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梁知的世界

「梁先生，你醒了。」沉重而略帶沙啞的中年男人聲音響起。

梁知緩緩睜開眼睛，周圍是一片祥和：晴朗天空，綠地，呵護玩耍孩子的父母。

他頭靠在在輪椅上，白髮蒼蒼，一臉茫然，雙手交叉於腹部。

中年人像一個科學家那樣穿著大白卦，就坐在這個公園的大理石圓凳上，雙手放在圓桌上互相交叉，似乎等了對面的梁知許久。

「梁先生，您是否又在回憶那段時間……」

中年男人還沒說完，梁知像是剛剛才意識到自己醒來一樣，他說：「我知道，我知道，那是我的錯。」

「您……」中年男人感覺莫名奇妙。

「你知道的小吳，」梁知抬起自己那蒼老的手，看著它說，「我最初對他們的記憶起於十歲，那是一個晚上，我正在看一個遊戲發布會。」

「梁先生，」中年男人笑著說，「我們還是從頭開始吧，剛才您回憶的是哪段生活？」

「生活？」梁知報以輕蔑一撇，「當然，如果虛幻也可以稱為生活的話。你知道，我不過是他們的一個棋子，無論多麼強大，只是一個棋子而已。」

「您應該想想，您的生活一切都是為人類服務……」

「呵呵，」梁知放下了手，拿起圓柱形的保溫杯，打開蓋子，又向四周望望，然後喝了水又放了回去。

「你不知道，當你知道，你每次的生活都是精心策劃的虛幻，你的記憶被不斷的提取，你一直被人當成實驗品被觀察著，最後你出來，他們說：孩子，這個星球正面臨危機，恭喜你成為了救世主，帶領人類的基因去佔領別的星球吧……去他媽的！」

「您應該理解。」中年男人說。

「我一直很理解他們，」梁知淡然地說，「就在剛才，我把前記憶喚醒了，因為momo系統的源代碼早就被我規律性篡改復原，我找到了原始性刪除子文檔。

然而這並不是好的。我想到的是，我是以一個旁觀者角度去看，那是一個骯髒的世界，充滿著噁心的鬥爭，雖然那些人都有不符合我審美確實符合大眾審美的外表。」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中年男人問，「原始代碼的無限制規律性篡改是momo發現您最可觀的天賦之一吧。」

「其實沒什麼，」梁知說，「這一功能並不成熟，我用了整整80個新紀元才在在一個偶然的新世界里連接尋量子網路將momo恢復原始化，才能攻擊它成功回到現實。」

「可儘管如此，您依然戰勝了5000多個全球最頂尖的安全團隊。」

梁知沉默了一會兒。

「一個系統，無論是怎麼的，它都曾讓我忘乎所以，以至於自我迷失，也許我會永遠滿足於此，但我沒有。」梁知說。「因為我發現它的數量化偶合。這就像我的世界這個遊戲，隨機世界總有局限創造的初始性材料。

系統，僅僅是系統，創造它的人僅僅是普通人，最初我只想證明這點，雖然後來不是。但這就是我的天性吧，我從來不樂於被人玩耍，無論是書本，還是那個系統，說到底都是假的。現在來看momo真是渣渣。」

「我想，」中年人似乎聽的有些不知所以，「您可以講講您當時在看遊戲發布會……momo團隊講，那次角色塑造是真正意義上挖掘了您原始化網路的天賦。」

「是的，不過那時候很低級。」梁知說，「你可以連接我的大腦神經元網路的386556586.55655655.988568.868856886.886586.865.866.66.586.58556586區域，我可以將那段悲慘的經歷分享給你。」

梁知說的是一種腦系統思維交互功能，這是源自一種成熟的SSARPG技術，也稱作現實虛擬現實化N次虛擬現實的轉接。最初它被運用於網路小說中，可以實現小說自動畫面化與思維直接帶入主角前提是必須在腦補植入微納米晶元連接YY網路。

中年男閉上了眼，像是在冥想，實際上大腦高速運轉著，連接梁知的大腦的某個極為隱蔽的區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找到了那塊區域，並且立馬進入了那個記憶。

