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2章 炸屍

第一第2章 炸屍

棺材里爬出的不一定是鬼.鄒化三屋裡老婆、兒子和媳婦們都睡得正香,趁無人發覺,一溜煙又到了野山。這時刻心急如焚,連走帶跑慌裡慌張。田垠上的草已經枯萎,有一層薄霜,踩在上面有點滑。匆忙中踩到邊上,一塊土垮下,驚起幾支田鼠亂蹦亂跳。本來這聲音極小,但在夜深人靜時響動就另當別論了。田充漢出了一聲冷汗,蹲下賊眉鼠眼地四處搜索。只到萬籟俱寂,才敢繼續描腰向前。偏巧又一隻野兔竄逃,差一點撞在田充漢的腳跟。

做賊心虛的人哪裡經得這般驚恐?不由得手指一動,扣響了土銃:「轟」的一聲巨響,把那些樹上的宿鳥全都驚起,嗚嚕嗚嚕地盤旋飛躍。田充漢一陣顫抖之後,立法扒在地上不敢動彈。過了好久,村裡人並未有所反應,田充漢回過神來發現胸口有濕的感覺,用手一摸,粘粘糊糊,壯著膽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情急中的卧倒正壓在一盤牛尿上面。虛驚之後端起土銃,重新裝填硝葯,一步步向野墳靠近。昏黑之中四處尋找,手電筒光來回掃射。最後把銃指向棺材里,藉手電筒光一看,棺材內空無一物。

三魂七魄又掉一層,若不是當年當土匪的經歷,此時恐怕早已魂不附體。強打精神圍著野山轉了一圈,對所有可疑的黑影都仔細照看,只有那片松林不敢深入。在邊上打著手電筒彎腰看了許久,越看越模糊,終於肯定屍首是跑了。村裡的雞叫頭遍,鄒化三想到新墳敞開會惹無限的麻煩,不得已先把墳土還原。他想起附近有兩塊石頭,這樣可以做壓棺之用,日後要真的挖開,也可以造很多懸殊。收拾東西再次回村裡的時侯雞叫二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鑽進了被窩。

一幕幕要命的場景又輪流出現,更可怕的是那跑了的人。他盤算著天亮什麼也不幹,到公社供銷合作社找田充漢商量對策。鄒化三將到知天命的半百之歲,因為解放前有一段說不清的歷史,從互助組到合作化,直至公社化,擔任生產隊長最久,所以有了老隊長的稱呼。大山邊的水田旱地,水稻、麥子和油菜都有,農活的種類繁多。耕、耙、耖、種及鋤,樣樣不得馬虎,趕季節掌握農時都要有當家人。東姓長,西姓短,還得有人鎮住邪。老隊長雖然不是黨員,卻是這一方的不倒翁。那沒有說清楚的兩年,實際上是當了土匪。在請剿的時候如他所說漏了網,而且藏著不少臟物。所以人前端的粗飯碗,背地吃著精細糧。

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心跳還沒有平復。鄒化三想趁冬天出工晚,搶著睡一會兒,翻來覆去怎麼也閉不矓眼。於是想到當土匪的兩年多時間,幾時又睡過安穩覺?土匪群中對外打打殺殺,內部也是勾心鬥角。睡覺都得睜一隻眼睛,否則死都不知怎死的。只有田充漢是家鄉人,知根知底還帶著牽技連枝的親戚關係。身邊睡的人不定哪天被捉或被打死,還有互相之間偷竊和謀財害命。迷糊之中一陣狗叫,鄒化三聽見大隊派來人站在打穀場喊他去開會,又嚇出一身冷汗,由於驚魂未定自然疑神疑鬼。

……老隊長,……書記通知你到大隊開會。

曉得了,我這就來。

聽口氣,只是一般的大隊招集布置任務,來人還很客氣,決不是昨夜的事發了。心靜下來之後,跑到村后的高處朝野山探望,什麼事也沒有。但是野墳那邊的樹林上,有幾縷煙雲盤在空中,一看便是不祥之兆。硬著頭皮踱步到生產隊會計家,讓會計安排出工派活。為了裝著沒有事,還皮笑肉不笑地同會計打了兩聲哈哈。去大隊的路上主動與別人打招呼,並且給碰到的人敬了不少香煙。到了大隊小賣部又買了一包,不停地抽著藉以使心情平靜。越是不想提起昨夜,偏偏有人就是要提起。

周隊長,昨天去哪裡了?

沒……沒去哪裡。

我昨天要找你到老田那裡買點黑硝,硬是沒找到。

昨天幾時去我那裡?

天黑之後。

我在自留地澆水,很晚才澆完。

滿屋下的喊都沒聽到,莫不是鑽進哪家的被窩了?

莫瞎開玩笑,這年紀都快沒有了,只有你才想那些。

那今天把錢給你,過幾天想玩一玩銃,打點野物好過年。

鄒化三虛驚一場,好不容易靜下心,又被人從背後猛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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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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