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時光如水
清晨，姬夜照常冥想。
儘管能夠感到精神力再度變得凝練，境界也稍稍提高了一絲，但是距離突破三階的桎梏，還是有些差距。
「似乎是，缺了什麼？」
姬夜低聲自語，暗暗思索。
一般來說，四階之前的每一級之間的突破需要夜以繼日的長年積累，每一階的突破，在對積累有要求的同時，更多的是契機。
有時是一絲感觸，有時是一股壓迫。
這些都能促使職業者突破，但有時突破也是一種說不清楚的事情，可能積累也足夠，感觸也有，但依然無法突破。
姬夜目前便是這個狀況。
他對於魔法的領悟，元素的感觸早已超過了一般的三階法師，可仍是陷於這個瓶頸而無法突破，不由使人無奈。
「是這些年精神力變得駁雜導致的么？」
法師如果不進行冥想，精神力會變得駁雜，不純凈，對於元素的操控力也會降低。
法師的突破，一方面是元素操控力的增強，這會提高元素排列的速度以及效率，一方面是精神力的提高，提高的除了量還有質。
每一次的突破，都會使得法師的精神力得到回復，精神狀態變好。
或許可以說，每一級的提高都是一次小的洗禮。
幾天之前，即在姬夜幾人自落日山林回來之後不久，凌策、姜明二人相繼告知了姬夜自己的突破。
凌策置身於二階多年，其實早已能夠突破，他之前其實可以說是一個有著三階境界二階修為的法師，這從他能夠施展中級魔法便能夠看出來。
除了幾個簡單的中級魔法如聖光閃耀，二階圓滿的法師能夠通過吟唱施展，其它的中級魔法必須是至少三階初期的法師才能施展。
這一次凌策的突破，可以說是厚積薄發，一突破便直接跨過三階初期，直接到達三階四級中期。
而姜明也大抵相同，突破成為三階四級的戰師。
三階的法師成為魔法師，也可簡稱為法師。
而戰士職業，二階便是戰士，三階被稱為戰師。
不同的職業，每一階對應的名稱不同，這是在數萬年的發展之中漸漸被世人所規範的稱呼。
枯坐許久，仍覺突破無望，姬夜遂起身而立，望向窗外。
窗外，邵月種下的紫羅蘭還在開放，淡紫色的花瓣在風中輕揚，散發著誘人的芳香。
「也罷，出去走走吧。」
姬夜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冥想，邁步向冒險者工會。
對於製藥，姬夜還是有極大的興趣，所以每隔幾天都要去冒險者工會拿所需求的藥草。
不過，最近姬夜對藥劑煉製卻是沒有下很大功夫，只是偶爾想起時才去公會地下室煉製。
而好友姜明卻是每天除了修行，便是在公會煉藥房煉製藥劑。在一舉突破至三階中期之後，身為戰士公會長老後人的姜明正在漸漸引起戰士公會一些高層的欣賞。
姬夜向冒險者工會走去，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去冒險者工會時，與雪飛羽的爭吵不由失笑。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再看到她。」夜心裡想。
不多時，姬夜來到喧鬧的冒險者工會。
穿過大殿正門之後，姬夜進入冒險者工會。
此刻，這裡還是一片熱鬧，形形色色的職業者在許許多多個窗口之前進行交接，好一片繁華的景象。
姬夜從工作人員那裡拿到靈藥之後沒有停留，便是即刻離開冒險者工會去往法師公會。
這次，姬夜卻是沒有見到雪飛羽。
江城雖小，可也有方圓數里。雖然交接任務的以冒險者工會和傭兵工會為主，可也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恰好遇上。
姬夜這樣想著，搖了搖頭，慢慢走遠。
然而，姬夜卻是沒有料到，在他離開之後不久，雪飛羽又來到了冒險者工會交接任務。
如果姬夜在冒險者工會稍稍再停留一會，怕是會再被雪飛羽謾罵。
雪家諸人之中，唯一一個自幼便與姬夜互相看不順眼的人便是雪飛羽。其他人，即使是雪城長子，姬夜也自感能夠相處得很融洽。
唯有雪飛羽，因為一直以來的一些成見，每每見到姬夜都是要冷嘲熱諷一般。
偏偏這個女人，因為比姬夜早修鍊兩年，修為早已達到三階圓滿。這在江城同輩人之中已經能夠排的上前列，即使是龍軒，這個被譽為江城年輕一代第一人的青年，也不過半步四階。
除了修為遠高於姬夜，雪飛煙也是同時修鍊魔法與鬥氣，雖然鬥氣等級不高，但在今年也已經步入三階。如果真要動手，姬夜怕真是討不了好。只能忍讓，最多在言語上占些便宜。
