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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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踮著腳看了眼向南手裡的籃子,發現全都是各種逼真的絹花,頓時撇嘴,「我說懷允啊,你怎麼也開始玩起這種女人家才玩的絹花啊。」

之前陳大人知道向南搬了東西到郊外莊子里,今兒皇上又突然提起這個事兒,所以兩人這才趁著吃午飯的空隙過來瞅瞅。

早就聽下人說向南這回弄了個能飛起來的東西,皇上頓時好奇得很,可惜皇上左等右等都沒等來向南派人送進宮或者邀請他去宅院那邊觀看。

等皇上聽說向南把那個會飛的東西一股腦全搬到了郊外陳大人的莊子上,這下沉不住氣了,連忙帶上陳大人跑了過來。

比起一臉嫌棄的盯著那些裝飾絹花上的陳大人,這會兒皇上正在看那個已經鼓起來大布氣球被綁在地面上懸空的大東西。

「懷允,這個東西真的能帶著人飛起來?」

皇上絲毫不遮掩自己對舒宅信息的完全掌握,向南也不覺得有啥奇怪的,伸手將裝絹花的籃子遞給了小黑子,然後回身拍了拍打吊籃,「是啊,這個叫熱氣球,通過讓這個大布球充滿熱氣飛起來的力量帶起吊籃里的東西。」

而後又講解了一下熱氣球如何上升下降以及改變方向。

「不過因為燃料是煤礦,這個想要迅速升高就比較緩慢了,而且承重量也不算大,按照這個布球的大小,這個熱氣球能承擔三個成年人飛行一個時辰左右。」

「如果少一個人,就可以多帶更多的煤炭,可多飛行兩個多時辰。」

這東西意外性太多了,在向南看來只適合短距離飛行,對於皇上來說用處並不大。

不過向南倒是沒想過,對於皇上他們這些沒見過飛行器飛機的人,這可是第一次聽說人能飛到天上,哪怕是沒啥實際作用,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震撼。

聽完向南介紹之後,皇上手拉著吊籃一根吊繩不肯撒手了,回頭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向南,「那現在這個熱氣球能飛嗎?」

「皇上!」

德通公公都要被嚇死了,皇上居然要自己去飛?!

陳大人被德通公公這尖嗓子一刺激,也是哆嗦了一下,捏著小鬍子遲疑的道,「要不然,還是微臣跟懷允先去飛一圈給皇上看看?」

皇上沉著臉,拽著繩子就是不撒手,「朕是皇上,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臣子去冒險,自己卻在下面看著。」

說得特別正義凜然。

向南在一邊委屈巴巴的插話,「可是這是我要送給我媳婦兒的驚喜啊。」

然後成功引來了在場除了小黑子以外的三雙怒目。

雖然德通公公不放心讓皇上以身犯險,可是皇上不坐跟你不讓皇上坐根本就是兩碼事!

最後還是陳大人勸向南,「這飛到天上去萬一出個什麼意外,你家媳婦兒不是懷上了么?而且這個天氣這麼冷,你帶阿悅上去吹冷風?怕不是擔心不能被你娘打死?」

向南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一茬,頓時肩膀一耷拉,特別沮喪,「可是怎麼辦,我還要跟阿悅過十三周年成親紀念日呢。」

皇上斜眼表示什麼鬼紀念日,沒聽過,沒聽過的就不要去在意了好嗎?趕緊帶朕飛向藍天就好了。

「如果是要送向趙氏什麼禮物,朕庫房裡有一座能發出聲音的琉璃跑馬燈,到時候你們兩夫妻把房間里的燈一吹,亮起來好看得很,不比你這個折騰人的熱氣球更能討婦人喜歡。好了就這樣定下了,德通,一會兒回了宮你就找出來給向大人送到府上。」

向南能說啥,雖然不怎麼稀罕跑馬燈,不過皇上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可惜現在弄不了什麼彩燈。

