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我欠你一個人情

「我約了省公司的頭兒，可能他會買我一個面子，你小子命大，活過來了。」

「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得還！」

「怎麼還？」

「來我公司干吧，也是SP，才開張沒多久，雖然現在還很小，但我有信心作大。你幫我帶一幫子你在卡特的兄弟們過來。」

我吃了一驚，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被鎖在這小屋子裡，要想走出這個沒有陽光和綠葉的小天地，能不答應姓這龍的條件么？如果我不答應，就算我有自辯的能力和證據，也非得搭上一些青春時光。都說我的地盤我作主，可是我的生活，我的身體為什麼總是不能自主呢？

非常猶豫與矛盾，撓了撓頭，想不明白呆在這個行業上這麼久，居然不知道龍頭也在這個水池裡。而我還沒有走出狼窩，已經知道下一個又是虎口，就算龍頭給我的條件再優越，位置再高，終不過是家族企業，我又不是他兒子，這裡面有我什麼事？

警察很守信用，48小時不到，過了下午，也就是警官們快要下班的時候，我終於被放了出來，說是沒我什麼事了。很簡單，來的時候沒有理由，走的時候沒有條件，我終於拿到了手機和錢包。打開手機來一查，裡面好多都是玲子的消息：

「老公，晚上我們去吃串串香好不好？」

眼睛澀澀的，心疼得滿腹都是淚水，玲子真的好傻好傻，和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她眼裡都是幸福快樂，而我卻再一次視為理所當然，還計較著本不屬於我的過去，轉瞬就是失落，擦肩就是幸福，我卻猶豫在虛偽和自大之間，以為自己清高，以為自己純潔，以為自己偉大。

抬頭，我又看到了灰濛濛的天，走在大街上，感覺自由真好！雖然才失去30多個小時的自由，很短暫，但畢竟讓我有了由死到生的體驗。我好想打電話給父母，給玲子，告訴他們我又自由了！但是，他們都不在我身邊，我也不忍心讓他們知道我背後的故事。

呂易開車來接我出「局」，問我晚上要去哪裡吃飯，我關切地問他的事情怎麼樣了，他不回答我，俯身在方向盤上，半響不起來。我於是轉而打電話給玲子。玲子很驚訝我已經出來了，可能懷疑我是不是越獄，喜極而泣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寶貝，別哭，在家等我。」

「沒了……」

「什麼意思？」

「我把房子賣了！」

「賣了？為什麼？兩套房子都賣了？」

「是，都賣了……鋪子我也轉出去了……我要回北京了。你好好保重！」

「玲子，你聽我說……那不是我本意……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

「那你還要放棄我？」

「你不明白的，可是我自己不快樂，你知道嗎？我過得不快樂。」

玲子不聽我解釋，固執地掛了我電話，我找不到她在哪裡，她想賣了房子轉了鋪子回北京去重新生活，也太聽我的話了吧。想打電話給洋凡讓她幫忙定位一下，又似乎不便開口，像我這種才惹出了一身麻煩的人，如果跟她走得更近，她會在B總那裡離得更遠。呂易將車停在路邊，轉過頭來看我的反應。我取下安全帶，擼了擼頭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那天說，你有一個五歲的弟弟，是怎麼回事？」

「動物的種類在減少，人的種類在增加，我的世界里又多了一個小雜種。哈哈，老頭子在外麵包養的二奶，好幾年了，這事你們都知道，可是你們不知道，他還養了一個小雜種，他還養了一個小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