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金線
提前離開藏靈閣，陳默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今日已是第五天之後了。
如果上次的猜測沒有出錯，那麼間隔五天之後，自己便能再次進入那荒涼石地的空間中了。這五天奢侈地修鍊下來，陳默手中的靈谷已經所剩不多，早就等著這一次進去再收一下靈谷，順便盤算著將祭靈節賞賜的氤草籽也種植在那空間內。
這幾天里，藏書閣那堆書籍玉簡也不是完全白看，陳默在一堆所謂的「靈術」、「功法」之中，好運地發現了一位靈植童子遺留下來的筆記，應是價值不高被人隨手拋在這書堆里。
其內記載了各種經驗，雖不完全正確，但陳默也覺得可借鑒幾分。就好比氤草，筆記里說空桑仙門歷年的祭靈大會好似通常都用這種靈植的種子當做獎勵。不過，與《仙路志》所說一樣，這位靈植童子前輩對於氤草的評價同樣只有四個字——「培養極難」。
據說這種靈植在上古靈氣充沛之時，培養起來遠沒有現在這樣艱辛，又因功效獨特且極其重要，因此許多修鍊者都會常備在身，地位幾乎等同於現在的靈谷。
氤草生藤，藤上長葉，這氤草葉才是修鍊者用得到的。將之晾晒乾透之後，撕成細絲，凝成燈芯，點燃方可有安神養性，聚引靈氣之功效，煞是神奇。
可上古之後似乎出現了一場巨變，導致世間靈氣外泄，甚至到現在仍不可逆地越來越稀薄，導致許多靈植從世間失去了蹤影，再難尋到，留存下來的靈植不僅越發珍貴，而且培養起來也特別不容易。
氤草也同樣如此，如果筆記屬實的話，這位靈植童子當初也得到過氤草種子，嘗試之後卻以失敗告終。不僅是他，空桑仙門這麼多年下來，賞賜氤草種子為數不少，卻從沒聽說有靈植童子能種出來，這讓陳默不得不對此做些準備。
所以，他早早地離了藏靈閣，去到那雜院拜託管事弟子分了些雜七雜八的物什給他，便又急急回了竹屋。
天色已然不早，距離五天時間只剩下幾個時辰了。陳默一向沒有浪費時間的習慣，這一次要在荒石地空間里種植氤草，錯過這次機會便只能再等五天。
小小的竹屋內擺放著不少竹竿和小截桃木，橫七豎八。陳默正盤坐床邊，手拿玉鐮，認真細緻地將手中桃木刮薄一點。
用以氤草攀附藤蔓的架子要求頗高，粗細是必須要把握好的，大概一小指便足夠，這些桃木有些粗，玉鐮切削起來發出「呲—呲——」的聲音，特別費力，等到陳默將一切準備完畢，已過去了好幾個時辰。
估摸了一下時間，陳默還不待休息片刻，便將這一捆竹竿和桃木綁在背上，原地打坐起來。
如今的他已是熟門熟路，在心裡默念《養元訣》第二層心法，體內靈力運轉，渾身毛孔緩緩舒張開來，引動外界靈氣慢慢滲入經脈里，化作靈力。
不待緩慢運轉一個周天，丹田的吞噬之感再次傳來。陳默並無驚訝，反而心下大定，便繼續運行功法。等到靈力全被吸收殆盡之時，拉扯之力傳來，再睜開眼，自己已坐在一片荒涼石地之上了。
「進來了。」陳默點點頭，這一次算是完全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這神秘紋身里的空間，進入間隔恰好在五天。
他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靈力，驚訝地發現竟還剩下一絲半絲，心底立即有些高興。這是不是說，這五天里陳默已有了些許進步，靈力竟沒有被吸收乾淨。
看來每天服用的靈谷粥作用果然不小，短短五天，修為竟有了明顯增長，立竿見影。
略有欣喜的陳默站起身，這荒涼空間里沒有風吹，身上卻仍有些冷冽之感。他沒有亂逛，而是抓緊時間直接來到了巨石之後的靈田外。
一片金黃的靈谷豐碩墜稈，快要低到靈田了，上面的谷穗粒粒飽滿，品質絕是非凡。縱然不是第一次見到此情此景，但陳默心裡仍難免湧起一股滿足感。
他上前檢查了一番，發現其中有一株靈穀穀穗明顯比其他的要少許多，結出的靈谷卻粒粒飽滿，單單是觸摸到便能感覺一股靈氣勃勃。
「怎麼回事？」陳默先是一驚，而後恍然想起這株靈谷當初被澆灌了許多靈泉，這些靈泉真如此神奇？
