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幣 氣勢如虹

到了與傅明香打賭的日子，天九已經疲於冰角球的訓練與牧場的苦力活。

自從何茉莉代替李磊教導她禦寒以及站於冰上的技巧，天九整個人都過得十分悲催。何茉莉不是個善於講解的人，她自己是有這個自覺，所以注重身體力行。示範一遍就要別人立即實踐起來。

天九非過目不忘的人，哪裡能記住。以至於要何茉莉一遍又一遍示範，她就不耐煩了，總是嫌棄天九資質駑鈍。

最近幾天，她就因為提過李磊一次，就被何茉莉惡整了。本來好好的冰面，她非要在上面潑點水。乾燥的冰面打滑程度最少，濕了就不好說了。天九好不容易掌握好於冰上站穩，這下也穩不住，屁股開花了好幾天。

靈力禦寒也還未做到全面到位，總是手指頭和腳趾頭無法發熱。不過，這都是小部位，整體恆溫足以應付。

至於牧場那邊，對著獸獸們，她非常勞累。不是鏟屎，就是倒尿，還有幫它們捉獸虱，過得好不艱苦。

最令她欣慰的是靈禽們都對自己非常友好，甚至到了組成粉絲團的程度。關於這點，石詠月也解釋不了，只能說她天生跟鳥類的氣場更合得來，氣息讓它們舒服。

天九心裡倒是懷疑，會不會是人民幣又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但轉念想想，他留給她的就是他的兩顆乳牙以及一個令人想入非非的夢。

已經離開樂平幻境一個月有餘，不知道他們過得如何……

回神過來，自己也沒有餘暇顧及遠在幻境的人們。

她跟傅明香在協會裡的冰角球訓練場中分立而站，圍觀在旁的是球社的各位，還有王小蘭、陸展元以及柳家姐弟。他們聽聞這個比試，跟著來湊熱鬧，充當韓天九的親友打氣團。

周華作為比賽的裁判，站在兩者之間。看到傅明香背後支持的人員寥寥，且她的表情彷彿不太從容，心裡嘆息。

他雙手負后，朗聲宣道：「現在開始檢驗你們的訓練成果並且開始你們之間的比試。」

其手指微轉捏訣，天九兩人置身的場景迅速變換到一面洞穴之前，腳下是一片黃土，仍未沾染半點冰氣。

與圍觀群眾所處的冰雪之地被硬生生分離開來。

王小蘭他們有點吃驚，畢竟是頭一回到冰角球的訓練場。聽聞之多，不如一見。這裡的溫度確實很低，冰面確實很滑，不易站立。但見此時周華弄出來的場地置換，總覺得這個驗收比試並非天九口中說得那般簡單。

其他圍觀的社員也覺得離奇，當日約定比試他們都是聽清楚的，只需要禦寒站穩，周師兄為何把冰風洞召出來了？

冰風洞，顧名思義就是有冰有風。它是用來加強訓練強度的工具。

天九跟傅明香當然是未曾見過這個洞，心裡都是一怔。

周華跟李磊互相使了使眼色，採用這個洞是他們兩人商量的結果，主要是因為他們彼此對天九二人訓練的進展交流過，發現她們的進度都比預想的要快。一致決定給她們提高難度，將她們的成果展示推向極致。

「你們就在冰風洞前進行比試。等一下我一聲號令，冰風洞就會自行開啟洞門，冷氣冰風會驟然吹出，你們腳下的地面會變成冰面。」

周華邊解釋邊示意她們站於洞前兩邊。

只見天九毅然跨步上前，傅明香則怔在原地，一時無反應。

圍觀的都感到狐疑，發起比試的可是她本人，這時候她為何要遲疑。

周華小聲叫道：「傅師妹？」

傅明香應聲抬眼，瞧了瞧周華，亦瞥了瞥等待她就位的天九，咬咬下唇，攥手邁步。

她，已無退路。

眾人包括周華和李磊都未能發現她攥成拳的手漸漸泛紅。

兩人準備就緒，周華號令一下，那深邃無光的洞穴旋即發出猛獸咆哮般的風聲，一卷卷冰霧交夾的旋風撲面而來，她們腳下的泥土也頓時變成透藍的冰塊。

天九馬上聚神，把下丹田的靈力抽取出來，先捏訣施行冰術，定住雙腳，只要不移動，維持這個法術並不算難。

繞是她迅速反應，也來不及催動靈力遊走全身，那寒冷的暴風吹襲濕身。她打了個哆嗦，轉而發力鼓動下丹田。

但，待其全身末端發熱之際，她腳底開始打滑。她睜眼赫然發現，由於冰冷的旋風帶著霧雪，把乾燥的冰面打濕，摩擦力消減得所剩無幾。

幸好何師姐平時就這麼折騰我……

天九暗自改動手訣，使出後來學到的弄水訣，這也是她最近應付何茉莉的刁難之法。附著於冰面上的水盡數被她攫取並凝聚托住她的鞋底。

這招的妙處是若她腿上繼續發熱融掉腳底的冰面，融化后的水就可為她所用，更加穩固她的身體，且弄水術不似行冰術那般耗靈力，控制少量的腳下水以及禦寒幾乎兩不相誤。

王小蘭他們方才看到天九腳底不穩，險些跌倒，心裡捏緊了一把，看她此刻變為從容，心頭驟然一松。但，他們還是不由得擔心起來。

因為站於天九身旁的傅明香氣勢如虹。

她周身蒸騰出縷縷白煙，腳下的冰面並非因為風雪覆水，而是自行融化著。

她身體滾燙得全身紅紅的！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禦寒，是靈力遊走到極致而對外生出如此驚人的熱能。不少社員都看得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屆的新社員中有如此了得之輩，才短短一個月便能操縱靈力如斯，實在讓人震撼。

反觀天九那邊就遜色多了。

片刻，冰風洞的冰風暴勢頭更猛，已經不僅僅是打濕地面導致冰面摩擦減少，還伴隨強勁的風壓，可以直接吹倒一個人。

風勁倏爾打在天九身上，她咬了咬牙抵住，但自己的靈力開始絮亂，無瑕生熱，冷意侵入她身體的每個角落，直至連牙齒都寒冷到顫抖起來，穩住腳跟的心神已然打亂，她開始雙腿抖動，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法術失靈。

傅明香則是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周身依舊發熱生煙，彷彿是一支在冰雪中的傲梅，蔑視四周，巍峨不動。

這場比試已經有了結果。

李磊見天九的臉逐漸變青，深知寒氣入體，她在死撐，雙膝已經微屈，宛如狂風中丁鈴花，搖搖欲墜。

但，她就是死活不願松下那繃緊的雙腿，絕不允許自己這就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