心裡又開始惦記著還能送點什麼,向南這邊也按照皇上的吩咐,給兩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子搭了凳子順利進了吊籃,自己最後上去。

又最後調整了一番確定沒問題,想了想,讓旁邊一直等候的下人遞一籃子點心以及雙層保暖水囊上來。

這萬一真飄遠了,還能有個墊肚子的東西以防萬一。

最後一切準備就緒,向南盡量無視德通公公那擔憂的小眼神兒,笑著朝小黑子揮了揮手,讓下面的下人將綁在木樁上的繩子解開。

繩子一解開,綁了許久的熱氣球就掙扎著脫離束縛,慢慢的往天空中飛了上去。

向南忙著手動的拉發條鼓風機,讓煤炭燃燒得更旺盛。

還在低空的時候煤炭灰還會飄到下面陳大人跟皇上身上,等到吊籃漸漸升高,從半人高到一人高,最後越過了院牆看不見院子里的人,灰塵也開始被空中橫向流動的風給吹到了別處,不再往下面落。

陳大人一開始腿有點軟,畢竟那種失重感,第一次感受到還是有點嚇人的。

倒是皇上,畢竟人家是皇上么,哪怕是偷偷腿軟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等到後面皇上適應了,雙手抓著吊籃邊沿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腳下一塊塊跟豆腐塊似的田地,頓生豪情壯志,臉上是忍不住的想笑。

「燕燕,咱們真的飛起來了!」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聽得陳大人卻是表情一苦,「皇上,您換一個稱呼的話,微臣一定能陪您一起抒發一番胸中激蕩情懷。」

皇上聞言哈哈大笑,「這可是鍾愛卿給你取的,說是對你的回敬。」

陳大人頓時眼睛一瞪,暗暗磨牙,原來這是鍾清清這傢伙搞的鬼,就說怎麼突然皇上就要稱呼他為陳燕燕了。

那傢伙,當初他只是一時口誤才造成了「鍾清清」之名,這人表情沒什麼表示,背地裡卻幹這種事,說不定都在背後笑話了二十年了。

皇上可不知道自己一時心情太激動說漏了嘴,讓鍾大人千辛萬苦回來之後卻要被陳大人好一番冷嘲熱諷的各種嫌棄。

向南見高度差不多了,空中風速跟方向都比較和緩,不需要刻意去調整,向南這才輕鬆了點。

這麼一通忙活外加緊張,向南都弄出了一腦門的熱汗,隨意用衣袖擦了擦,向南看了兩眼周圍,詢問兩位大佬是否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又或者是有啥指示。

「皇上,師傅,你們第一次上這麼高的地方,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陳大人磨著牙垂著眼皮往下一看,突然一個踉蹌只覺得眼前發黑,「哎喲喲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頭暈了?」

向南頓時心頭一緊,連忙拽住了陳大人,「是只有往下看的時候才暈嗎?」

剛才上升的時候不是蹦躂得挺來勁的么?

