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個修羅場

4.第4個修羅場

秋夜寒涼,夜深人靜。

就算已經離火堆很近了,也有一陣陣陰冷的感覺從地上傳來,滲入骨子中。好在原主的身體靈力充沛,完全不懼寒冷。

看來,原主確實是天資過人。年紀輕輕的,卻能擁有這麼乾淨清澈的靈力,強過了多少修鍊了二三十年的人。只可惜人無完人,業務能力高,情商眼力卻沒跟上,被朝夕相處的友人陷害致死,就算前途一片光明也沒命享了。

奔波了一天,已經很累了,簡禾一邊漫無目的地想著之後的事,不知不覺便陷入了沉睡中。

只是,還沒睡一兩個小時,一道嘶啞的低吟卻驚醒了她。坐起來一看,原本側躺在席子上的少年竟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堆留有餘溫的衣服,中間隆起了一個小山包,似乎有個活物在裡面爬動。

簡禾驚疑不定,輕輕地拉開了衣服,對上了一雙圓滾滾、澄瑩瑩的獸眸。

這是只通體漆黑、跟小馬駒差不多大的小怪物,滿口銀亮的小尖牙,身覆玄鱗,龍頭犄角,四足著地,尾巴末端有個隆起狀的硬錘,像是流星的尾擺,十分特別。

簡禾:「玄衣?」

雖然句末打了個問號,但簡禾的語氣已經很篤定了。

小怪物僵了僵,布滿了黑鱗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可又圓又大的獸眸里,卻有幾分屈辱和羞恥一閃而過。

系統解釋道:「成年的魔族人,如果主動展露獸形,一般都是為了示威或是恐嚇對手。而未成年時的魔族人,因為這時的獸形不夠威武兇猛,而且,體格、體能都遜色於人形時,所以他們一般都不願意讓人看。如果真不小心被人看到了,他們會覺得十分羞憤。」

簡禾:「我懂,簡直是兩個物種。」

——玄衣成年後的獸形,那叫一個威風凜凜、兇猛強悍。想當年,在攻略失敗的警報聲響起時,她便是被玄衣用長尾橫掃上西天,以此結束任務的,還真是……不堪回首。

也是沒想到他少年時會是這種畫風,這是經歷過什麼基因突變嗎![手動再見]

不過,事出突然必有妖。簡禾視線在旁邊一掃,瞧見了地上積了一灘亮晶晶的液體,混雜著未消化的魚肉和胃液:「你吃壞肚子了?」

魔族人的腸胃已經被他們的食譜鍛煉得很百毒不侵了。只是,他們說到底也是肉體凡軀,沒煮熟的肉里難免會有寄生蟲、細菌之類的東西。平時倒還好。當身體虛弱、抵抗力低下的時候,就可能會被乘虛而入——當然,概率很低。

玄衣在樹上掛了太久,失血、重傷、疲勞,還要禍不單行地吃壞肚子,才會連人形也保持不了。

玄衣撇過臉。一陣秋風吹來,他的兩個小鼻孔嗡動了一下,控制不住打了個小噴嚏,流出了兩串鼻水。

簡禾摸了摸他的兩隻小手,那鋒利的爪子輕輕地劃過了她手心,發現那溫度冷得像冰塊。

魔族人的體溫是比人類要低,但也沒冷到這麼離譜的地步,明顯很不妙。

系統:「叮!系統任務掉落:由於雙重傷害,玄衣血條值告急,急轉直下。請宿主以物理方式,使其體溫恢復至正常。一旦任務失敗,將降下懲罰。」

簡禾:「元丹一點用都沒嗎?」

系統:「不對症啊。元丹只管骨折、吐血之類的傷,對胃痛、腹痛之類的疾病是沒轍的。」

簡禾長嘆一聲。既然手邊沒有特效藥吃,外掛也暫時用不了,那確實是只能用物理方法升溫了。

她當機立斷,把落在席子上的黑色衣服拿起來,在空氣里一抖開,將玄衣整隻獸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了,嘿咻一下抱了起來。

小小一團肉,卻沉得超乎尋常,簡直是個小秤砣,簡禾一口氣差點沒提上去。

系統:「正常。因為他體重沒變,只是濃縮了而已。」

簡禾:「……」

玄衣顯然也料不到會這樣發展,錯愕地張開了嘴,尖牙閃了一閃,無奈只能發出獸類的叫聲。一隻黑漆漆的爪子伸了出來,搭在了簡禾的肩膀上。

抱著玄衣坐到了火堆旁,簡禾盤腿坐下,展臂隔著衣服,把玄衣摟到懷裡。雖然有點沉,但其實跟抱了個玩偶差不多。

第一次把後背貼到陌生人胸口,玄衣整隻獸都是僵的,還蹬著四條腿反抗,不斷想扭頭去看後面。簡禾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頭,加重語氣道:「不要亂動。」

