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番外五3
這是防盜章,購買比例低於50%會被攔住,48小時后恢復正文。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支開她呢。
兩手空空地回到皮影戲攤,遠遠望去,幾排木椅在青石街上拖曳出瘦長的黑影,賀熠已經帶著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簡禾轉頭四看,既意外又覺得是意料之中:「剛才那個小乞丐走了啊。」
「一聲不吭就跑掉了,半句道謝的話也沒有。」玄衣嗤笑道。
簡禾「哦」了一聲,腹誹——反正遲早還會再見的,就是不知道啥時候了。
夜深了,往回走的路上,路上人煙從稀少重新轉為熱鬧。賣小玩意兒的攤檔也多了起來。年輕人結著伴在挑挑揀揀。
一株枯木底下,一個年輕男人正聚精會神地伏在了桌案上,眯起眼睛雕篆著什麼。小攤前欄橫杆懸挂了數十個掛著流蘇的小動物木墜,雕工不算精細,但每個動物都很活靈活現。
簡禾心下一動,道:「玄衣,我們過去看看吧。
甫一走近,這老闆便抬起頭來,熱情地兜售起自己的作品。
玄衣心中不屑——一堆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兒,能有什麼好看的。
那老闆是個人精,彷彿看穿了玄衣的想法,滔滔不絕道:「這些都是用無心木做的,無心木香氣沁人心脾,可寧心安神,而且經久不散,就算天天放在手中把玩也沒問題。」
「可惜了。」簡禾莞爾道:「你這裡沒有我想要的動物。」
「這還不簡單,姑娘你想要什麼模樣的?我馬上雕給你就是了。」
「我要的動物長得比較特殊,畫給你看吧。」簡禾折起袖子,取過了桌案上的毛筆,沾了點墨,在宣紙上寥寥數筆,一隻頭頂犄角、身覆玄鱗、四足著地、圓目利齒的小怪物就躍然紙上了。
玄衣:「……」
「我要這隻動物的木墜。」簡禾放下了筆道:「不難吧?」
「成嘞,馬上給姑娘做出來。」
不到半小時,一隻作扭頭奔跑狀的小怪獸木雕就成工了。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小玩意兒,但勝在栩栩如生,既可愛又機靈,還十分輕便,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簡禾把木墜放到了玄衣的手心:「來。今天是你第一次過人類的新年,紀念一下吧。」
玄衣捏著那根細線,嫌棄地舉到了眼前:「你居然把這做成了木雕?」
簡禾故意道:「不要?那還給我吧。」
果然,玄衣馬上合上了手心,把小木雕小心地收到懷裡,哼道:「我又沒說不要。」
簡禾忍不住樂了。
忽然,有片冰涼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只見夜空紛紛揚揚地落下了細雪,打著旋兒漫天飛揚,不一會兒就落了滿頭。行人紛紛快步閃避到屋檐下,小販們也站起來開始收攤了。
雖然運轉靈力可以保持體溫,但這麼冷的天氣,若是衣服濕了,人肯定也吃不消。簡禾用手擋住了頭,就感覺頭頂罩了一片陰影。
玄衣解下了披風,揚手舉在彼此的頭頂:「走了。」
雪花落在衣服上迅速化開,染成一灘深色的水漬。
這衣服不大,為了讓兩個人都遮住,簡禾很自覺地站到了他的左前方,右邊的肩胛骨微微抵住了他的心口,朝後上方側頭道:「這衣服好像有點兒小,遮得住我們兩個人嗎?」
一具溫香軟綿的少女軀體驟然貼到自己心口,玄衣的手指顫了顫——這種姿勢,簡直就像從身後擁抱著她一樣。
聽到簡禾的問題,玄衣的眼中閃過了幾點微光,道:「遮不住,再靠近一點。」
「行。」簡禾聞言,又退了小半步,整個後背幾乎都貼合、嵌進了他胸膛中,站定后,再回頭道:「這樣呢?」
已經近得不能再近了,玄衣終於滿意了:「夠了。」
迎著越來越大的雪,兩人步履匆匆地往家裡趕去。風很大,但都是從身後吹來的,回到家門,玄衣的衣服下擺已濕透,擰一擰都能掉下冰碴子。
系統:「叮!玄衣心情+2000,爽點+2000。宿主血條值+20,實時總值:52點。」
簡禾:「???」
她也沒做什麼戳他爽點的事情吧,頂多就是送了個不值錢的小裝飾給他,回來時他衣服也濕了,竟然還高興成這樣,這個時期的玄衣真是比蜜糖還甜。
只是,至多兩年,這蜜糖就要熬成□□了。
自賀熠消失的那天後,簡禾恢復了吃飯、睡覺、收魍魎養家四點一線的生活。劇情暫時沒有出現大波瀾,所以鹹魚值也停留在了4410點。