「不是,就是往正下方看的時候會,往遠處看不會。」

那就是有點恐高了,不算太嚴重。

吊籃的高度一直到了成年男子胸下,不會輕易掉下去,不過向南還是準備了安全帶,讓人一上來就綁在了腰上。

向南扶著陳大人在編織出來當做凳子的凸壁上坐下,坐下打直了上身一樣能看見外面,只是看不見下方。

「皇上要不要也坐會兒?今天天上的風很穩定,咱們按照這個速度跟方向往南邊飛,一會兒我調整方向再飛回去,還是在師傅的莊子上下?」

在空中看了一會兒之後,那種第一次像大雁一樣飛到天上的興奮感也漸漸消褪,皇上終於恢復平時的冷靜沉著,跟陳大人一樣坐了下來,還隨手從向南抱著的食盒裡取了塊點心。

「能直接往西北方向飛么?可以在西山上的皇莊停。」

然後停在那裡之後,這個熱氣球就是他的了,下次等天氣好了,可以帶皇后也來飛一把,在此之前要學會操控這個大傢伙。

皇上淡定的咬了一口點心,嗯,咸口的,還不錯,是他喜歡的口味。

向南一點不知道有人已經打起了他這個原本準備送給媳婦兒的熱氣球的注意,乖乖的「哦」了一聲,然後拉著師傅努力思考到底還能送媳婦兒什麼驚喜。

「要我說你要送阿悅,還不如給孩子們做點什麼,作為母親,最高興的肯定就是看見孩子們高興。」

陳大人被向南念叨得耳朵都嗡嗡的,苦著臉很是努力的想出了這麼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向南覺得師傅說得有道理,然後又去問皇上,「皇上,您一般都會送皇後跟太子什麼特別的禮物?」

皇上表示隨便什麼,「就是去私庫里轉一圈,看見什麼覺得好就點出來,讓宮女太監捧著送過去就行了。」

這麼壕無人性,向南只能雙手一拱,表示自己甘拜下風。

三個大男人在高空凍成狗,最後哆嗦著在皇上那座用來當試驗田種了許多奇葩東西的皇莊降落成功。

向南對於熱氣球被留在皇莊里也沒啥想法,這麼個大東西搬來搬去確實麻煩,而且現在看來確實不適合帶阿悅一起去,看看今天,師傅鼻涕水都凍出來了,皇上都凍得打哆嗦了。

向南有點慶幸今天提前帶這兩人上天飛了一圈,要知道往常他試飛的時候都是飛得很低,而且只飛了一會兒確定熱氣球做得很成功之後就停下了。

今天已經十九了,明天就是紀念日以及笑笑的生辰了。

回家的時候阿澤正在向南的書房裡讀書,瞧見爹早上興緻高昂的出去結果下午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頓時納悶兒。

阿澤是十四回來了,給爹爹過完生辰之後因為妹妹也要過生辰了,所以阿澤乾脆就留在家等笑笑生日之後再回書院。

「爹,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給娘準備的禮物出問題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向南神秘兮兮的跟阿澤說要去最後裝飾一下給娘的驚喜禮物,阿澤現在看自家爹這模樣,不用多猜就想到這個上頭了。

向南正準備說話,前院有小廝說是小黑子公公來訪,向南只能有氣無力的讓兒子先看書,他去去就來。

過了一會兒,向南捧著個八角大盒子回來。

阿澤好奇的站起身走過來,向南將盒子一打開,拿出裡面一個琉璃走馬燈,看起來確實漂亮,可以想象晚上點上了能有多漂亮。

可惜向南還是無精打採的趴在那裡,沒什麼興緻。這走馬燈在向南看來還沒有阿澤跟笑笑小時候能跑的小馬車機關精緻呢,而且還不是自己做出來的。

「原本我準備的是能飛到天上去的熱氣球,想著那天帶你娘上天上陪她看夕陽的,結果今天才發現十一月上天太冷了,不適合帶你娘飛。」

阿澤聞言頓時一愣,沒想到自己爹真能飛,一時間是感慨良多,至於吃娘的醋?呵呵不存在的,反正已經習慣了。

阿澤嘆了口氣,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肩膀,「爹,我有沒有說過,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沒關係,等明年天氣回暖了,別人帶著媳婦兒去放風箏,你卻能帶著娘去放熱氣球,娘肯定會很高興。」

向南勉強點點頭表示自己有一點點被安慰到的感覺。

「爹,禮物不在於有多新奇,還是在用心,爹你這麼用心的為娘準備禮物,只是這份心意娘就會很高興了。爹,娘手腕上那枚木頭手鏈有點舊了。」

向南原本還是癱成一條鹹魚,等聽見最後一句,向南突然渾身一震,變成了一條被電到的鹹魚,眼神愣愣的想了想,然後爬起來將阿澤抱著舉了半個高高,笑著沖了出去,「我知道了!」

