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119.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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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瑜那個好二叔爺幹得最漂亮、也是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走了甄家的門路,給他的大兒子謀劃了一個知縣。

如今早就不比林瑜祖父那時候了,舉人舉官也是易得。現今除了正經勛貴,哪個不是正經科舉出身。便是勛貴人家如今捐官也多是虛職,早已大不如前。印象中賈家玉字輩便是如此,領個虛職面上好看而已。

且林瑜打聽清楚了,他那個二叔爺並沒搭上甄家的嫡支,不過是七歪八繞的買通了一個旁支,塞足了銀錢,才有了他大兒子林滂這個窮知縣。

赫赫揚揚啊,林瑜看著手中關於四次接駕的甄家的一些邊邊角角的消息,便是這一些不過冰山一角的東西都足以讓人吃驚。他用心將這一些記下,然後將這些紙張丟進炭盆里燒掉。現在的他還沒能力也沒這個必要扛上這個龐然大物,只留下林滂一個人的罪證便夠了。

不知不覺中,那一家已經成為了林瑜手中的魚腩,若是他手鬆一些日子便好過一些,若是緊一些便難過一些。不過,林瑜沒有玩弄獵物的習慣,養了三年的吸血蟲,正是肥了該殺的時候了。可笑他們還毫不自知,還敢對著林瑜囂張狂吠。

特別是當他聽說他那好二叔爺一家送來一隻死了的鷯哥,還信誓旦旦地要他給個說法的時候,林瑜難免對著邊上的張忠抱怨道:「聽聽,拿個死鷯哥,真是蠢得我都替他著急。」

機會都送上門了都不會用,蠢得林瑜都沒心情陪他們玩。都知道栽贓用毒,怎麼就學不會自己病歪歪一下呢?

張忠顯然聽懂了林瑜的言下之意,垂眸道:「那家人最會珍惜自己,怎麼又真的捨得以身涉險?」停頓了一下,他低頭輕聲道,「屬下原以為他們會送一具僕役的屍體來。」

林瑜斜睨了他一眼,對這個忠厚有餘的屬下的心思一目了然,只是不動聲色地笑道:「他們的膽子如今也只剩下這鷯哥那麼大了。」他當然知道對方有可能拿身邊的僕役的開刀,但是說句難聽的,刀在對方手裡,若是他們真的這麼做,他也不會因此有什麼心理負擔。

說他本性涼薄也好,自私自利也罷,但是,他的確沒什麼為陌生人的生死負責的想法。

就算在這時,林瑜想著的,也不過是張忠此人忠厚義氣有餘,狠辣之氣不足,有些陰私怕是另叫人負責。幸好他之前已經有了準備,黃石在那個小院子里做得還不錯,人也忠誠守得住秘密,倒是可以進一步看看。

絲毫不覺林瑜心中已經將他從一些事情上排除在外,張忠認真地問道:「可是要屬下去解決?」

林瑜笑道:「罷了,你且帶人去看看,林爺爺年紀大了,莫叫他吃了虧。」他起身自鋪了宣紙備了筆墨,渾不在意地練起字來。

早先手骨軟,他便在張大舅的勸說下沒有太早練字。如今算起來也不過練了一年,稍稍像樣罷了。不過叫賈雨村來說,已經很好了。

張忠走了不過一刻,白朮並錢嬤嬤兩人來到外書房,不過從兩人緊蹙的眉頭來看,顯得不是很愉快。也是,原本開開心心過個小年,結果轉頭人就送了只死鳥來,也就林瑜還嫌棄那家人家做事不夠大方。

兩人屏氣凝神,束手待林瑜落下最後一筆,白朮趕上前收拾,錢嬤嬤奉上熱巾帕,並回道:「大廚房裡逮住個吃裡扒外的燒火丫頭,請您示下。」

林瑜慢條斯理一根根地拭乾手指,笑道:「可見雞蛋糕好吃,是不是?」

白朮收拾了桌面,接過錢嬤嬤手裡的殘水往外一遞,方回身道:「再好,您也不可多用,這可是您自己給自己訂得規矩。」她一雙美目瞟了一下桌角還帶著些殘渣的點心盤子,示意他今天的份已經完了。