輕輕將谷穗托在手裡觀察，這一株靈穀穀穗雖不多，但加起來卻有六七兩，比其他靈谷重了幾分。
他又將谷穗翻了過來，一看背面，頓時發出一聲輕咦。
只見其背面每一粒靈谷之下，皆蘊有一道金線，從莖稈起，至頂端休，纖細卻分明。
「這是...」
見到這金線，陳默心中猛然一動，立即想起《仙路志》上看到的敘述。
沒有質疑，沒有猶豫，在看到這條金線的一剎那，立即斷定了這株靈谷的品質。
「下品靈谷！」
「竟然成功了，真種出來了！」
心心念念的下品靈谷如今正被自己托在手裡，其內勃勃暖流比其他靈谷強上不止一二倍，這讓陳默的心裡好似也隱隱發熱起來。進來之前，自己不過僅僅是想要收點靈谷用作修鍊，沒想到卻還有如此意外之喜，這讓他心裡滿是驚喜，久久凝視著手中不肯轉移視線。
半晌之後，陳默小心地將谷穗放開。若能將靈谷種出金線來，那便代表著此等靈谷已入黃級靈植之流。但如今世間靈氣稀薄，想要種出下品靈谷極度不易，正因如此，一兩下品靈谷便能換得兩枚下品靈石，十分稀貴。
不過即使是下品靈谷，也仍是靈谷，同樣只需一年便可成熟，在這片神秘空間里，那隻需要五天而已。
一株下品靈谷便能結出六七兩，那要是種滿九株呢？
那代表著以後他完全可以用下品靈谷來修鍊了？想到這裡，陳默心中喜悅激動，可轉念便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上一次用完了這荒地之內的所有靈泉，才澆灌出了一株下品靈谷。
靈泉的量有限，自己想要種滿九株是否有些痴人說夢？可若然用下品靈谷做種呢？所需靈泉是不是會少一些？
陳默慣于思考，行動上也不是一個磨嘰之人，他先將九株成熟的靈谷全部收割，將下品靈谷和普通靈谷分別裝入布袋。然後果斷用下品靈谷做種，不過他只埋下八粒，卻仍是用去了三兩，令他心疼不已。
剩下的下品靈谷熬粥天天喝是斷然不可能了，但若混合一些劣品靈谷一起熬粥，效果也定會強過之前。
陳默心中到底是非常開心，不過也暗暗決定將來即使所種出的下品靈谷自己使用不完，也得小心保存。將之拿出去販賣乃是下策，不可多行。否則，三角眼那一事便是前車之鑒！
種好靈谷，剩下一個空位是為氤草所預留的，陳默也不耽擱，從靈田邊搬來竹竿和桃木棍，開始搭建起架子來。
由於早就在心裡預演了很多遍，搭架子並沒有費什麼事，靈田上很快多出了一個八尺高的木架。做完這些，陳默這才在懷裡掏出一個小綉袋，從裡面倒出一粒細小無比的種子，將它小心翼翼地埋於架子下的土裡。
這氤草種子在外界極難培育，即使是在這片靈氣充裕的荒涼石地里，陳默也不知究竟行不行。
做完這些，他又從那石壁旁打來那怪水。多虧了這被陳默稱為靈泉的玩意兒，才化腐朽為神奇，將普通靈谷也培育成了下品靈谷。
所以，即便是陳默也不敢怠慢，將之按照一定的比例澆灌在靈谷之上，有得多些，有得少些，如今看似有些浪費，實則卻是陳默深謀遠慮。
畢竟換了種子，這樣的種子需要多少靈泉才能成為下品靈谷，唯有一試，免得今後浪費。
他澆灌第一株用了靈泉的二分之一，第二株又用了剩下的二分之一，以此類推...
可澆灌到第五株，陳默就尷尬的發現，手中玉勺的靈泉竟已耗盡，他再次感慨靈泉難得，五天累積的量竟然...想著想著，他來到石坑邊，看著石壁上正不停滲透出細小水珠，但速度極慢，一炷香下來，石坑裡只積了一兩滴靈泉，要重新積滿真不知何時才能等到。
這石坑這麼小，一整個石坑的怪水才能將一株普通靈谷變成下品靈谷，那將來要想種出中品靈谷怎麼辦？
有沒有辦法能令怪水多一點？
幾次進入空間，陳默都有些被驚喜擊昏了頭，倒是第一次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等一等！」思緒及此，陳默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怪水既然能提升靈谷的品質，那麼能否提升靈石的品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