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第四章 番外
此為防盜章她早上說要書,中午的時候,就找到了。只是統共就兩本:一本《道德經》,一本《周易》。
去買書的,是鄭老叔找來的個小子,叫小石頭,十分機靈的小子。他說:「回姑娘,小的把城裡的幾家書店都找遍了。只是店老闆說了,那鋪子里賣的經書大體也就這樣。姑娘若是想要經書,不若到各處廟觀里去尋。」
季顏其實記得不少經書內容。以前古墓里就有的,林朝英創造的劍法,完全克制全真劍法。想做到如此,知已知彼是必須的。又怎麼可能不讀道經。
「姑娘,可要小的去各廟觀里尋一尋?」
季顏想了想:「去尋吧,只是不必強求。」
「是,姑娘,小的知道的。」
季顏看向徐嬤嬤,徐嬤嬤給了小石頭一個荷包:「你小子是個機靈的,這是姑娘賞你的,你好好替姑娘辦事,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謝姑娘賞,謝嬤嬤教導。小石頭知道,嬤嬤放心,小石頭是姑娘的奴才,但凡姑娘吩咐,小石頭上刀山,下油鍋,眉頭肯定不皺一下……」小石頭把徐嬤嬤哄得眉開眼笑才走。
季顏想著於其等著他漫野去觀里尋書,到不如將記憶里的那些默下來。於是,便讓人備了筆墨紙硯,閉門不出,開始默書。
結果當天傍晚,容郡王跟前的蘇公公帶著個匣子過來,「我家王爺知道姑娘正尋道經,正好府里藏有幾部,便著奴才給姑娘送來……王爺說了,姑娘以後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只派人去王府說一聲……」
對方這消息,靈通的過份了吧?
容郡王送來的經書,自然都是極為不俗的。她大略看了看,便知道,兩個世界的經書,是相通的。於是,直接將所有經書都默抄了出來,一式兩份,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便都一一送到了柳湘蓮那裡。
「以後,少看那些話本,多看經書。」
柳湘蓮從去郡王府讀書之後,就少看話本了。畢竟那邊有功課,他每日里應付功課的時間都嫌不足,哪有時間看話本。
「是,姑娘。」只是心中不解:「看這些道經,可有什麼講么?」
「你所學的心法,劍法,全都傳自道教。其中有許多威力,非得領悟了道經,才能使得出來。否則,永遠都只能屬於末流。我不要求你出家,只要你熟讀道經,細細體悟……」從此後,除了沒有入道門外,其他,竟是按著道門的規矩來要求他自己。修身養性,將各種過去習慣,全都改了。
因為多了一個柳湘蓮的責任,她的作息安排,也略有改變。一開始她每天都在修鍊,養蜂。後來,多了學棋學綉。如今,又要多一個研究道義,授徒的內容。
授徒是最輕鬆的,柳湘蓮在習武一事上十分盡心,且是個聰慧的,內功心法不過教了兩個早晨,就背了下來,一字不錯。劍法也按步就班的學著,沒有半點為難。道家講究自然,學起來不難,也沒什麼大的瓶頸。甚至於,對天資的要求都並不太強……她只需在自己修鍊的時候帶著他,時不時的提點一下就好。
只是一點,它想要強大,卻需要積累。
全真的武功強不強大?強。當初王重陽乃是五絕之首。但是,王重陽弟子眾多,如他一般強大的,卻是再沒有了。不是他們想給師傅丟人,實在是全真的功法就是這樣。如果他們個個用心修鍊個幾十個年,也是個個不俗的。可惜,王重陽之下的那些弟子,為了全真派的面子,太想重現榮光,早早的出來混江湖……反而因為實力不足,丟了全真的臉。
便是如此,全真七子,也闖出了一番名聲。而後面,也是必然的一代不如一代。實在是他們都太急了。
可就算如此,這樣的功法在這個世界,依舊讓人驚艷。至於將來,他會不會成為一代宗師,那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了。
而季顏,在她將自己所知的道經全都默寫出來之後的某一天,突然問系統:「我發現這段時間,修鍊的進度特別快,是不是有什麼說法?對了,在你的評測系統里,我的武學是哪個階段?」
【初學。】