錢嬤嬤慈和地看著這一幕,笑道:「咱家的水好點心好,怨不得大家都愛吃,平日里也是管夠的。就是不知怎的,竟出了那等眼皮子淺見不得東西的,這幾日一直偷偷摸摸地打聽著,廚里的趙大娘冷眼瞧著,正巧給逮著了。」說著她一伸手,將掌心的一張二十兩的銀票與兩人看,道,「那丫頭送給趙大娘的,她不敢擅專。」

「她知道自己給哪家做事么?」林瑜看了看那張皺巴巴的銀票,不是很感興趣地撇開頭,又道,「趙大娘這樣的我之前有說過,她正好做個成例。」這樣的事情本有制度,早先就定下的。只不過,林瑜三年前手段過於利落了一些,這些年規矩又嚴,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將這方面的規矩實行一下,錢嬤嬤心裡知道,不過白問一聲。

「先前還嘴硬,後頭便交代了。」她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句。

林瑜點點頭,也不多問過程,道:「知道就好。正好呢,外頭人應該還在,他們不是叫賠鷯哥么,如今我賠他一個如花似玉的丫鬟,該滿意了。」

如花似玉?錢嬤嬤想想那張哭花了的臉蛋,不過端整而已。但既然自家大爺這般說了,那麼她就得打點起十分的本事,也要將那張臉給打扮出十二分的動人來。

林瑜倒是嫌風平浪靜,另一邊那幾個辦事的長隨雞蛋糕的方子沒拿到,不過也得了個漂亮丫頭自覺有了臉面,可以回去交差。哪曉得那攛掇著琪哥兒上門找麻煩的且被老太爺叫人按著狠揍了一頓,倒是琪哥兒原本也挨罰,不過有他爹護著,到沒吃多少瓜落。

不過,把這丫鬟往老太爺、二爺眼前一放,滿心以為能得賞沒想到卻吃了一記窩心腳,當即就吐了血。那常隨聽那丫頭掩著臉,一行哭一行說:「那邊早盯上了奴奴,奴奴便是為了肚子里二爺您的種,也不能再留著。」又絮絮叨叨、翻來覆去說了好些求情討饒的話,一時說自己已經看到了做法,一時又說還需檢驗檢驗,哭哭啼啼夾雜不清。

那丫鬟嘴裡的二爺可不就是林治,他本就是個葷素不忌的,又想著飯莊今年生意雖不至一落千丈,到底能支取的錢財短了好些。打聽得眼前這丫鬟正巧在那小崽子家廚房裡做事,又有幾分姿色,便費費心勾到手,又與了她一百銀的錢財叫她打聽。哪知她竟是個不中用的,叫人發現趕了出來。

「行了,哭甚麼!」林治心疼自己那一百兩銀子,擺擺手就使人帶她會自己的院子,叫陳氏安頓去——看在她肚子里那塊肉的份上罷!

老太爺嘲諷地看了眼這個沒有自己半分手段的小兒子,心道日後果然還得靠大兒子林滂。今兒這麼好的機會,隨便弄死個欠了死契的丫鬟婆子,往那小子府上一扔,還不嚇得他將方子給吐出來。一個黃毛丫頭滿破也就二三兩銀,略有些姿色也不過十來兩,哪裡還有今天這事來。

是時候給大兒去信了,想著,他拄著拐敲了敲地面,一臉陰沉對因為兩重長輩的動怒而滿臉無錯的琪哥兒道:「這事過去了就算了,下次好歹問問長輩,別一聲不吭的自己做主,偏送了把柄!」說完,便在沉默的老僕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回房去了。