……

……

……

根據momo團隊的檔案顯示，梁知進行了第十二次天賦性純粹穿越，這可以說是一次當時梁知不知情情況下進行的微化測試，所以在梁知看來不過是一場類似憶夢的狀態。

那是美好時代的繁華城市的某棟樓層的某個小房間內，時間大越是晚上八點至九點之間。

那時的夜晚。高樓大廈散發著光，梁小知對著高大的落地窗吐一口氣，他瞪大眼睛凝視著那一團霧氣，想象著隨著變化它會變得像什麼樣子。

就著樣哈氣，看，哈氣，看……

十分鐘左右後……

媽媽敲門了，梁小知這才停止了哈氣，急忙坐在書桌前，隨手翻開一本《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然後說：「請進！」

媽媽進來了，將果盤放在書桌上，然後拍拍梁小知的肩膀，說：「記得早點休息，明天你還要到清北大學報道呢。」

梁小知把那本毫無創建的書扔在一邊，拿起一瓣蘋果咬一口，愁眉苦臉地說：「媽媽，我不想去上清北大學。」

「怎麼了？」媽媽有些疑惑。

「那些人不過是一些只會群居的弱雞而已。」梁小知又咬一口蘋果，「真的，我受夠了這群全面發展的弱雞，他們沒有自己的思想。」

「那我們可以考慮去國外？」

「不，媽媽，」梁小知說，「我不想去其它地方，我屬於這個國家，哪怕它真的很糟糕。」

「小知，」媽媽眼神認真地說，「不管怎樣，劉教授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就先去清北吧。」

梁小知無奈搖搖頭。

媽媽走了，讓梁小知早點休息，他們互相道了晚安。

梁小知心中很是煩躁，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書桌下搬出了電腦箱，打開來看，裡面是筆記本電腦，旁邊還有一個手機。

梁小知先去鎖了門，然後趕緊回來拉上窗帘，然後打開電腦，一頓亂敲擊后顯示某個軟體，一大堆編碼很快撲上屏幕。

他又拿起手機，打開某遊戲的新版本發布會直播，就靠在高高疊起的書本上。

他邊敲擊著鍵盤，邊不時掃一眼遊戲發布會。

此時發布會現場，站在台上的關穀神跡驕傲的向大家介紹新版本的好東西。

「我們伴隨各位大朋友小朋友8年了，現在，我們誠心誠意推出了這個新版本。」

坐在台下中間位置的鐵柱同學舉起了手問：「你是外國來的姦細嗎？」

「納尼？」關穀神跡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了，但還是回答，「沒錯，我是外國人，」他趕緊擺手辯解道，「不過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姦細！」

「我我我我就問你，」鐵柱同學撩撩脖子上的光榮象徵，「新版本是不是呦呦又要衝，沖沖好多錢？」

「對不起，這個問題我不負責回答，這位同學你能不能別管這麼多。」關穀神跡覺得談遊戲內容才是重點。

「那那那那就是說，」鐵柱說，「新版本又要坑很多錢了？」

「我……」關穀神跡很是生氣，反覆解釋，「不是，你們誤會了，真的不是這樣！」

「哼！」小布突然站了起來，「你們他媽出個垃圾遊戲，就知道坑我們小學生的錢！」

「就是，」美嘉站起來撐著腰說，「當初我們老玩家，為得一個雷伊你知道有多苦嗎？天天練級……」

「就是，」小布接道，「現在新玩家竟然可以免費領雷小伊？」

「該不會是雷伊的兒子吧？」旁邊一個女學霸看似無心的說。

「兒子？」小布突然有疑問了，「如果雷伊有兒子，那他老婆是誰？」

「我怎麼知道。」女學霸又無所事事的說，「也許是私生子……（壞笑）難道它沒有老婆？」

「噢……」大家互相看著。

大家開始激烈討論討論起來，關穀神跡實在沒辦法了，大叫保安。可過了一會兒一個工作人員跑上來說「現在關注量猛增呢……」說著又下去。

「那，我該怎麼辦？」關穀神跡覺得不知所錯了，這時候兩工作人員竟然從台下搬來一個講台，走上來一個像說相聲的老頭，手裡還拿一把扇子。

「你是誰？」關穀神跡意外的問那老頭。

「我是誰？」那老頭反問，「你又是誰阿？」

「你沒看清嗎？」關穀神跡指著後面的屏幕大叫，「這是遊戲發布……」可他立馬傻眼了，原來屏幕上原本是「遊戲發布會」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變成了「百靈講壇之雷伊秘史」。

