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第七章 番外
此為防盜章上路時,司徒兄弟並沒有坐馬車,而是同樣騎馬。
季顏坐在馬車中無趣,便難得的多想了些。她猜他們這麼麻煩的目的,大概是要吸引什麼人的注意力。將北上之路,弄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起來。至於他們真正要帶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又在哪裡……她卻是實在猜不出來。
後來聽著重複的聲音,更覺無趣,便乾脆找系統聊天。只是系統並不是回回都理她,據說,它也是很忙的。可忙什麼,她卻並不知道。而這次,它顯然就是很忙狀態。
此時正值八月炎夏,便是一動不動也要熱出一身汗來,更別說還要趕路了。正常人此時都是早起晚睡,中午的時候休息。季顏功法的原因,並不懼熱,只是馬車裡空間逼仄,就算準備了冰,也並不讓人舒服。也就是她,還能坐得住,換了人,只怕早就中暑昏倒了。
時近中午,莫說人了,便是馬兒也不願再多走一步。恰好路遇一茶棚,眾人連忙停馬下車。
「季姑娘,馬車裡悶的很,出來透透氣吧。」司徒瞮一下馬,就來叫她。想著這一上午的路,馬車裡不知多麼難熬。
季顏下車,一身清爽。並不如他所以為的,滿頭汗漬,也許連衣服都要濕了一層。這讓他鬆了口氣,更加的喜歡,這才是真正的冰肌玉骨呢!!
路邊的茶棚修得極妙,三面都是大樹,到處都是陰涼。桌椅擺著,連棚子都省了。附近更有一條小河潺潺流過。在這炎夏里,愣是給人清涼舒爽感,讓人一坐下來,便再不想走了。
車隊已停,作為主子的司徒兄弟只要坐著享受,其他人卻忙個不停。
茶棚到是挺大,六張桌子,本來坐得零零散散。侍衛們過去,一番言語,到是將他們挪到兩桌上,四面坐滿,共計八人。空出四張桌子……
侍衛之一正跟茶老闆商量,要借他們的廚灶燒水泡茶,兩個丫環正指揮著幾個侍衛,幫忙擦桌凳。待跟老闆說好,便先後進了廚間。
老闆的廚房煮著五香咸花生、五加皮、豆腐乾、雞頭、雞腳、雞蛋之類的。雖然東西不怎麼上得了桌面,味道卻極香。季顏一下車,剛好聽到一個客人對著老闆叫道:「老闆,你這手藝真是絕了。再給哥幾個來盤五香雞腳。」
「來啦。」老闆連忙進廚房,很快盛了一盤子雞腳出來。
季顏跟司徒睿坐一桌,司徒瞮也在邊上坐下。正好侍女送了熱水上來,他乾脆親自執壺,給他們兩人各倒了一杯,「四哥,季姑娘,雖說條件差了些,卻也頗有野趣,將就喝些。」
季顏端起杯,湊到嘴前,鼻翼輕動,手又放了下來。同時一抬手,將司徒瞮端杯的手也壓了下來。
司徒瞮只覺得她的小手冰軟如絲,沁涼入心,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耳根也隨之紅透。然後才反應過來,她動作代表的意思:「水有問題?」他的話才出口,侍衛們就過來,將他們三人圍在中央。
「蒙汗藥。」許是怕葯不倒他們,又或是怕天熱,他們喝的不多。所以,下的量十分的多。味重的她都不需系統提醒,隔著老過多就聞出來了。
那兩桌的人一看這動靜,立刻也打翻了茶碗:「這位姑娘說得可是真的,這水有問題?」
季顏不搭理他們的話,反正他們這桌的水有問題,其他人是不是有問題,她卻不知道了。只是,那兩桌的人比他們先來,吃了也喝了不知多少。到現在都沒倒下,顯見是沒什麼問題的。何況,只怕他們也在被懷疑範圍內。玩腦子這種問題,是司徒兄弟的事。
司徒睿一揮手,立刻有幾個侍衛奔向灶間。
之前兩個侍女進去借灶用,除了之前送了回水出來,人已經很久沒動靜了。
侍衛才到灶間門口,兩柄單刀齊齊劈了出來。侍衛急退,裡面的人卻並不出來,只是隱在門后,大有一股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按著他們本來的打算,是用藥把人葯倒了,自然任他們宰割。可現在,水還沒入口,就被識破。他們又怎會願意硬拼。他們做的是要命的買賣,卻不是死士,有匪勁,卻無悍勁。惜命的很!