留在原地的林治聽見這麼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一聲,臉霎時漲得通紅,又不好立時發作。眼見著人走了,這才怒氣沖沖地回自己院子。一回身,看見自己那不成器的大兒子居然連自己老子因著他被罵都聽不出來,居然還弔兒郎當地跟在自己身後,恨不能上去就是一腳。邊上的長隨一瞅不對,忙上前抱住,小聲苦勸道:「外頭有人,這還沒回院子呢!」

聽到動靜出來的陳氏一看這陣仗,原本還因為新來的小妖精難受的她也不顧得了,殺雞抹脖的使眼色叫自己命根趕緊跑。

這琪哥兒在別的方面蠢鈍如豬,這時候倒是機靈了一把,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林治見兒子跑了,也無可奈何。只得回身,一進自己院門,大門關上,牙齒里一聲『老不死的』就怎麼都忍不住的蹦了出來。

就像是那些哄著二叔爺那個小兒子在街面上耀武揚威的地痞流氓,誰又能知道這些人後面有沒有指使的呢?

而林瑜那個好二叔爺幹得最漂亮、也是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走了甄家的門路,給他的大兒子謀劃了一個知縣。

如今早就不比林瑜祖父那時候了,舉人舉官也是易得。現今除了正經勛貴,哪個不是正經科舉出身。便是勛貴人家如今捐官也多是虛職,早已大不如前。印象中賈家玉字輩便是如此,領個虛職面上好看而已。

且林瑜打聽清楚了,他那個二叔爺並沒搭上甄家的嫡支,不過是七歪八繞的買通了一個旁支,塞足了銀錢,才有了他大兒子林滂這個窮知縣。

赫赫揚揚啊,林瑜看著手中關於四次接駕的甄家的一些邊邊角角的消息,便是這一些不過冰山一角的東西都足以讓人吃驚。他用心將這一些記下,然後將這些紙張丟進炭盆里燒掉。現在的他還沒能力也沒這個必要扛上這個龐然大物,只留下林滂一個人的罪證便夠了。

不知不覺中,那一家已經成為了林瑜手中的魚腩,若是他手鬆一些日子便好過一些,若是緊一些便難過一些。不過,林瑜沒有玩弄獵物的習慣,養了三年的吸血蟲,正是肥了該殺的時候了。可笑他們還毫不自知,還敢對著林瑜囂張狂吠。

特別是當他聽說他那好二叔爺一家送來一隻死了的鷯哥,還信誓旦旦地要他給個說法的時候,林瑜難免對著邊上的張忠抱怨道:「聽聽,拿個死鷯哥,真是蠢得我都替他著急。」

機會都送上門了都不會用,蠢得林瑜都沒心情陪他們玩。都知道栽贓用毒,怎麼就學不會自己病歪歪一下呢?

張忠顯然聽懂了林瑜的言下之意,垂眸道:「那家人最會珍惜自己,怎麼又真的捨得以身涉險?」停頓了一下,他低頭輕聲道,「屬下原以為他們會送一具僕役的屍體來。」

林瑜斜睨了他一眼,對這個忠厚有餘的屬下的心思一目了然,只是不動聲色地笑道:「他們的膽子如今也只剩下這鷯哥那麼大了。」他當然知道對方有可能拿身邊的僕役的開刀,但是說句難聽的,刀在對方手裡,若是他們真的這麼做,他也不會因此有什麼心理負擔。

說他本性涼薄也好,自私自利也罷,但是,他的確沒什麼為陌生人的生死負責的想法。

就算在這時,林瑜想著的,也不過是張忠此人忠厚義氣有餘,狠辣之氣不足,有些陰私怕是另叫人負責。幸好他之前已經有了準備,黃石在那個小院子里做得還不錯,人也忠誠守得住秘密,倒是可以進一步看看。