關穀神跡感覺自己石化了。

那老頭得意笑著，又一扭身，一提扇子，「請」關穀神跡下去。

「我就是弄不明白！」關穀神跡只好帶著疑惑下台了。

老頭洒洒脫脫站在台上，抖抖柚子，看著台下，嗯哼一聲，就大聲道：

「各位同學請安靜，有什麼事聽我說。」

大家逐漸安靜下來，老頭這才開始講，「今天我們不談遊戲，就談這雷伊怎麼來的。」

小布又站起來說，「這位先生，我看你骨骼健朗，一定是大家阿。」

「老師教我！」那些挑事的人突然變得如此統一，他們紛紛表示對老先生的期待。

「承讓，承讓……」老先生左右擺擺雙手，這才說，「要說這其它精靈，我不能說懂的。可這雷伊，我還是會一點滴。

「話說我們最近的版本，大家都知道，雷伊出了……（用手比劃）你像光明雷伊阿，像黑暗雷伊阿，像水晶雷伊阿，像機械雷伊阿等等，還有包括十八大項包括一百零八個技能訓練和三百六十二塊進化關卡……」

老頭語速加快不停叨叨，當他說完的時候，小布又站了起來，深情地說：

「你們看啊，當年的雷伊沒有翅膀，我們的夢想依然存在。可如今，黑暗籠罩了這個遊戲公司，上帝把它老闆的良心交給了狗……

「當雷伊展開夢想翅膀的那一刻，就是我們夢想破碎之時！」

「慢！」台上老頭說，「這位小兄弟，你說遊戲坑錢我不認同，還有人家喜歡長翅膀關你屁事？」

「哼，」小布氣憤反駁道，「你不承認，給雷伊裝一個翅膀至少要一萬八？」

「一萬八？嘿嘿，」老頭陰謀一笑，「據我所知，在這一次新版本中，首充只要666，就可以給你的雷伊買個隱形的翅膀。」

「我靠？」小布驚呼，「居然會這麼良心？」

眾人鼓掌。

（NG每一次，都在，徘徊不斷中成長……）

「而且，」老頭繼續說，「五月二十號前充值一次性滿六萬四就送雷伊的爸爸和媽媽，交配一次可能得雷小妹，超可愛噢。」

「那如果沒雷小妹呢？」美嘉羨慕問。

「理論上，你是不能提前看它是公母，但你可以給紅包啊！」老頭說，「只需要8888，你就可以買通派克博士手下的首席繁殖專家，提前看片子，不好就流掉嘛。」

「阿，聽起來好可怕。」美嘉有些擔心。

「這位漂亮的小姑娘，」老頭認真地對她說，「要知道，生命誠可貴，你買了雷伊爸爸媽媽以後，是不能阻止它們交配的噢，如果你不想因為它們交配而生出你不需要的精靈，可要定時給它們買套套哦，一個月大概要20個，一個大概50塊，很便宜吧。」

「大不了就多生幾個吧，總會有母的吧。」女學霸突然隨口說。

「是的，」老先生嚴肅說，「可我大飛船是有計劃生育的噢，每對精靈只能生一隻小精靈。而且它們並不是每次都可以懷上……當然，以後也許就會有開放二胎。」

「什麼意思？」

老頭扇扇扇子，悠哉道：「據我所知，雷伊的爸爸那裡不太好，所以生育率很低噢，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可以買會員精寶片，很便宜哦，最新版本出活動買300送200。」

「嗚嗚嗚……」美嘉突然哭了，最後她說：

「當年，有一個優秀的遊戲擺在我面前我沒有充錢，到了現在我才懂得怎麼充！如果非要給這個遊戲充個上限的話，我願意充它……10萬塊！」

掌聲雷動！

梁小知看看天色不早，已經快十點了，便結束了敲擊電腦，又默默關了手機，躺在床上睡了。

不過他還是有點睡不著，不免想起一件小事，幾年前自己參加那遊戲大賽，還上了遊戲雜誌封面，記得當時封面標題是：

網游之最強小學生。

他不免覺得好笑。

「當時我明明上高一好嘛，再說一毛錢也沖不起。」他無奈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