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格里德的妙手

出乎我的意料，在門的另一頭，不是什麼棘手的BOSS守衛，不是什麼複雜的陷阱機關，而僅僅是一個巨大的製造車間。

我曾經去過柏林研究所的製造車間，當時那些巨大的機械臂、高聳的腳手架，以及各式各樣精巧神奇的儀器，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比之下，這一個製造車間要更加的龐大、更加的宏偉、更加的震撼人心。

諾大的圓形大廳四周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機械裝置，既有幾層樓高的巨型切割鋸、機械手，也有比人手還要細小精巧的微型工具。似乎只要是和機甲製造有關的裝置，在這裡就絕對找得到。

唯一讓人覺得遺憾的是這些小山一般的機械裝置似乎已經荒廢多年，表面上積滿了厚厚的塵土，讓人忍不住扼腕嘆息。

「沒想到，那麼多年了，我還是回來了啊。」格里德老頭輕嘆一聲，臉上居然露出了罕見的苦澀之情——也許是我的錯覺，但是這個臭老頭自從看到我打開這扇門以後，整個人的神態就變得有些怪怪的——好吧，雖然他現在這個樣子，比起之前的猥瑣大叔模式，更像一個普通的、正常的、無害的中老年人，但是我就是有些不太適應。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看出這個地方有什麼特殊之處，「難道思動系統就藏在這裡？」

「笨小子，我什麼時候說過思動系統藏在這裡面？」

「什麼？那你還……」

「嘿嘿，不要著急。老頭子我帶你進來，自然是有目的地。」格里德徑直跳出了重裝戰車的駕駛艙，不理會奧莉薇婭的詢問，自顧自地踱步到車間的一側，似乎像是自言自語，又對我們解釋著什麼地說道：

「這個地方，當年可以說是整個機械科學界的聖域，說它是頂級機甲的搖籃也不為過呢……」——說到這裡，格里德突然停下步子，俯身把手在面前一個齊腰高的圓台上輕輕拂過，帶起一陣飛揚的灰塵——「只可惜，命運的走勢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努力就可以改變的。原本保護人類的盾，竟然變成了人類自相殘殺的利刃，怕是連那個傢伙也沒想到的吧……」

「當年的老夥計們，現在也四散各方了。如果不是意外，我也不會再回來吧……哈哈，這就是***命啊！哈哈哈……」

「老爺子，你沒事吧？」看到格里德突然狂笑起來，奧莉薇婭連忙關切地問道。

可是格里德毫不理會女兒的關心，好像已經墮入了另外一個時空之中，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突然砰的一聲傳來，格里德重重地在面前的圓台上一拍，頓時激起了一片飛揚的塵土，如同一道灰色的簾幕遮住了老人的身軀。

而在那灰色簾幕的縫隙之中，似乎隱約亮起了道道光芒。不，不是似乎，是的的確確亮起了光。光從格里德面前的圓台上開始綻放，像是湖面上蕩漾的漣漪，一層層地向外蔓延。只是一瞬間，諾大的大廳就變得通亮起來。原本被塵土覆蓋、陳舊不堪的機械裝置，頓時變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忽然一陣低沉的轟鳴響起，頭頂上安置的數十個巨型風扇同時運轉起來，一口氣把所有的灰塵全都捲起、送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在格里德面前的圓台上，四個巨大的英文字母閃閃發光，如同傳說中有著魔力的天書神符。

E——O——T——I

「EOTI……」

「嗯，水月，你在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這個名字，我應該是沒有見過的，可是為什麼感覺有點熟悉……」

「真是怪女人。」我聳了聳肩，既然人家不想說，我也就沒有必要自討沒趣了。放下在一旁發獃的水月瀲灧，我翻下駕駛艙，徑直走向格里德。

「老頭子……納尼？你在幹什麼？！」

格里德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平日的不正經的神色一瞬間被按下了DEL鍵，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見的專註和狂熱。而他的雙手——就是那雙平時用來偷襲隨行女駕駛員身體凸起部位的咸豬手——此時此刻竟然精確而有力地不斷敲擊著面前平台上的按鍵。隨著格里德的動作，周圍那些機械裝置頓時全都活動了起來，特有的機械摩擦聲交響呼應，如同一首獨特的樂曲。

「臭小子，老人家工作的時候安靜一點，曉得伐？」

格里德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只是自顧自地操作著面前的按鍵。而隨著他的動作，原本死氣沉沉的機械裝置漸漸圍在了重裝戰車的周圍，忽然，大大小小的機械手臂全都動了起來，像是一隻只靈巧的指尖在重裝戰車之上上下翻飛起來。