「初學?」季顏驚訝:「連入門都沒有么?」
【沒有。你修了兩種武功,一個玉&女&心&經,但因為功法的原因,你甚至連功法的完整性都無法保證。系統對武學的測評,就是最起碼保證階段性的完整。九陰真經你才學,且你只重內修,九陰的外功你卻沒學。同樣不完整,且並沒有融匯貫通。何況你自己也知道,你只是借著一些固有的記憶在強搬硬套,你自己並沒有深入研究過。不過,你最近默寫了這麼多的道經,到是讓功法進步不小。】
季顏又訝:「果然不是我的錯覺。沒想到,道經的效果這麼好。」
【九陰真經本來就脫胎於道家。而古墓的功夫,更是對應全真的功法而成。自然也離不了道家門……所以研習道經,對你有很大的好處。】
「確是我疏忽了。」
【對了,要不然,你收個古墓弟子吧,先將玉&女&心&經練至大成再說。說起來,那功法其實著實了得,未練至大成時,雖然禁忌多,可卻使修鍊者極易達到空靈之境。這是一種極難達到的境界,捨棄了,著實可惜。而一旦練至大成,所有禁忌都沒有妨礙了……】
「空靈之境?」
【對,空靈之境,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境界,一般人很難達到。】見她還有些迷糊,乾脆說得更直白些:【簡單來說,就是心無旁騖。老玩童的左右互搏,就是一種表現方式。這種境界,就是一種空靈之境。當然,你還只是最初級,若是繼續下去,到是有可能再進一步。你因為失去記憶,完全按著小龍女的本性教養長大的,裡面但凡有一點不對,都不行。就像那個穿越女,用小龍女的身體,用相同的功法,但她就做不到。當初若是你有了記憶,在最初就心有雜念,肯定也不行……所以這機會千載難逢,即已經有了這樣的機遇,放棄著實可惜。】
季顏想了想,「你說得有理。」
既然是精神上的境界,必然不是一層不變的。可能變好,自然也可能變壞。她如今不是在古墓那單純的地方,身處俗世,連心法都改了,心靈空透的狀態必然越來越難保證。
「我知道了。」
第二天,便叫了徐嬤嬤,讓她找人牙子來,只讓牙子帶一些年輕女孩兒來。她逐一摸骨,想找個資質好的出來。可惜,良材美質,並不易找,見了五六個人才人,女孩兒見了上百個,卻是一個好的都沒找到。
旁人不知道她為什麼,這些人牙子只知道帶著人一趟趟的跑,卻一個人也沒賣出去,不由不耐煩的很。後來,想找人也找不到了。無奈之下,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見,想找個適合的弟子,並不容易。
轉眼進了臘月,季柳湘蓮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練劍。全真劍法,他已經能完整的打上一遍,雖無氣勢,卻也半絲不錯。季顏這段時間,早上在他這邊的演武場練功,之後卻並不急著離開,而是會留下來,一起用個早膳,再給他講道,提點一下他的功法。
今天也是,待他練完一遍,她又提點了兩句,才說起旁的來:「接下來到明年,我不在城中,你自已練。」頓了一下,又道:「該教的都教了你,以後你只需勤練不輟,慢慢感悟就是。」
「姑娘要去哪裡?」柳湘蓮心中一慌。到現在,他已將她當成了真正的親人……如今正要過年,本想著今年不必孤單。卻沒想到,她竟說要走。「要過年了,姑娘……」他突的一頓,是了,他自己孤苦,姑娘卻未必。說不得,姑娘是要回家過年的:「姑娘是要回家,跟家人一起過年嗎?」
「回郊外莊子上,並無家人一起。」
柳湘蓮眼睛一亮:「那姑娘不如留下來?我們一起湊成一家,一起過年可好?或者,我跟姑娘去也行的。」
「不好。」不給他繼續啰嗦的機會,直接離開。
回到院子里,蘇公公正等在那裡:「季姑娘,我們爺專門給奴才給姑娘送了臘八粥來。另外,我們爺還說,到年節了,七殿下可以出宮了……」
直到蘇公公離開,季顏才意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司徒瞮可以出宮,若是有心,必會來看她。若是她有意避開,躲開就是。只是,她又是何人?除了林如海,她又怎麼會為旁人而特意更改決定?
