好架勢,也和他勾勾手指。
對面見狀,直接衝過來就是一記直拳。
顯然他也沒將連勝放在心上,有意識地避開了她眼睛與鼻子處的危險位置,沖著她的側臉過來。因為有所收斂,所以出拳速度不快。
連勝瞳孔微縮,腳步稍退,讓對方拳頭堪堪擦過自己的鼻尖。
對面掄了個空,閃過一絲詫異,但沒有停頓,順勢轉身改成飛踢。
付教官準備叫停,他覺得差不多就到此為止了,實力懸殊可以一招定乾坤。卻見連勝已經下蹲,又躲過了他的飛踢。
似乎在對方出手之前,她已經做出了應對。
付教官連表情都沒來得及收起,聲音卡在喉嚨里,只是眉毛無意識地一挑。
其實連勝不是在對方出手前應對,而是在對方出手的時候才應對。他肢體的扭轉程度,腳步的站位,絲毫沒有掩飾,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下一步的招式。
從他輕敵的時候開始,已經宣判他的結果。
連勝唇角輕抿,蹲下後接了一招掃堂腿。
那一掃卻不是貼著地面朝對方的腳板過去,而是在靠近的時候,稍稍上抬,最後踢在了對方的小腿上。
對方尖叫一聲,直直后倒,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冷汗頓下。
他覺得下半身幾乎麻木,只有剛剛被踢中的地方,一陣劇烈的疼痛遲緩地傳入大腦。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連勝又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那學生對上她的眼神,臉色瞬間發白,恐懼之情難以抑制地從心底升起。來不及抬手去擋,已經忘了此刻該有什麼反應。就見對方一指點在他的肩膀處。
又是一陣劇痛,幾乎半身麻木。
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四肢神經彷彿被剝奪,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那驚駭的心情便再也忍不住。
慘叫聲從他口中溢出,接連不絕。害怕連勝再次出手,以此來吸引教官注意。
連勝已經一言不發地退到後面,揉著手旁觀。
兩位教官臉色頓變,一起圍了過來。
周圍同學齊齊驚呼起身,往那邊張望。
剛剛事情發生的太快,他們根本沒回過神來。連勝那邊是一招制勝?還有別有隱情?
這男生唇色發白,眼睛微凸,呼吸不暢。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痛得,但這反應顯然不會是裝的。
教官急忙道:「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他發現自己的動作不再靈活,甚至有些難以控制。跟著問道:「我的手!我手怎麼了!」
教官伸手去摸,並沒有摸到什麼。
男生艱難抬起另一手,顫抖地指向連勝。
眾人又一次齊齊望向她。
連勝挑眉。
付教官質問:「你做了什麼?」
連勝什麼也沒做。只是打中他的兩個穴道而已。
小腿處的足三里穴,擊中後會下肢麻木。以及肩膀最上處的肩井穴,擊中後半身麻木。
這兩處都屬於人體經脈中的三十六要穴,所以擊打會有疼痛感。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也是按摩針灸中的重要穴位。
哦?這麼簡單的中醫都不知道的嗎?而且這反應也太誇張了,這輩子沒腿麻過嗎?