一想到此，姬夜便是滿心惆悵。
進入法師公會，莫林正在大殿圓台後整理符文。
這倒是令姬夜一喜。
多日不見，莫林也已經踏入三階。
姬夜感受著他的氣息，大致確定也是在三階中期。但似乎比凌策更加深厚，許是在三階五級。
姬夜頓時哭笑不得。
怎麼數日不見，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都突破了。
職業者在一階到三階每一階突破之前積累的越深厚，突破之後得到的益處更大。
厚積薄發，長年積累之後，有人甚至能夠直接從二階圓滿突破至三階後期。
但這樣的人也只是在傳說之中，很少出現。
或許教會的神子以及聖殿的聖子能夠達到這種境界。
倒是突破至三階中期的人在每個城池都有一些。
「莫林，最近怎麼樣？」
姬夜走到莫林身前，輕笑著問。
「還不錯，剛剛突破至三階，最近打算去落日山林走一遭。」
莫林見到姬夜，揮了揮手。
「你也要快點突破了，不要再積累了。公會的排位賽再過幾日便要開始了，達不到三階，怕是連前五百都進不去。」
莫林感受到姬夜仍舊處於二階圓滿的氣息，很認真的分析著。
「我倒是想。不說這個了，我舅舅他有消息了么？」
姬夜無奈一笑，擺了擺手。
「副會長他三天前傳過消息來，說是半月之內會返回江城。」
莫林聞言，想起了前幾天收到的訊息，如實告知姬夜。
「這麼說，姐姐她也是快要回來了。」
姬夜聞言微喜，有些想念那個一直對自己很照顧的姐姐。
莫林卻是一笑，說：「你未婚妻也要回來了，不知道你的訂婚儀式會在今年什麼時候？」
姬夜頓時苦笑，說：「你這傢伙，別說這個。」
「好了，不說了，你來是要煉藥？」莫林會心一笑，轉而問。
「嗯，雖然經過很多次嘗試之後，初級魔力恢復藥劑的煉製十次之中有三次能夠成功，可是成功率也太低了，還是要多加練習。」姬夜說。
「嗯，祝你成功。」莫林笑了笑，向邁步離去的姬夜揮了揮手。
……
傍晚，姬夜帶著五瓶煉製好的初級魔力恢復葯離開公會，回到家裡。
初級魔力恢復藥劑對於一階以及二階的法師來說作用較大，對於三階的法師作用已經降低許多。
但是高質量的初級魔力恢復藥劑還是有很大作用。
四階之後，法師使用的多是中級魔力恢復藥劑，乃至於高級魔力恢復藥劑。
但那些藥劑，每一瓶的價格都遠遠高於數萬金幣，這還不是姬夜目前所能夠企及的。
歸家之後，姬夜休息了一會，便開始冥想。
清風透過窗欞吹了進來，帶來一絲涼爽。
在這個初夏，似乎有很多事需要姬夜去做。
十幾天後，雪飛煙會回到江城。
舅舅羅伊、姐姐林汐父女兩人也會歸來。
而爺爺與妹妹，估計也會在秋天之前歸來。
有些人，如邵月，離開了江城，去帝都尋醫，也要等到秋天才能回來。
而有些人早已踏上了歸家的路上，伴著車鈴叮噹，明月清風，向著江城趕來。
這個夏天，既是分別的季節，也是重逢的季節。
時光如水，總是無言。
轉眼多年已經過去，記得當年雪飛煙離去時，自己在城牆之上遙望那離去的馬車，那時秋風肅殺，仿若昨日。
可轉眼，她已經在帝都度過了數年，踏上了漫漫歸程。
那些年的事，隨著時光流轉，在姬夜的記憶里也漸漸模糊，如同紙張經過了時間的摩挲，漸漸泛黃。
如果不是諾蘭雨的到來，把那些塵封的往事從姬夜記憶深處勾起，姬夜都已忘記那時的年少張狂。
記得以前，自己和雪飛煙初來江城時，還曾偷偷從江城走出，差點迷失在落日山林之中。
也是那一次，姬夜第一次見到邵月，這個一直平淡如水的女孩，很多時候都是如同淡雅的蘭花，靜靜的開放，從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她柔弱，可又堅強，有著常人不知道的心事，以及常人不理解的執著。
也是在那天之後，姬夜開始去了解這個勾起自己好奇的女孩。他慢慢發現，這個並不如雪飛煙美麗的女孩，有著自己獨有的美。
她如琉璃易碎，需要細細呵護，需要姬夜用一生去呵護。
睜開眼，望著天上升起的月亮，月光散落一地，猶如白霜。
姬夜不由想起，十五歲那年，她第一次去帝都時，自己的悲傷。
那一晚，兩個人坐在屋頂上，相擁了整整一夜。
「有些想你了，早點回來吧，月兒。」
姬夜在心裡，輕聲說。
遠在趕往帝都路上的邵月，望著窗外的月亮，想起了還留在江城的他，不由有些想念。
時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