絲毫不覺林瑜心中已經將他從一些事情上排除在外,張忠認真地問道:「可是要屬下去解決?」

林瑜笑道:「罷了,你且帶人去看看,林爺爺年紀大了,莫叫他吃了虧。」他起身自鋪了宣紙備了筆墨,渾不在意地練起字來。

早先手骨軟,他便在張大舅的勸說下沒有太早練字。如今算起來也不過練了一年,稍稍像樣罷了。不過叫賈雨村來說,已經很好了。

張忠走了不過一刻,白朮並錢嬤嬤兩人來到外書房,不過從兩人緊蹙的眉頭來看,顯得不是很愉快。也是,原本開開心心過個小年,結果轉頭人就送了只死鳥來,也就林瑜還嫌棄那家人家做事不夠大方。

兩人屏氣凝神,束手待林瑜落下最後一筆,白朮趕上前收拾,錢嬤嬤奉上熱巾帕,並回道:「大廚房裡逮住個吃裡扒外的燒火丫頭,請您示下。」

林瑜慢條斯理一根根地拭乾手指,笑道:「可見雞蛋糕好吃,是不是?」

白朮收拾了桌面,接過錢嬤嬤手裡的殘水往外一遞,方回身道:「再好,您也不可多用,這可是您自己給自己訂得規矩。」她一雙美目瞟了一下桌角還帶著些殘渣的點心盤子,示意他今天的份已經完了。

錢嬤嬤慈和地看著這一幕,笑道:「咱家的水好點心好,怨不得大家都愛吃,平日里也是管夠的。就是不知怎的,竟出了那等眼皮子淺見不得東西的,這幾日一直偷偷摸摸地打聽著,廚里的趙大娘冷眼瞧著,正巧給逮著了。」說著她一伸手,將掌心的一張二十兩的銀票與兩人看,道,「那丫頭送給趙大娘的,她不敢擅專。」

「她知道自己給哪家做事么?」林瑜看了看那張皺巴巴的銀票,不是很感興趣地撇開頭,又道,「趙大娘這樣的我之前有說過,她正好做個成例。」這樣的事情本有制度,早先就定下的。只不過,林瑜三年前手段過於利落了一些,這些年規矩又嚴,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將這方面的規矩實行一下,錢嬤嬤心裡知道,不過白問一聲。

「先前還嘴硬,後頭便交代了。」她輕描淡寫地說了這麼一句。

林瑜點點頭,也不多問過程,道:「知道就好。正好呢,外頭人應該還在,他們不是叫賠鷯哥么,如今我賠他一個如花似玉的丫鬟,該滿意了。」

如花似玉?錢嬤嬤想想那張哭花了的臉蛋,不過端整而已。但既然自家大爺這般說了,那麼她就得打點起十分的本事,也要將那張臉給打扮出十二分的動人來。

林瑜倒是嫌風平浪靜,另一邊那幾個辦事的長隨雞蛋糕的方子沒拿到,不過也得了個漂亮丫頭自覺有了臉面,可以回去交差。哪曉得那攛掇著琪哥兒上門找麻煩的且被老太爺叫人按著狠揍了一頓,倒是琪哥兒原本也挨罰,不過有他爹護著,到沒吃多少瓜落。

不過,把這丫鬟往老太爺、二爺眼前一放,滿心以為能得賞沒想到卻吃了一記窩心腳,當即就吐了血。那常隨聽那丫頭掩著臉,一行哭一行說:「那邊早盯上了奴奴,奴奴便是為了肚子里二爺您的種,也不能再留著。」又絮絮叨叨、翻來覆去說了好些求情討饒的話,一時說自己已經看到了做法,一時又說還需檢驗檢驗,哭哭啼啼夾雜不清。

那丫鬟嘴裡的二爺可不就是林治,他本就是個葷素不忌的,又想著飯莊今年生意雖不至一落千丈,到底能支取的錢財短了好些。打聽得眼前這丫鬟正巧在那小崽子家廚房裡做事,又有幾分姿色,便費費心勾到手,又與了她一百銀的錢財叫她打聽。哪知她竟是個不中用的,叫人發現趕了出來。

「行了,哭甚麼!」林治心疼自己那一百兩銀子,擺擺手就使人帶她會自己的院子,叫陳氏安頓去——看在她肚子里那塊肉的份上罷!