連勝剛想解釋,付教官想到以前的舊案,立馬臉色一黑,吼道:「你身上帶了什麼?公平競爭下使用非法武器,太卑鄙了!」
連勝表情一變。她非常不高興。
雖然她性格有點惡劣,但是卑鄙這樣的指控,她不接受。
連勝冷聲道:「你也想來試試嗎?」
付教官挽起袖子:「我勸你趕緊坦白,我是你的教官,別逼我動手。」
連勝站著沒動,付教官氣勢洶洶,也沒在怕她。就那麼大步向前。
待他走近,連勝忽然彎下腰,一個弓步,一拳打在付教官的腹部。
付教官感覺腹腔一陣刺痛。那痛感不是來自於連勝的攻擊,她用得力氣並不大。而是在擊打過的地方,肌肉和血脈里傳來的痛感。
匆忙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另外一名教官看不過眼,站起來吼道:「住手,不要太過分!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連勝兩手插兜,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隔壁教官皺眉道:「你用的是電…擊…槍?」
從全身發麻的情況來看,的確有點像低壓電擊槍。但是從整體反應癥狀來看,又不像。
他們實在不能相信,這樣一個瘦弱的女生,有本事一招擊倒一個壯漢,而且甚至剛剛還打退了教官。她只是一名轉系生。無論是力量還是體格,沒有其他武器的幫助,都不可能做到這樣。
付教官臉色陰沉,他說:「沒有。她手上沒有東西。」
「就算沒有,演習期間對教官出手,也應該受到處分!」那教官怒喝道,「把你家長叫來,我要上報!」
聯盟大學的軍事演習,是由連長帶下屬過來的,和普通學校的軍訓當然不一樣。
負責人中尉怎麼說也是一名軍官,而不是士兵。
學生使用非法器械格鬥,還打傷教官這種事,性質惡劣嚴重。中尉立馬從通訊表裡聯繫了林冽,請她過來營地商議後續。
林冽接到消息,很是吃驚。保持著淡定掛了電話,披上外衣往演習基地趕去。
附近有許多圍觀的班級,交頭接耳,對幾人指指點點。
付教官將連勝扣住,然後拿了器械檢查,發現她身上確實什麼都沒帶。另外那教官已經背著男生過去醫務室。
還有十幾人隨行一起過去。
醫務室的值班醫生看見這麼多人一起過來,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來幫忙,將人放到床上。
那男生剛進醫務室,慢慢冷靜下來,也慢慢緩過勁,覺得那股麻痹感已經在逐漸消去。他坐起來,拉上了褲腿。
眾人湊過去看,卻分明是什麼也沒有。只有剛剛被踢中后留下的一點紅痕。而且因為連勝力氣不大,他皮糙肉厚,甚至連紅痕都淡得有些可憐。
教官伸手去摸了摸。
那男生臉色一紅,說道:「我好像沒事了。就是還有點小麻。」
「你們是在開玩笑嗎?」醫務室的醫生兩手插兜道,「什麼時候單兵作戰系的學生這麼嬌弱了?這玩意兒也送來我醫務室?」
教官有些尷尬,但同時也有點擔心,於是好言好語道:「不是,剛剛很嚴重。麻煩你給他做個全面檢查吧。」
以前有過學生為了爭奪積分,私下使用違禁武器的行為,所以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們都非常慎重。
醫生點點頭,示意他把人搬到儀器那邊去。
數據檢測過後,醫生拿起檢查結果觀看。
他仔細的翻看,翻到最後的時候,臉色一變,沉聲道:「不好。」
眾人心跟著一揪,教官急急問道:「怎麼了?真有問題?」
那醫生臉色黑如鍋底,冷嘲熱諷道:「紅印已經消了,你現在什麼傷也沒有了。」
眾人:「……」
醫生怒道:「還以為你真有什麼毛病。玩夠了沒有?李教官,你們隊這麼閑的嗎?要不要我告訴你們排長,給你們加點任務?啊?」
李教官懵在原地。
醫生覺得他們唯一有毛病的地方,大概就是腦子。將報告拍在桌上,訓道:「身為單兵作戰系,起碼有點覺悟。這點小傷……連傷都沒有的情況還往這裡送,你當我醫務室什麼地方?」
就差一句滾沒說出口,是給他們留下的最後的尊嚴。
醫生指著門口道:「出去!」
眾人老臉辣紅,被趕出了醫務室。
然而更尷尬的還在外面。
他們出來的時候,林冽恰好趕來。
眾人都有些吃驚,剛準備打電話過去,讓她不用來了,沒想到人竟然就到了。
付教官看他們一起出來,那男生還健壯地在自己走路的時候,就知道要糟。
旁觀群眾多少也看懂了一點,不禁升起一股同情之意。
林冽手上掛著衣服,走過來公式化的問道:「請用一句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看她衣服上掛的。兩杠三星,是上校沒錯了。
連勝半搭著眼皮,覺得很沒意思。懶懶的答道:「打架,贏了,所以懷疑我作弊。」
林冽:「那我想你應該也做好了承擔自己錯誤的代價。連勝女士,請跟我來。」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旁邊的行政樓走去,連勝緊緊跟上。