因此,並未將話放在心裡。
司徒睿對他十分信重,這裡發生的事情,以及季顏的情況,對他是半點未隱瞞。
也因此,季顏一回來,他便出來相見。一是好奇,想早些見見這個,四哥嘴裡十分特別又厲害的女子。一見之下,果然夠不同。一身氣質清冷如嫡仙般,行動間,如風拂水漾,韻律天成,看似綿柔,卻不似以往看到的女子那般軟弱。
偏偏這一切,俱都在她看似狼狽的外形下,被他一眼發現的。若是換成旁的女子,頂著這麼一副狀態來,只怕便是不堪入目了。
此時聽季顏說有事相商,也是片刻未耽擱,直接就過來了。一看梳洗之後的她,他直接就怔住了。此時他才發現,之前所見之她,不足真實的她的百一……之前他還能用合適的詞來描述她,從形貌到氣質,只需極盡讚美之詞就是。可此時再見,他竟一眼就被攝了心神。再找不出一個貼合她的詞來形容……
季顏看這人獃獃的,便就先略過他,而看向小尾巴似的跟過來的林軒玉。
「讀書了么?」
「讀了,七哥哥教的我。」林軒玉來到她身邊,抓了她的衣袖,眼睛睜得大大的:「姐姐好似有些不一樣了。」
「太久未見的緣故罷了。」拿了本書塞給他,才看向已然回神的司徒瞮:「七公子,我要進城。希望你帶著林軒玉,待在莊子里,莫要亂走,最好是不要出莊子。」
「我陪姑娘一起去。」司徒瞮一聽這話,立刻道。
林軒玉雖然不懂這話所含深意,卻聽懂了「要進城」三個字,便立刻也道:「姐姐,我也陪你一起。」
季顏看著司徒瞮:「你的傷全好了?」
「已經好了大半,不會影響我行動。」
那也就是還沒完全好。至於林軒玉,他的意見完全不予考慮。
「七公子還是好生養傷吧。城裡的事,我一個人更方便些。」她去本就是去保護人的,再帶一個傷患,不過拖後腿罷了。
司徒瞮心裡微苦,是了,四哥說過,她應該是極厲害的。他們一行人,一路被那些人打得狼狽逃竄,差點連命都丟了。可到這裡,那些人一個個就兔子似的,被她輕鬆捉住,半點也蹦躂不起來。就是他未受傷時,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事情解決之前,你們最好不要出莊子。」季顏見他沉悶,便當他是同意了。
林軒玉抱她的腿:「姐姐,你不要軒兒了么?」
「七公子,林軒玉就麻煩你了。」她不會哄孩子。
「姑娘放心。」司徒瞮見她不像會改變主意的,他雖年紀不大,卻絕不是會衝動行事的人,只得應下。但到底還是又道:「四哥給我留了幾個人,我勻一人跟著姑娘。讓他替姑娘跑個腿,送個消息。若是有閑雜事務,也可交由他們去做。」這季姑娘看著就像是不通庶務之人。
這一點,他卻是看錯了。季顏對生活還真就是懂的,只不過,受前世和功法的影響,造就了這麼一身氣質,欺騙世人罷了。只是,如今她更換了功法,這一身的清冷,怕就要慢慢的散去了。
事實上,功法的影響比她想象還大。面對對方的提議,她居然沒有拒絕,而是同意了。需知若是之前,她必然轉身就走,跑腿的?先跟得上她再說。不對,如果是之前,她根本不會跟他在這裡說這些……
事議定,自然趕早不趕晚。
司徒瞮派來的侍衛,是個中年漢子。身形高壯,面色微黑,長得到是不錯,只是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咧著嘴,看起來便有三分憨氣,將臉上的優點,全都遮蓋了。用司徒瞮的話說:「這是柳大,他這模樣,在外面行走不易惹人注意。」
這話到是不錯的,莊子里備了馬車,那人往馬車轅上一坐,便是車夫模樣,看不出半點不妥來。
「姑娘,咱們往哪走?」進了城,柳大自然的問季顏目的地。
這麼個簡單的問題,到是把季顏給問愣了。本來她就沒想過跟別人一起,一個人獨來獨往,她直接住林家的下人房就好。反正只是暫住,她有一根繩子就行。
可現在帶著個人,還有馬車……事情就麻煩了。
去林家?她不想面對賈敏,也怕林如海趁機把事情弄複雜了。她明白林如海的心思,想給她身份。林大人的庶長女,比她一個小地主,自然要高貴。而且,林如海說不定會直接將她捧為嫡長女。
只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住客棧?那離得就遠了,遇到事情,難免不便。救人如救火,差個一分兩分的,可能就是生死之差。
「去林家。」到底,還是林如海的性命為重。
「是。」
只是,離著林府還隔著兩條街,馬車就被人攔下。
「季姑娘,是四爺的人。」柳大稱四爺的,便只有司徒睿一人了。
「什麼事?」
「姑娘,四爺在前面的酒樓,林大人也在那。請姑娘過去一敘。」
季顏鬆了口氣:「過去吧。」
酒樓就在跟前,馬車卻停在後門。季顏下車前,給自己戴了面紗。這是臨走的時候,徐嬤嬤一再強調的。說什麼姑娘一天大過一天,總要顧忌的。進入酒樓,避開了待客的大廳,直接走樓梯,上了三樓。