老太爺嘲諷地看了眼這個沒有自己半分手段的小兒子,心道日後果然還得靠大兒子林滂。今兒這麼好的機會,隨便弄死個欠了死契的丫鬟婆子,往那小子府上一扔,還不嚇得他將方子給吐出來。一個黃毛丫頭滿破也就二三兩銀,略有些姿色也不過十來兩,哪裡還有今天這事來。

是時候給大兒去信了,想著,他拄著拐敲了敲地面,一臉陰沉對因為兩重長輩的動怒而滿臉無錯的琪哥兒道:「這事過去了就算了,下次好歹問問長輩,別一聲不吭的自己做主,偏送了把柄!」說完,便在沉默的老僕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回房去了。

留在原地的林治聽見這麼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一聲,臉霎時漲得通紅,又不好立時發作。眼見著人走了,這才怒氣沖沖地回自己院子。一回身,看見自己那不成器的大兒子居然連自己老子因著他被罵都聽不出來,居然還弔兒郎當地跟在自己身後,恨不能上去就是一腳。邊上的長隨一瞅不對,忙上前抱住,小聲苦勸道:「外頭有人,這還沒回院子呢!」

聽到動靜出來的陳氏一看這陣仗,原本還因為新來的小妖精難受的她也不顧得了,殺雞抹脖的使眼色叫自己命根趕緊跑。

這琪哥兒在別的方面蠢鈍如豬,這時候倒是機靈了一把,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林治見兒子跑了,也無可奈何。只得回身,一進自己院門,大門關上,牙齒里一聲『老不死的』就怎麼都忍不住的蹦了出來。

白朮看著她把玻璃瓶子收好,這才道:「傻丫頭,這就是大一些的熏籠,也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她拿起一邊的熱水吊子,靈芝見她要凈手,忙上前給她挽起袖子。她歪頭想了想道:「我倒是覺得更想火炕一些?」

「要我說,火炕才好呢!」今年入冬前,一手忙過給下人房統一盤炕這件事的白朮忍不住對靈芝抱怨道,「偏我們這大爺啊,嫌棄蠢笨,死活不樂意。」

林瑜聽她們一來一去的說話,忍不住插嘴道:「可不是蠢笨,擺在這裡也不像。」下人房裡自然以實用為先考慮,他自己可接受不了原本好好的屋子突然被火炕佔去一大塊的地方,想想就覺得丑。又道,「不過借一點熱意罷了,火炕燒得太旺,難免有火氣太甚之嫌。」

「多少人家還巴不得呢!」靈芝很是深知民間疾苦地道,「一冬天暖暖的,多好?只是不能罷了。」

「罷喲,哪裡招來你們那麼多話。」林瑜一邊笑著搖頭,一邊豎起書本子,不跟她們計較的樣子。他如何不知民生疾苦,正是因為知道,這才厚待在林家做工的僕役,畢竟他現在的能力範圍有限。

更何況,他現在雖算不上寒暑不侵,但的確不是很畏懼炎熱酷冷。就像是他說的,借點熱意便可。不過,這個實在不好解釋,天長日久的,她們自然知道。

見林瑜不理她們了,並沒有惱,白朮這才回身戳了戳靈芝的眉間。倆小鬧慣了的,白朮倒也不至於為此責怪靈芝,只晚上睡覺前難免教導她以後莫總是這般有口無心。

她如今已經十六了,也沒個嫁人的意思。早就打定了注意在林家長長久久的待著,到年紀了就自梳做個嬤嬤,親眼照看著自家大爺才放心。但是靈芝已經十歲了,雖不知大爺對她是個什麼安排法,但是必不能像她這樣的,少不得多教導教導。

白朮翻了個身,睜著眼睛看著黑黝黝的床頂,不自覺的有些憂愁。聽著自家大爺平日里說的話,並不覺得納妾有什麼好,靈芝自然不能走這一條路。不過,掰著手指算算自家大爺翻年也不過七歲,不由得又笑自己杞人憂天,胡思亂想得太遠了些。