兩名教官在背後,很想喊住她們,還是閉上嘴。互相對視一眼,滿是懵逼。
付教官:「怎麼回事?」
「不知道。」教官說,「一切都非常好。」
付教官:「……」
彷彿聽見了隔空蛋碎的聲音。
那男生走過來,不好意思說:「對不起,是我太小題大做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當時一個大男人鬼哭狼嚎的模樣,太震撼了。連勝就出了一招啊,能打成那樣,他們能不懷疑嗎?畢竟這樣的事有前車之鑒,性質非常嚴重。
付教官摸著腹部,也心有餘悸道:「是真疼。」
教官摸向自己的臉,糾著五官道:「也是真疼。」
林冽敲了敲門,二人走進連長辦公室。
林冽和書桌后的人握了下手,然後直接拉開桌前的凳子坐下。朝旁邊點了下頭,示意連勝也一起坐下。
連勝從善如流。
中尉:「……」這似乎是他的辦公室。
林冽兩手環胸,聲線平坦道:「感謝你讓我有機會行使我身為母親的權利。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被叫家長的經驗。不管是身為當事人還是被當事人。」
中尉聽得迷糊,剛想回答,就聽見連勝說:「不用謝。」
中尉:「……」
林冽:「好了。請說吧,連勝女士。」
中尉微微皺起眉頭。這對母女看起來就不大尋常。他咳了一聲,根據剛得到的彙報,說道:「對於連勝同學毆打教官的事情……」
林冽打斷他,又問道:「主動還是自衛?」
連勝答:「他主動,我示範。」
林冽挺了挺背,翹起腿道:「既然如此,請修改你的措辭。連勝女士的行為不叫毆打。」
中尉看著兩人。
林冽坐姿端正,氣場強大,似乎沒有一絲可趁之機。而連勝則弓著背,松垮垮的坐著,很像時下多數的阿宅。
中尉一臉嚴肅的望向連勝,冷聲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哦,有吧。」連勝摸了摸後腦說,「太弱。而且太無知。」
是原罪。
中尉:「……」
林冽:「請原諒他們。這兩點前後互是因果關係。」
中尉:「……」
這母女兩一搭一和,簡直沒完沒了!
中尉:「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錯嗎?」
連勝「嗯」了一聲,冷漠抬手示意:「請說。」
中尉:「……」
林冽見他三秒說不出下文,直接站起身道:「我很忙,中尉先生。我有非常多的會議和實驗要開。以後請不要再因為這種不公正的事情找我過來。」
她一手撐在桌上,壓低上身問道:「還有事嗎?」
中尉沒有說話。
林冽點頭:「再見。」
她說完直接拿了衣服,從門口出去。
連勝看著她的背影,跟著起身,朝中尉揮了下手:「再見。」
中尉微張著一張嘴,靠在椅背上。
啊?
沒有武器,沒有糧草,沒有支援。他們要怎麼渡過這個冬天?要怎麼淌過最冷的冰河,回到故土的家鄉?她還有多少兄弟?他們的將士作戰逃亡只能用腿,而對方卻騎著自己朝廷賠出去的良駒,究竟能不能逃過敵軍的圍捕……
緊密而來的馬蹄聲,通過土壤傳入她的耳際。伴隨著心跳越發急促、清晰,像擂鼓般陣陣敲響,即將刺破她的耳膜。
「跑——!」
一句話尚未吼出喉嚨,連勝倏然睜開眼。
入目是透明的窗檯,明媚的陽光正照在她的手上。
身下不是泥濘的土地,枕著的也不是冰冷的刀劍。連勝一瞬間有些恍惚。
是夢。
來到這裡已經有段時間,她還是不停回憶起自己的過去。
一面是鐵馬冰河的人間戰場,一面是安穩平靜的未來社會。她不知道跨越了多少年,來到了這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太過陌生,她始終融入不了,只是在扮演自己的角色。
連勝摸著自己的脖子,略微失神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外面響起三下有節奏的敲門聲。
一女聲喊說:「快起床了,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
連勝看了眼床頭的光腦,抬手擦乾冷汗,用力揉了把臉,才掀開被子起身。
現在是聯盟新曆335年。馬上就要舉行聯盟大學軍事學院的實戰演習,所有學院學生每學期強制參加。
包括她——大三軍事指揮系的新轉系生。
連勝拖拉地從樓梯上下來,整個人透出一股萎靡不振的氣息。
太鬆懈了……這樣的日子她實在是很不習慣。
連勝的母親——林冽,一位長發的幹練女人,正坐在餐桌前,翹著一隻腳,帶著一絲不滿道:「如果你不喜歡軍事學院,那就重新申請轉學院吧。指揮系不是一個可以給你混日子的專業。」
連勝偏頭看了眼牆上掛著的照片。裡面兩人身穿軍服,胸佩勳章,一臉張揚。再看自己,渾身瘦弱,手臂毫無力量,一看就知道缺乏鍛煉。
不禁撇撇嘴,真是讓他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