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判若兩人

什麼，秦曉醒了？

甄帥的回籠覺睡不成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打了個車，直奔中心醫院。

病房中，秦曉斜躺在搖起的病床上，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清澈，正一口一口吃著父親喂到嘴邊的小米粥。

她不但醒了，還很有食慾，看起來恢復有望。

今天輪到主治醫生值班，但他此時不在病房，而是躲在自己的房間里，嚎啕大哭呢。他沒法不激動，剛剛創造了一個醫學奇迹呢，說不定從此青雲直上、名垂青史。

秦曉的用藥記錄，已被主治醫生嚴格控制起來，他要好好分析一下，到底是自己的哪一次靈光乍現，導致了這次的奇迹發生。

「甄帥，你來啦？」秦曉雖然認出了老同學，卻未表現出應有的熱情，只是打了個招呼，便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看他。

「曉曉她剛醒，你多擔待！」秦父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向甄帥解釋。

「沒事，只要她這一次是真的醒了，能夠從此慢慢恢復就好。」甄帥想起上次的迴光返照，心有餘悸。

秦曉一聽，不樂意了：「怎麼，你就這麼盼著我長睡不醒啊，什麼叫真的醒了？」

「曉曉，你別這樣！小帥他不是這個意思」，秦父一著急，手便歪了，將一整勺米粥，都倒在了秦曉的脖子上。

「你怎麼個意思？這麼快就聯合起外人，來欺負你的親閨女了？那我還是如你們所願，繼續睡吧！最好永遠都不要醒來！」秦曉身子向下一滑，就往被子里鑽。

「曉曉別睡，爸爸錯了！」秦父連忙去攔，卻忘了手裡還有碗粥，熱氣騰騰的粥……

秦曉哭了，聲音不大，但非常傷心！

這不難理解，任誰被自己的親爹，無緣無故，將這麼一大碗粥扣在頭上，都難免會傷心的。更何況，這次的當事人，還是個病人，一個剛剛蘇醒過來的女病人。

秦父已經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甄帥連忙過去幫忙。

「別碰我！你想幹嘛，還想趁機占我的便宜么？」秦曉很警惕地盯著甄帥，不肯讓他靠近，連滿頭滿臉的粥，都不去管了。

「我……」甄帥這才想到男女有別，一時也不好解釋，只得連退數步，沖著外面大聲喊道：「護士，護士，來一下505號房！」

一高一矮，兩個白衣天使，風一樣地飄了過來：「怎麼啦，怎麼啦，是不是505的那個小女孩，又變成了植物人？」

「你們才變成了植物人呢？」隨著秦曉的一聲怒吼，一個瓷碗從病房了飛了出來，直接砸在高個護士的臉上，先划十字再碎鼻，生生破了相。

矮個護士也沒能躲過一劫，就在她因同伴受襲而受驚張大嘴巴的時候，後續飛來的湯匙趁虛而入，將她那一嘴漂亮整齊的皓齒，直接降格為東倒西歪、狗洞大開。

秦曉徹底醒了，但性情大變，不再是甄帥熟悉的害羞乖乖女。

甄帥有些鬱悶，已經退到房外的他，既不好厚著臉皮再進去，又不能就這麼離開醫院，只好背靠著牆，站著睡了一覺。還好他受過張三丰的特訓，並不會因為睡姿不當而影響睡眠質量。

甄帥是被人叫醒的，但並非秦父，而是馬鳴。

「兄弟，你真牛，站著也能睡得這麼香！」馬鳴對甄帥豎起大拇指，由衷地佩服。

「你怎麼來了？」甄帥下意識問道，隨即想起昨晚的信，連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瞧我這記性，你是來道歉的？」

「嗯」，馬鳴紅著臉點了點頭，隨即小聲補充：「還有求愛！聽說，她已經醒了？」

「是啊，你快點進去吧，不用管我了！」甄帥打了個哈欠，他還想再睡會兒。

「不行，我怕」，馬鳴連忙抓住甄帥的胳膊，「還是你陪我進去吧！」

因為秦曉意外醒來，收到消息的馬運宏，不得不讓兒子提前趕來道歉，以免另生事端、破壞整體計劃。而馬鳴一到醫院便聽說，因為亂嚼舌，兩位女護士被前植物人秦曉，一招毀容的「英雄事迹」，再一聯想到自己在人家心中的地位，馬鳴差點直接就打道回府。要不是隨從拿了馬運宏的雞毛令箭，又提醒可以沾甄帥的光，他才不願意上來呢。

經過這幾小時潛移默化的吸收，甄帥在人情世故方面，已經獲得了不少經驗，懂得凡事留一線的道理。因此，雖然他已看出馬鳴此番到訪並無多少誠意，卻也願意給他一次道歉的機會，再說，接不接受道歉，是秦曉的事，他本就無權阻止。

甄帥自然不會說出，昨晚被秦曉攆出來的糗事，仗著自身功夫了得，厚著臉皮，頭前開路，將馬鳴帶入了病房。

運氣還不錯，秦曉已經睡著了，秦父則在旁邊坐著打盹，顯然很是疲憊，卻在強行撐著。

甄帥連忙上前，將秦父輕輕拍醒：「叔叔，我來看著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哦，小帥啊，昨晚的事，真是對不起」，秦父站起身，看到馬鳴等人：「他們是？」

甄帥當然不會如實介紹，便隨口應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過來幫忙的，一會還有幾個女同學過來！我們這邊人手足夠，您就放心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辛苦你們了，我回去補個覺，下午再過來！」

「不用那麼早，您還是把覺補足了再過來吧！否則，我是說萬一，您累到了，我可就分身乏術，照顧不過來啦！」甄帥笑著把秦父哄了出去，然後一路陪著出了醫院，親自將他送上一輛計程車並預付了車錢，這才放心回返。

電梯回到五樓，甄帥剛把叫邁出去，就聽到了秦曉的聲音，哭中帶笑。

不會吧，這麼快就醒了？

甄帥心頭一緊，也顧不得引人注目了，以破世界紀錄的衝刺速度，跑回505病房，直接踹門而入。

秦曉確實醒了，但沒有想象中的流血事件發生。

那個本該被揍得滿地找牙的馬鳴同學，正攬著秦曉的纖腰，趴在她耳邊，小聲地嘀咕著什麼，把秦曉聽得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這是什麼情況？

幾分鐘前，還心虛、嚇得不敢進來的馬大少爺，這麼快就全面掌控了局面，還直接俘獲了之前用強都得不到的少女心？！

甄帥猛然意識到，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連忙轉身。

「等一下，甄帥，先別出去，我有話跟你講！」這是秦曉的聲音，委婉動聽，那個美好的她，好像又回來了。

甄帥停下腳步，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