一時間,裡面的人不出來,外面的人沖不進去。還有兩桌還不知底細的人,這麼一來,三方到是僵持住了。
司徒睿冷哼一聲,對著裡面的人道:「老實投降,我不殺你們。」
裡面的人吼道:「騙傻子么?誰不知道你是冷麵王,冷麵冷心,落到你手裡,還想活命?」知道他們的底細,果然是奔他們而來。
司徒睿更冷了:「若不出來,我讓人放火燒了這灶間。兩個侍女,本王折損得起。」他這話並不是嚇唬人,在他們的意識里,奴才的命本來就隨時為他們犧牲的。回去好生安撫一下家人,賞些銀錢體面就是。
裡面的人,顯然也是懂的。「哈哈哈,聽到了吧,這就是你們忠心侍候的主子爺,隨隨便便就不要你們的命了。」
但並沒有侍女的回聲,至於外面的侍衛,卻也是理所當然。
季顏突的開口道:「那裡面只有兩個活人。」侍女要麼不在裡面,要麼已經死了。
司徒睿眼一沉,「放火。」
侍衛立刻拿了火摺子,就準備點火。裡面的人哪裡肯等死,被逼急了,又逃不掉,自然就只有拚死。「兄弟們,殺啊。」
眾人都警惕的望向那兩桌的八個人,裡面的人喊了,在場的外人,就只有他們。雖然看著有老有少,有的著布衣,有的著絲綢,可誰知道是不是偽裝?只是此時那八人,聽著裡面的動靜,到是緊張的湊在一塊,怯懦又驚懼的回望著他們。
季顏卻是從一開始就沒看他們。她的視,落在茶棚子三面的樹上,那些樹長得真好,又高又大,濃密的樹冠帶來大片的陰涼……風吹過簌簌的響,卻無一絲蟬鳴鳥叫。
同樣望向樹冠的,還有司徒瞮。他的目光,完全就是因為太過關注季顏,順著她的目光走的。少年慕艾,哪怕是皇家的少年,也不能免俗。從初見季顏,他的目光,便多放在她身上了。
「人在樹上。」哪怕他並沒有看到人,卻不妨礙他判斷出結果。
一被叫破,那些人藏著便變得毫無意義。當即便如下餃子一般,從樹上噼里啪啦往下跳。前前後後,足有二十多個人。這一下子,到比他們這邊的人還多。
那些人一下來,便舉著單刀往他們這邊沖,也沒什麼章法,只是胡亂砍著,一看就烏合之眾。這樣的人,那些侍衛一個抵十。不一會兒就全都拿下,連著廚間的兩個,也一起綁了出來。
之後,又在廚房後面,找到兩個被打暈的侍女,以及一對被綁了堵了嘴的中年夫婦。那兩人,正是這茶棚原來的主人。
「饒命啊,四殿下饒命啊。」假作老闆的漢子一見大勢已去,立刻跪倒磕頭求饒,「是小的們豬油蒙了心,求您大人大量,饒了小的們吧……」
司徒睿一身冷氣,聲音肅嚴:「你如何知道,我等的身份。」
「這,這是前些天有人特意通知小的們。」死到臨頭,這人到是有什麼說什麼。
「誰?」
「小的不知道。那人使的響箭,直接將寫了字的綢子綁在響箭上,嗖的一下,就沖著小的腦門上面,釘在門板上了……」
司徒睿自然不信,「你膽子不小,知道我等身份,還敢動手。」
「小的不敢,只是那人陰狠,劫了我們一家老小。小的為了一家老小,不得不拼上一回。求殿下饒命……」
司徒睿自然不信,但此時此地不是審問的時候:「綁了。」
於是,等到再上路的時候,車隊後面串著一串粽子。
那八個人,有往前有往後,最後有三個人,跟他們同一方向,或是背著筐,或趕著車,也全都不遠不近的輟著。
上路不久,司徒瞮拿著水饢過來:「季姑娘。」
季顏掀開車窗上擋著的紗窗:「七公子,有事?」
「可要喝些水?」
「不用了。」她的小空間里有水,山泉水。量不多,卻足夠她這一路飲用。到了金陵,自然再另行添補。
司徒瞮對上那雙清泠泠的眼眸,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鎮的酸梅湯一般,整個人都舒坦了。「之前見姑娘未吃什麼東西,此時可餓?我剛才讓人找了些果子出來……」
「不了,謝謝。」季顏繼續拒絕。然後看向他坐下白馬,心中微動:「你何時教我騎馬?」