為啥舉半個高高?因為向南突然發現自己舉不動兒子了。

不過沒關係,哪怕是半個舉高高也成功的嚇到了阿澤,畢竟這種被老爹舉起來的事兒,好像自從五歲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阿澤看著被老爹完全遺忘的精緻走馬燈,暗想若是其他人能得到這麼一個琉璃走馬燈,只單單是因為這個是皇上送的,怕是早就當寶貝供起來了,也就自家老爹才會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一心就想著要親手做禮物送給娘。

阿澤尋了個火摺子來,將走馬燈點上,看著開始旋轉變幻圖案色彩的走馬燈,阿澤開始思考,到底愛情是什麼呢,能讓老爹變成弱智兒童。

「白雲?白雲!」

「公子,有什麼吩咐?」

等在院外的白雲聽見阿澤的叫聲連忙跑了進來。

「白雲,你去把小姐找來,就說這邊有好玩的東西等她過來看。」

白雲領命而去,一邊掐算著現在小姐應該剛上完琴藝課。想著要在小姐跑去找奧瑞之前攔住人,白雲加快了腳步。

這倒是白雲多慮了,雖然笑笑很喜歡跟奧瑞苗鳳他們玩,可是這幾天哥哥回來了,笑笑下了課自然第一時間就往哥哥這邊跑了。

白雲是在半路上遇見笑笑的,聽說哥哥那邊有好玩的東西,笑笑高興的扔下身邊的兩個丫鬟,提著裙擺就跑到了前面。

向南這邊,重新找齊了雕刻的工具,又在專門存放宮裡主子們賞賜的庫房裡扒拉出幾截顏色各異香味融洽的珍貴木料,再拆了幾顆玉石珠子,向南認認真真的做起了手鏈。

當初那條在碼頭給阿悅刻的荷花手繩,紅色手繩已經換了三次了,荷花珠子卻一直沒有變過。這些年趙悅沒有戴過金銀手飾,卻一直戴著這條手鏈。

向南手腕上那條荷葉手繩也還在,不過因為戴的時間太久了,都要覺得那手繩就是手的一部分了,這才反而被忽略了。

向南現在突然覺得這手繩就像是阿悅,一天天一年年,從沒分離過,卻又正因為此而忽略了她。

向南邊雕邊想,途中把自己都給感動了好幾回,紅著眼睛埋頭認真雕刻自己想要的東西,晚上都沒有回正房休。

一直到半夜的時候向南帶著一串剛出爐的手鏈摸回了正房,也沒點燈,就抹黑脫了衣服爬上床,摸索著將手鏈套到了趙悅左手手腕上。

「獃子,怎麼這麼晚回來?」

原本以為已經睡著了的趙悅突然出聲,向南嚇了一跳,不過立馬就將趙悅抱進懷裡親了好幾下,也不管親到了哪裡,反正無論是媳婦兒的哪個地方都是他想親的。

「我原本是想帶你去坐熱氣球飛到天上看夕陽的,不過今天我帶著師傅跟皇上試了,太冷了,等天氣暖和了我再帶你去看朝陽看夕陽。這是我給你做的手鏈,就像當年用桃木心墜子給你刻的荷花手繩。」

趙悅安靜了一會兒,最後輕笑一聲雙手輕輕揪著向南胸口的衣裳,「呆木頭。」

聲音清淺帶著微弱的顫抖。

向南抱緊了懷裡的媳婦兒,深吸一口氣,覺得心裡無比踏實,就想聽你叫我一輩子的呆木頭,雖然我覺得我不呆,要不然怎麼可能娶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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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悅:呆木頭【溫柔笑

向南:只做你的呆木頭【羞澀

阿澤:......

笑笑:哥哥,我突然懷疑咱們是不是爹娘親生的,怎麼總是撇開咱們倆單獨去秀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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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比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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