難道，我忍不住嘀咕道，這老頭在維修重裝戰車？！

這個時候，我才忽然地意識到，我面前這個神似尾行老年版的猥瑣老頭，其實還是一個頂尖的科學家和工程師。

令人眼花繚亂的工作僅僅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鐘，隨著格里德重重地按下最後一個按鍵，原本乒乒乓乓的機械撞擊聲戛然而止。

「唉，人老了，手就是沒那麼靈活了啊……」格里德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嘿嘿笑著說道。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驚訝地發現，原本破損的重裝戰車像是脫胎換骨一般，已然恢復了原狀！

「太——太厲害了吧——」我長大了嘴，過了很長時間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竟然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把已經破損嚴重的重裝戰車修復得煥然一新，那麼會不會也能幫我把小白……

想到這裡，我立刻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將格里德攬進我的懷裡，一口氣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讚美的辭彙劈頭蓋臉地蓋到老爺子的頭上。

「……老爺子啊，你可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啊……」

「等一下……等一下……」格里德掙扎著說道，「你先把手放開再說話……我要被你掐死了都……」

「呃——」我尷尬地收回了手，費勁地從眼眶裡擠出兩點眼淚。

格里德整了整被我弄皺的花襯衫，清了清喉嚨，說道：「說了這麼多，你不就是想讓我幫你修理你那台機甲嘛？」

「嗯！嗯！」

「那我可沒辦法。」

「什麼？！」

「哎呀哎呀，別激動嘛，先把拳頭收起來。年輕人，要學會淡定……」格里德呵呵一笑，「在說那個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胸前這枚徽章，是從哪裡來的？」

「徽章？」我低頭一看，格里德正指著我胸前那枚在月球上得來的「科學徽章」，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騙得過別人，可騙不過我。之前你能在那麼快的時間內就把五枚密鑰，只有一個可能——」說到這裡，格里德頓了一頓，「——你學會了全部的科學技能吧？」

不等我回答，格里德就搶著繼續說道：「你也別想著掩飾了，反正你承不承認對我來說都一樣。既然你有那枚徽章，你也應該見過那幾個老傢伙了吧？你應該知道的，想要修好你的機體，不是單單靠工程師就可以做到的。」

「這樣啊……」我不由地泄了氣。本來以為能夠把小白修好，可是希望的曙光還沒放亮就熄滅了，讓我不免有些空空蕩蕩的。

「不過我雖然不能幫你修好你的機甲，但是也可以幫你一點忙。這裡的儀器裝置那麼好，不利用一下就可惜了，就讓我來幫你強化改造你的機甲吧！」

強化機甲！我本來失望的心情立刻重新被點燃了。

「還愣著幹什麼？要強化機甲，需要的材料也是很重要的。我知道你有一個傳說級的材料，趕快貢獻出來吧！」

傳說級材料？難道他說的是我之前從千幻蜃龍身上獲得的蜃龍珠？

那個玩意自從被我獲得以來，好像一直堆在我的次元背包最深處，已經接近發霉的邊緣了。記得上次鍛造武器的時候我也想拿來試一試，可是卻因為技能等級不夠而作罷。現在要是格里德這個老傢伙可以幫我「廢物利用」，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想到這裡，我連忙把蜃龍珠從背包里拿了出來。足足有腦袋大小的紅色珠子表面光滑細膩，即使被聚光燈籠罩著，也能依稀看得見上面散發的淡淡光華。格里德一看，連忙把蜃龍珠搶到懷裡，一邊細細端詳，一邊讚不絕口道：「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東西……生物結晶啊，這可是最難操作的原料了，不過它的效果也不是死氣沉沉的無機物可以媲美的。臭小子，你運氣可真夠好的啊！」

「可是，」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有這個東西的？」

格里德嘿嘿一笑，臉上堆滿了猥瑣的表情。

「身為一個有愛心的人，我自然要經常關心小美女們的身體發育情況啦！所以呢，整個戰車內部的艙室，我都裝有針孔攝像頭哦。我也是無意中才發現你有這個東西的啦！怎麼樣，要是感興趣的話，下次我們一起來研究研究吧？……」

「真——是——不——知——羞——恥！！！」

格里德滔滔不絕地和我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一個青筋暴起的人形物體正緩緩接近。還是那句老話，上帝啊，請你寬恕這個老頭子的罪行吧……那個，水月你下手輕點，可別把老頭子給打殘了，我還等著他幫我改造小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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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奮鬥過，曾經輝煌過，也曾經挫折過……數字的東西，早就不在乎了……我只不過想寫一本有意思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