一閉眼,後半夜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林瑜哪知道靈芝小小年紀的、在他眼裡還是一個小學生,白朮卻開始擔憂起她的以後來,見她不是很精神的樣子,就叫她回去休息。

白朮哪裡敢多休息個一日半日的,雖說在正月里,但是今年比起往年格外不同一些。林瑜正經除了孝,一些人情往來便得走起來。雖因為沒有嫡親的長輩帶著,林瑜可以不用出門,但是人不到禮得到,倒比往年這時候要更忙碌一些。

這種事林瑜一向是三不管的,白朮實在拿不準才問他。索性這段時間的人情往來在年前就已經慢慢地收拾起來,倒也不必十分上心。她只消看著婆子從庫房裡搬出傢伙來,一一與單子對上便罷。回禮這事自有靈芝盯著,便是這樣,仍舊忙忙碌碌了大半日,林瑜眼前一時到沒了人。

今日卻是難得清凈,林瑜看看自己稍稍長開了一些的手骨,一伸手,一本封面上寫著君子六藝之射、御篇的書籍出現在手中。所謂君子六藝,出自《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雖是古稱,但如今亦有教學。更何況本朝馬匹盡有,便是學起來也不甚麻煩。

遙想漢唐之時,真正的賢臣哪一個不是提劍上馬便為將,下馬捉筆是能臣?到了宋時,武人地位被貶低到了塵埃之中,如今雖好些,到底再無詩仙李白一般,能寫的出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樣的詩篇了。文不夠,尚武精神更不夠。

也是,林瑜握著書卷笑了笑。要是漢人都惦記著恢復漢唐尚武風氣,如今的皇帝怕是要擔心自己屁股下的位置是不是坐得穩嘍!

聽得外面白朮和靈芝說話的聲音,林瑜心念一動,手裡握著的書卷消失。兩人走進來便看見自家大爺拿著一卷晉史看得目不轉睛,連姿勢都不帶變動一下。

白朮悄悄地抿了嘴,想笑又忍住了,上前推了推他道:「快動動,一會兒又該喊身子麻了。」

林瑜從書冊上方抬起眼睛,乾脆放下沒看多少的史書,問道:「忙完了?」

「可不是完了。」靈芝不雅地舉起胳膊伸了個懶腰,被白朮拍了一下忙放下手,道,「賬冊子都拿來了,您聽么?」得到林瑜的首肯之後,她臉上一樂,偏要忍著不做出來。林瑜哪裡看不出來呢,只不動聲色的看著。

只見她往綉墩上一坐,面前熱茶一盞,又拿了林瑜書桌上的鎮紙一拍,擺開架勢就陰陽頓挫地報起來。

真真是大小玉珠落玉盤,林瑜一行聽,一行笑,等她報完,先不說別的,只對白朮道:「倒該賞她一份說書錢。」

「可不是。」白朮也忍不住,又嗔她,「顯見的是故意說來惹人發笑的,說罷,要什麼賞賜?可要一簸箕的新制銅錢?」

靈芝故作牙疼地捂了右臉,道:「好是好,就是太磨牙了些。」

林瑜大笑,忙叫外頭的錢嬤嬤領她去玩:「一年到頭了,也該鬆快些。」等人高高興興地走了,方對白朮說,「必是你出的促狹主意。」靈芝小丫頭梗得很,又呆,哪裡會想得到這些。倒是白朮早些時候是林母身邊的開心果,最是愛玩鬧,這幾年留在林瑜身邊做了個內管家,這才沉穩起來。再者,這些人情往來上的事,靈芝哪裡比得白朮。那些人家又是剛剛重新走起來,好不好,白朮心裡知道。

白朮見自己大爺一下就猜到了,也不驚訝,只是笑。

林瑜見狀搖搖頭,心裡承她的情,道:「人走茶涼不外如是,哪裡計較又得了那麼多。」白朮見他的確不放心上的樣子,這才略略減了一分憂心。這三年來,自家大爺又要撐起這一個家,又要獨自一人扛起為母報仇這樣的大事,對一個才七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不容易了些。就算是天賦才智,也是艱難。

「話是這麼說,到底意難平。」白朮上前,溫柔地將他滑下些許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往年先老爺幫過他們那麼多的忙,當面一頭謝,如今卻嫌躲得不夠遠。」百年書香之族也不過如此,比起她以前看過的不要臉面的莊戶人家又有什麼區別呢?

