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神刀俠女（6）
明玉的笑容，很快又消逝了，她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你們可不知道，我有多久，沒有笑過了。」
「明玉，給我們說說，你是怎麼盯上鬼子漢奸行刺的？」
「嗯。」明玉點了點頭。
「我原來在馬戲班裡，表演雜技武術，從小學了一些武藝，我，還有我師哥……」說到這，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裡湧出淚水來。
停了一下，明玉繼續說：「我和師哥從小就在戲班裡，班主是我叔叔，我們在農閑的時候，就出來跑馬戲，掙些零花錢，去年，我們來到這裡，結果被一個漢奸給騙了，他說要帶我們去給日本人演馬戲，多給錢，我們都不願意去，可叔叔眼饞那幾個工錢，便答應下來，結果去了以後，他們便動手抓人，搶走了馬匹財物，我們幾個都有武功，便動手反抗，結果，叔叔他們都給打死了。」
明玉的眼淚，掉了下來。
「你說的這個漢奸，是這裡的嗎？他是誰？」阿混問。
「他叫萬才，是城裡的便衣隊。」
「啊，」阿四氣憤地叫起來，「是這個王八蛋。」
阿混一拍大腿，「原來是這樣，他在日本鬼子面前，就跟個哈叭狗似的，我瞅他就一肚子氣。」
「對，就是，」明玉咬了咬牙，繼續說：「這個人，跟日本人是狗，跟中國人是狼，他滿肚子都是蛇蠍心腸，騙我們演戲，其實是想害人，想把我獻給日本鬼子……」
「王八蛋，」阿四攥緊拳頭，狠狠砸在草地上。
「那一場大戰，打了個昏天黑地，我們雖然都會點功夫，但怎麼抵得過他們的快槍？我們打傷了幾個狗特務，但是全班人馬，都陷在包圍里，給他們打死了……」
明玉說到這裡，聲音哽咽，眼淚流了下來。
「這仇，咱們一定要報。」阿混安慰明玉說。
「嗯，那回，只有我和師哥逃了出來，我們倆氣不過，商量著報仇，夜裡便去城裡行刺萬才，可是，這傢伙很狡猾，住在便衣隊的隊部里，設好了埋伏，我們沒有成功，師哥反而給打了一槍，受了重傷，我們好容易逃出來，師哥卻傷重不治，就在……就在前面那個山坡上……」她淚水蒙了雙眼，說不下去了。
阿四狠狠將煙頭吐在地上，「明玉，萬才這小子，認賊作父，傷天害理，他這條命，就算上了閻羅王的勾魂簿了，咱們一定親手宰了他。枉你叫我一聲『哥』，當哥的說話算話，你看著，便衣隊那些王八蛋，保證讓他們血債血償。」
「哥……」明玉點著頭，淚如泉湧。
「我原來有個妹妹，日本鬼子來了以後，被狗日的鬼子殺死了……」阿四眼裡，閃出一股怒火，「明玉，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妹，你放心，保證不會再讓人欺侮你，你就把我當成親哥……」
明玉忽然翻身跪在草地上，沖著阿四叫了一聲：「哥。」
她的眼裡，淚花晶瑩，掛滿淚珠的臉上滿是激動。
「好妹妹，起來。」阿四將她攙起來。
周圍的人，俱都動容，阿混等人的眼裡，也不禁閃起淚花。
明玉抹了一把淚水，繼續說道：「後來，我親手埋葬了師哥，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在老家，我只叔叔一個親人，現在他們都死了，連屍首也找不到，我應該到哪裡去呢？再說，師哥就埋在這裡，我也捨不得走開，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去他的墳上，看望一回。」
說到這裡，淚水又掉下來。
「這些天以來，我就跟個孤魂野鬼一樣，亂走亂闖，遇到有日本鬼子，或是漢奸，便想辦法刺殺。反正也沒處去，報仇，就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我就是這麼想的，活一天，就去殺鬼子，殺漢奸，多殺一個是一個，殺不了，那就把這條命，拼掉算了……有時候，我走得太遠了，卻又……捨不得師哥，便騎著馬回來，回到師哥的墳前……」
「以後，不會這樣了，」阿四說：「明玉，從現在起，開始你的新生活。」
「嗯。」
阿混掏出自己的手槍，遞給明玉，「給，你用飛刀，用弓箭，那都是宋朝的兵器，太落後了，很容易被敵人制住。」
明玉接過手槍，愛惜地摸娑著，擦去眼淚，臉上有了點開朗的樣子。
阿四站起身來，「咱們回去吧。」
「好的，」明玉也站起來，去牽那匹紅馬，阿混讚歎道：「這馬真好，真壯，而且看著機靈。」
「嗯，要不是它，我和師哥還逃不出來呢。」
…………
回到太平營車站以後，見到了老山東，大家發現，老山東一臉沉悶，默默地抽著旱煙，神色懊惱。
「怎麼了？」阿四問道。
「剛才炮樓里來通知了，可惡的久保鬼子，要去城裡給加藤祝壽，讓咱們出一個班給他當警衛。他媽的，他耍威風，拿著咱們當成奴隸。」
「日本鬼子本來就拿咱們當奴隸，別說你老董，就連咱們的汪精衛大主席，不也是鬼子的奴隸嗎？」阿四安慰似的拍拍老山東的肩膀。
「別泄氣，你看看，我們給帶回來一個既漂亮又本事的小妹妹。」
老山東見了明玉，臉上陰鬱一掃而光，滿面喜色，「哈哈，太好了，明玉姑娘，嗯……我可不能叫你妹子，歲數差太遠了，你就和我女兒年紀差不多……」
「董叔叔好。」明玉懂事地笑著給老山東鞠躬。
「好，真好，」老山東樂得鬍子亂顫，「侄女，等打走了日本鬼子，你跟我回山東老家，見見我女兒，你肯定喜歡她。」
「嗯。」
明玉心裡熱乎乎的，她感覺又重新找到了家，望著每個人都笑，可是眼裡時時湧出淚花來。
阿混湊了過來，有些不解地問老山東，「老董，加藤祝壽？這個王八蛋，他七老八十了嗎？祝的哪門子壽？」
「那誰知道。」
「嗯……這樣吧，我帶幾個人去，順便，偵察一番城裡的情況。」
「那好吧。」
明玉拽了阿混一把，「喂，我也去。」
「那怎麼行，你是女孩兒……」
「我化裝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