富貴牡丹包間,門口兩個侍衛守著,見到她並不通傳,直接就將門打開,放她進去。
裡面只有林如海和司徒睿,看到她,林如海略有些激動:「顏兒,你回來了!」一走這麼多天,他真怕這個女兒一去不回。
「司徒公子,林大人。」
季顏一開口,司徒睿眼神又是一變。他直到此時才注意到,這位季姑娘是怎麼稱呼林如海的。只是到此時,他卻不會再隨意去猜度他們之間的事情了。尤其是見林如海雖然偶有苦澀,卻並未出聲,更不怪罪。
「季姑娘。」司徒睿對她點了點頭,「七弟蒙姑娘照顧……」
「我沒照顧他。」越過司徒睿,看向林如海:「我要住進林家,離你近些。」頓了一下,又道:「我不跟你家的人打交道。」
林如海聽前一句大喜,聽到后一句,又是一澀。但很快,便又高興起來。不管如何,女兒回家了。
「好。」對這個女兒,他是又愧又憐。幼時的疼愛,並不是假的。他之前跟司徒睿說的那些話,也不是假的。
當初賈敏嫁過來將近十年,一直沒有子嗣。便是後院其他姨娘也沒有一個懷孕的。林家子嗣歷來艱難,他一直認為,是自己身體不好,才讓這麼多女子,無一有孕。後來十來年,好不容易有了女兒,他如何能不愛?他是真覺得,就他那身體,十來年才得這麼一個女兒,想再有下一個,基本是沒希望了。
所以,滿腔父愛,全部給了這個女兒。
後來她失蹤,他真是心如死灰。
人活一世,為的是什麼?他哪怕賺下萬千家業,哪怕位及人臣,無有傳承,這一切留給誰?將來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那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
雖然後來又有女有兒,可這個女兒對他來說,是不同的。尤其是她此次回來,為的又是他這個老父的安危。讓他是又高興又愧疚,自然是無所不應。
「好,好,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司徒睿嘴角微抽,卻也理解:「多謝姑娘願意伸出援手。」
季顏卻道:「你們的事我不管。」她只管林如海的安全。
她的未盡之語,兩人都懂。林如海自然感動萬分。司徒睿則道:「這便已是幫了大忙了。」既然她都伸了手,這件事就休想甩脫。前些天還說不管,今天不就為了林如海來了?到明天,誰知道會如何呢?
林如海跟司徒睿也不是真心來吃飯的,在季顏來前,他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因此,說了沒幾句,林如海就帶著季顏回家了。
在林家住了這麼久,這是季顏頭一回走的大門進的。她到沒什麼特別的感想,也生不出多少感嘆來。到是林如海,又紅了眼睛。這位探花郎,一直都是個相當感性的人。
季顏來的突然,又不見林家其他人。因此,直接安排在了外院。安排了心腹照顧侍候,柳大被安排跟侍衛一起。
季顏要了林如海的院子隔壁,目的不言自明。
幸好,自從林如海知道季顏的存在,知道自己妻子做的那些事之後,對於下面的人的管控,也加大了力度。前院的人,哪怕就是個掃地的,都是林如海的心腹。八輩子都是林家的人……也因此,哪怕外院多住進個人進來,後院的賈敏,居然半點不知。
也是巧了,季顏當天住進來,當天晚上便出了事。
夜裡,季顏照舊要了根繩子,在繩子上躺著練功。到了半夜,就聽一陣腳踩瓦的聲音。偏巧不巧,還就路過她住的院子,腳就踩在她的頭上。自然立時就驚醒了她……
頭頂上的人還未離開,她已翻身下地,悄然跟了上去。
目的地正是林如海的院子,書房。
林如海早已休息,外面雖留了燈籠,有守夜的人,可這人也是專業的。避開守夜人的視線,悄無聲息的就進了書房。
季顏當天就沒再回林家,而是直接拿了地契,去了莊子上。
莊子就在揚州城外,她也沒要車,直接用輕功趕路。到了傍晚,便已到了地方。
庄頭叫李櫃,他一家都的賣身契都在她手裡。林如海果然是個有心之人,顯然是對這庄頭有所交待。哪怕她只孤身一人過來,這庄頭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雖然十分意外,卻立刻調整了態度,恭謙,卑和。並沒有因為她年幼,而生出任何不該有的心思來。
「小的李櫃,暫是這裡的庄頭,負責莊子里的一應雜事。不知以後怎麼稱呼東家?」
「叫姑娘吧。」季顏跟著他往莊子里走,一邊聽他介紹這莊子的情況。林如海在安排這一切的時候,十分用心。莊子本來就是修好的,本就精緻清靜。這兩天又重整了一遍,將原來用舊的物事,全都換成了新的。裡面擺放的物件,也全都不俗。瓶瓶罐罐的,掛的字畫,庫里的物件,無一不是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