接著,簡禾又把玄衣露在外面的尾巴也塞到了衣服里,催動自己的靈力,微笑道:「這樣烤著火就開始暖和了吧。」

玄衣不吭聲,安靜了下來。

破廟的空氣很清涼,剛才他躺在草席上時,那股地底蔓延出來的濕冷讓人牙關打顫,睡也睡不安穩。

而現在,這個初識的人類少女,卻毫不吝嗇地抱著他、把她的溫度分給了他。太過愜意而舒適,他的四肢百骸開始回溫,終於不再違心地想推開這個又軟又暖的懷抱。

嗅著從她發梢處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一天下來經歷了太多事兒,已到強弩之末的玄衣,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昏昏欲睡。

柴火燃燒聲噼啪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簡禾正抬頭望天,忽然感覺到手臂一沉,原來懷裡的小怪物已經歪著頭睡著了,還發出了小小的呼嚕聲。

系統:「叮!恭喜宿主完成了劇情任務。玄衣好感度+10,信賴度+10,親密度+10。綜上,鹹魚值—20,實時總值:5020點。發放額外獎勵:代步馬車x1。」

簡禾維持著抱他的姿勢,小心翼翼地靠在了牆壁上,笑道:「好夢,玄衣。」

翌日醒來,天光大亮。

簡禾悠悠轉醒,用力地伸了個懶腰,下意識地用力蹭了蹭懷裡的物體。鱗片冰涼的觸覺,讓她的睡意瞬間跑到了九霄雲外。

坐起來一瞧,簡禾便發現自己現在躺的這位置,距離昨晚靠牆睡的地方很遠,居然連頭朝向的方向都換了!但問題是,她昨晚睡下去了就沒有醒過了,到底是怎麼一邊睡一邊挪到那邊去的啊!

簡禾:「???我在夢裡嘎哈了?」

系統冷冷道:「沒幹啥,就是睡相差而已。」

簡禾:「……」

視線往下一掃,懷中的小怪物早已醒來了,正仰起頭無言地看著她。

簡禾訕笑了一下,翻身坐起,松解開了裹著玄衣的黑衣,捏了捏他的爪子。

一夜過去,他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了,連說話能力也正常了。

玄衣悶悶不樂地板著臉任她擺弄。

——雖說,在別人面前露出獸形,是件羞恥的事。但是,他昨晚都讓她抱著睡了一晚了,已經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和相擁而眠相比,「被看到」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反而沒必要糾結了。

捏完了小手手,簡禾心痒痒的,有點想摸摸玄衣頭頂的兩隻尖尖的角,但礙著仙女的人設,只能放棄做這種猥瑣之事。

洗完臉后,她整了整衣服,推開了破廟門。昨晚獎勵的馬車已經停在了破廟之外,兩匹馬在低頭吃草。

座駕來了,天氣正好,是時候換個據點了。

簡禾喜滋滋地帶著玄衣上了馬車,還沒等她摸到馬韁繩,那兩匹馬就被戳了屁股一樣,撒開蹄子飛速沖了出去,朝著系統設定的目的地去了。

一個小時后,馬車停在了西朔山南下十多里的信城門前。

古樸的巨石壘砌起了一座宏偉的拱門,圍牆高大。幾個城衛拿著長矛立在兩側,載貨的馬車排了長隊接受盤問。

把簡禾送到后,兩匹磕了炫邁的馬就一溜煙地拉著馬車跑了。

玄衣坐在簡禾手臂上,看著城門的牌匾,明顯有些厭惡:「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家就在這裡面,有吃的,也有睡的地方,在那裡養傷比在破廟好得多了,還能探聽很多的消息。」簡禾替他拉好了小兜帽,解釋道:「我不會讓仙門的人傷害你的,放心。」

玄衣久久才勉強「嗯」了一聲。

原先以為這麼偏僻的地方,應該挺落後的。沒想到,城內跟城外儼然是兩個世界。四衢八街規整寬敞,瓦舍連錦,車水馬龍,璀璨繁麗的燈火映亮了大片的夜空。

佩劍的刀客在酒館中買醉,舞女趴在雕花欄杆上以扇掩面,首次出門獵魔的仙門弟子在人潮中東張西望,一張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的自信,有的肩頭還盤踞著自家的仙寵。

從進了城開始,玄衣就明顯不如外面放鬆了。簡禾清楚他的心結在哪,把他摟得嚴嚴實實的,朝著系統給他們安排的住所走去。

——小彩蛋——

《玄衣日記》

昨晚,或許是因為擔心我凍死,她竟然摟住了我睡覺,一整晚都沒放開。

第二天醒來,發現她睡得比我還熟,而且睡相還差到了極點。

明明才剛認識,卻對我毫不設防。

……真是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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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失敗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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