天波易謝,寸暑難留。看似漫長的百年,摺合起來也不過是三萬六千多個日夜。遑論七百多個日夜,轉瞬就如細沙般從指縫間溜走了。
兩年後。
玄衣少年時期最重大的轉折事件,終於逼近了眼前。
在最初始化的劇本中,玄衣同樣是被箭矢貫穿心口、釘在樹榦上。
在那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煉獄中,他憑藉毅力,自虐般地掙扎了數天,才終於把箭從心口拔出,半死不活地滾到了地上。之後,由於無人照顧、露宿野外,傷口急速惡化,玄衣在生死線徘徊了半個月,元氣大傷。就算有元丹護持生命,也花了半年多才緩過勁兒來。
當日村子遭到屠戮的血海深仇,時時刻刻都讓痛失親人也沒有朋友的玄衣倍感煎熬。
只是,很可惜,作為魔族人的他看不見箭桿上的梅印。沒有這一條關鍵線索,他實在沒法判別出仇家的身份,所以,滿腔仇恨根本沒地方發泄。
就這樣四處漂泊、歷練了兩年,巧合地流落到赤雲宗所在地——嵐城附近的玄衣,偶遇到了在那場屠戮中倖存的村民,這才鎖定了仇家赤雲宗。
——然而,這段劇情,其實在最開始就出現了一個驚天大bug。
那便是,少年期的玄衣沒有拔出自己心口的箭的能力。
在簡禾介入劇情以後,這個不合邏輯的漏洞就被填補上了,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不過,有句話叫做牽一髮動全身。最初的Bug解除以後,後面成串的情節隨之改變,新的問題也誕生了。
——因為與簡禾的相識,玄衣這兩年時間並未四處漂泊尋找證據,而是定居在了信城,以信城為圓心發散去尋找仇人。
眼見偶遇倖存村民NPC的日子逼近,玄衣還一直呆在信城裡。要是任其發展,他就會與那村民失之交臂。
系統:「叮!劇情任務降落:請宿主在一個月以內,把玄衣引到赤雲宗所在的嵐城,促使其與『村民NPC』成功會面。」
簡禾:「……」
對玄衣來說,這是復仇之路的開始,對她來說,則他媽的是送命之旅。明知不可能,她還是垂死掙扎地問了句:「這段劇情真不能跳過啊?」
系統:「不能。否則會攻略失敗,打回資料庫。」
簡禾:「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系統:「……特別提醒一句:告訴玄衣仇家是赤雲宗的人是那村民。也就是說,你負責想個辦法把他引過去,而不能直接告訴他。」
簡禾:「知道了。這倒不難,只要演場戲就行了。」
當晚。
自從玄衣化為人身後,簡禾就與他分房而睡了。房屋的牆壁很薄,夜深人靜的時候,旁邊有什麼大動靜都能聽到。
夜半三更,玄衣正側卧淺睡。
忽然間,隔壁的房間傳來一聲痛苦的叫聲,伴隨著滾落床榻的聲音。
玄衣倏地睜眼,瞬間就清醒了。想也不想,他就飛撲下床,踢開了旁邊的房門,驚疑不定道:「簡禾?!」
窗戶大開,床幔飛揚。
映入眼中的景象讓他鬆了口氣——簡禾並沒有什麼不測,只不過是從床上滾了下來了而已。
玄衣哭笑不得,三兩步上去,蹲下扶起了簡禾,道:「居然會滾下來……連睡都睡不好。」
兩年時光,玄衣長眉入鬢,赤色雙瞳,已出落為了英氣錚錚的少年。
「玄衣,聽我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簡禾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道:「是關於覓隱村的。」
覓隱,就是玄衣長大的村落的名字。
玄衣面上那閑適的表情,瞬息就變了。
「為了加以辨別,仙門宗派會在箭桿上留下無形的印記。憑藉它,就能反推出對方是哪個宗派出身。」簡禾斟酌道:「那天我替你拔箭時,因為它瞬間消失了,我壓根兒沒看清它是什麼樣的。」
苦苦追尋許久卻沒有浮出水面的問題,眼下突破口就在前方,玄衣的心臟好似被捏緊了:「現在呢?」
「就在剛才那個夢裡,我竟然清晰地記起了它大體的輪廓。」簡禾選了一個含糊的說法道:「那是一朵盛開的花。」
玄衣的記憶飛速轉動。
這兩年的他,已對仙門中較為有名的宗派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用盛開的花卉來做標誌、又較有名氣的宗派並不算多,基本都分佈在卞州嵐城附近。
簡禾替他說了出來:「我看,我們應該儘快動身去一趟嵐城,或許能發現點什麼。」
玄衣握拳,指節咔咔作響,寒聲道:「好。」
卞州與西朔山相隔甚遠,就算途中完全不休息,也要一個月左右。踩著劇情任務的時間截止線,兩人風塵僕僕地抵達了嵐城。
系統:「叮!恭喜宿主成功抵達嵐城,鹹魚值—100,實時總值:4310點。」
簡禾:「卧槽,不愧是關鍵劇情。」
這麼簡單就減100點了!