「父親原也不是為了為了他們的謝。」林瑜笑道,見她實在不開心,便安慰她,「你只見那些勢力人家身前身後兩張臉,卻忘了還有如京城海叔那樣表裡如一的厚道人。古董尚有真假,何況人心,只當交了束脩從此看清楚那幾家人罷了!」

白朮聽了,更不高興地一翻眼睛,氣道:「就您大方,平白拿出那麼多東西去,可家裡的產業還沒拿回來呢!」雖說還有先夫人的嫁妝,也是林瑜親管著的,但是為了掩人耳目,出息一向直接送去張大舅那邊。這幾年一直坐吃山空,白朮心裡不由得便有些焦急。

「原來是為了這個。」林瑜不由得失笑,然後道,「莫急,若只是產業的話,過幾日就能拿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外頭原本帶著靈芝出去玩的錢嬤嬤匆匆地領了人又回來了,她在林瑜和白朮疑問的目光中站定,道:「外頭張總隊有要事找您。」

林瑜一掀被子,折身下榻,對著白朮笑道:「看,我的卦再准不過的。」

……這段記憶,以後也是要掐掉的。

「看小魚喝奶多有勁兒啊!」一個笑眯眯滿臉慈祥的老嬤嬤嘖嘖地圍觀著林瑜進食,不住口的誇道。就好像能從他還光著屁股喝奶的樣子就看到他將來的某一天必定金榜題名、青雲直上,走上封妻蔭子的光明大道了一樣。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不服卜算大師就服你。

既然這段記憶也是要掐掉的,自出生之後就掉節操掉得特別迅猛的林瑜徹底淡定地又嘬了一口,心中吐槽。

幸好自家美人娘親看起來也不是很在乎這說得天花亂墜的奉承話,她一邊看似真誠地應和著這個老嬤嬤的話,大半心思放在了自己眯著眼睛安靜喝奶的寶貝兒子身上。

嗯,這勁兒她倒是說對了的。

林瑜:咯~飽了。

好言好語地將趁著她生子的喜事過來打秋風的遠房親戚拿了封紅封打發走,張氏滿目憐愛地接過奶娘已經拍過奶嗝后遞來的兒子,抱了抱后不舍地將他放在一邊的悠車中,輕輕地晃著。

林瑜見狀,連忙睜大了眼睛,看著美人娘親試圖表達自己還不想睡覺的強烈願望。

然而,美人娘親輕笑一聲,晃悠他的同時,還輕輕地哼起了輕柔的小調。

他慢慢地睡著了。

「大爺,大爺?」一個輕輕柔柔地聲音響起,他眯著眼睛似乎還沉浸在美人娘親悠悠的長長的水鄉小調中,不願意醒來。可笑他還想著兒時那麼多黑歷史還是忘了的比較好,沒想到短短几年過去,這就成了他對這輩子父母少有的珍惜記憶。

所以說啊,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難說。兩輩子了,他與父母之間的親緣依舊淺淡如斯。

「大爺總在書房睡覺,沒個炭盆會著涼的。」水鄉長大的女兒就是抱怨依舊是軟軟的,沒有多大威力。不過為了自己的形象著想,林瑜還是沒有繼續裝睡。他毫不覺得眼前這個昔日母親身邊的大丫鬟,如今掌管著他生活起居,已經十六歲的白朮抱起六歲的自己會有多費力,也很確信自己再不睜眼,她就會二話不說地把他抱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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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我要做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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