這是個年輕清朗的聲音,帶著一股少年特有的跳脫,但並不令人討厭。
簡禾:「……」咋感覺有點耳熟?
稍稍回憶了一下,她不太確定地吐出了一個久違了的名字:「你是鄭綏?」
對方:「……」
夜風颯颯,層雲漸開,月光灑入葯閣門中,映亮了彼此的臉。
鄭綏抖著手指,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是那個簡高人嗎?!你怎麼會在這?!」
原來是熟人。簡禾收了武器,煞有介事地道:「我不是壞人,你別緊張。」
鄭綏:「……」
他似乎有點混亂了:「慢著,你不是信城的散修嗎?怎麼會在這?還有,你剛才使的是赤雲宗的招式……你是我同門師姐嗎?」
「簡禾是我的化名。我原姓封,單名一個嫵字。」簡禾一本正經道:「你聽過嗎?」
鄭綏:「……?」
一道雷劈落他的天靈蓋。
「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聊吧。」簡禾上前搭住了他的肩膀,強行把人帶到了葯閣里。
在書櫃的空地后席地而坐,簡禾問道:「你剛才說的『禁令』是什麼意思,現在的葯閣都不讓人進了嗎?」
「前些天有弟子夜晚跑來這裡,打翻了燭台,把藏書都燒著了。」鄭綏示意簡禾往側邊看,果然,角落的牆壁被熏得發黑,書架空蕩蕩的,沒被燒掉的書已挪走:「在修葺好前,都不允許任何人再進入,今後也不再允許弟子夜遊葯閣,以免再度著火。」
簡禾:「……」
難怪她剛才進來得那麼順利,路上一個人都沒看到,原來是因為不讓進,大家自然就不往後山來了。
「先別說這個了。」鄭綏憋不住了,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是封嫵師姐?可我聽說你兩年前就……」
「兩年前我在西朔山失蹤。你們都以為我是被魔族人所害、死無全屍了吧?」
「難道不是嗎?」鄭綏道:「你被魔獸叼走以後,師兄們為了替你復仇,當夜就追上了西朔山,把加害你的魔族村落殺了個片甲不留。」
「事情根本沒那麼簡單。以我的修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魔獸叼走?無論如何也會弄出點動靜。可事實上,那天壓根兒沒人聽到打鬥的聲音。」簡禾長嘆一聲,道:「因為我根本不是被魔族所害,而是被同門偷襲。對方乘我不備,把我推進了萬丈深淵。」
由簡禾親口所述的真相,與自己這兩年聽來的差別實在太大,鄭綏不敢置通道:「是誰推的你?之後你又怎麼樣了?」
簡禾默然了片刻,直接跳過了第一個問題沒回答:「落下山崖,正常人是必死無疑的。但我在崖底遇到了一個與我同樣虛弱的魔族人,我奪走了他的元丹,這才活了下來。鄭綏,你可還記得在秦南捉獲吃心怪的那次,我身邊一直跟著一個魔族的少年?」
鄭綏點頭道:「當然記得。」
簡禾凝視著他,一字一頓道:「他的父親,就是那個被我奪走了元丹的魔族人。」
鄭綏皺著眉:「他知不知道你吃了他爹的元丹?你是因為這樣才照顧他的?」
「他不知道。」簡禾想了想:「一半一半吧,一方面是因為他爹的元丹,另一方面是因為那條無辜被屠的村子。鄭綏,一般來說,仙門獵魔至多會選一些落單的魔獸,是不會一上去就把人家整條村子殺光的。我無法怪罪因被小人矇騙、懷著滿腔熱血為我報仇的同門,但這些魔族人,也確實是無辜的、因我而死的。試問我又怎麼能不管玄衣?」
鄭綏啞然許久,頹然道:「這是個什麼事兒啊……封師姐,難怪你在秦南不與我們相認。那你今後不打算回來赤雲宗了嗎?那個推你下山的小人到底是誰?」
「這些,遲早會水落石出的。」簡禾誠懇道:「我要先把腹中的元丹物歸原主,再作別的打算。」
鄭綏不解道:「可是,封師姐,我看過孤本記載:魔族人的元丹一旦入體,就會與血肉長合。除非人死掉,否則是無法剝離的。你怎麼還?」
「我已經找到了在不見血的前提下剝離元丹的方法。今晚是來取一味要用到的丹藥的。」簡禾攤開手心,混元金丹散發著淡淡的瑩潤光澤,叮囑道:「鄭綏,我今晚對你說的這些話,還有你今晚見過我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切勿跟任何人透露。否則,我擔心你惹禍上身,自身難保。」
連封師姐也遭到了小人的暗算,若是把今晚的話泄露出去,恐防自己招架不了。鄭綏想明白后,肅然道:「我明白了,一切都等封師姐你歸還元丹后再議。」
系統:「叮!鄭綏友情值+100,宿主威望+200。劇情進展,鹹魚值—60,實時總值:4250點。稱號升級:進階鹹魚。二級功能『痛覺呼叫轉移』解鎖。恭喜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