司徒瞮眼睛一亮:「若是姑娘願意,此時即可。」頓了一下,又道:「姑娘若是出來,戴上面紗才好。一路跑馬,路上灰塵多。」
「好。」
柳湘蓮家離著她的宅子很近,只隔了一條街。因此,接了任務,當天晚上就去看人去了。
柳家的宅子格局跟她這邊類似,只是花園裡了許多景緻,獨角落栽著一小叢青竹,剩下的地方,全都平了整成一個演武場。整幢宅子里,統共就只住著兩個。一位是個老人家,是這裡唯一的下人。另一位,就是正主柳湘蓮了。
見到了人,季顏到是嚇了一跳,「這還是個孩子吧?賭錢吃酒也就算了,怎麼還眠花宿柳?他有這能力么?」
【你不知道古人早熟的很么?】系統嘖了一聲:【那個賈寶玉,頭一次差不多也就十來歲吧!】
季顏無言以對。不過,這個柳湘蓮長得當真是好。此時正是熟睡,精緻的像個洋娃娃。難怪只憑一眼,就迷了尤三姐的心,讓她從了良。
據系統從那鬼魂那裡得知,這柳湘蓮跟著這老僕過活,平時無人管制,完全就是散養。除了每天都練家傳的劍術外,其他,真正是不學無術。書到也讀,只是多是風花雪月,話本遊記。
見過人,季顏先退了回來。第二天天未亮,她起身練功時,便又去了柳家。只比她晚個兩刻鐘,他果然起來了,先在院里蹲馬步,之後又沒什麼章法的舞了一套劍法。無人教導,完全就是自己摸索,小小年紀,也算頗為難得。更可見,他對習武,是真的十分喜歡。
天將亮,她回自己院子。用完早膳,就帶著徐嬤嬤出門。她也不出面,就跟徐嬤嬤坐著馬車,慢慢在街上繞著。便凡能走的街,都走上一遍。連著出來好幾天,直到將整個京城裡能走的路都淌了一遍,這才停止了這種看起來毫無意義的行為。
她一歇下來,便有客來訪。
「姑娘,容郡王府的帖子。」
「容郡王?」季顏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位大人物。
「就是原來的四皇子,前兒個皇上大朝,分封諸皇子。四皇子被封為容郡王!」徐嬤嬤小聲道:「只是按理,給姑娘你遞帖子該是他家女眷才是。」但帖子上寫的,卻是容郡王本人。
徐嬤嬤深以為,這些皇子其實十分不守規矩。
容郡王遞了帖子之後,當天下午就過來了。只帶了上次送玉蜂箱的那個叫小蘇子的內侍。
「季姑娘,別來無恙。」四皇子此時一身常服,到是低調。
「容郡王安。」季顏依舊直接:「有事?」
「七弟尚未開府,現住在宮中。宮裡規矩多,他每日早起讀書,片刻不得閑。但他此前與姑娘相約,此時因種種因緣,難以踐約,心中挂念不安,特讓本王來替他看望姑娘。另還有他準備的一些玩器,希望姑娘莫要推辭。」
「容郡王應該阻止七皇子。」
司徒睿眼睛微亮,果然,她小歸小,性子冷歸冷,卻是個知事的。知事就好,這話就能往下說:「我亦曾如此想過,但七弟還小,性子又犟,除非他自己想清楚,否則卻是阻不了的。」
季顏想了想,道:「我師門建立至今已有幾百年,無一弟子出嫁。」她這話不管假話,如今背景是清朝,古墓派是宋時建成,幾百年,妥妥的。
「一個也無?」司徒睿眉微擰,這可不太好辦。
「一個也沒有。」頓了一下,又道:「師門裡到也曾出現過一位,想不顧師門規矩而嫁人的同門。」
司徒睿眼睛一亮:「如何?」
「那位同門……心慕一個男子。師門規矩需那男子達到一定的標準,規矩同樣要求決不能告訴他是什麼。所以,能否達成,很大部份是靠機緣,靠運氣。作為古墓弟子,不能告之,不能提醒。可惜,那男子並沒有達到規矩,只是那位同門卻因情而欲私自婚配……其過程不足為外人道。只是最後,那位同門被逐出師門。而那男子,滿門無一活口。」
「嘶。」饒是司徒睿,也是倒吸了口氣。
「七皇子身份貴重,你們家的規矩我也知道一二。他若守你們家族的規則,就必達不到我師門規矩。而我不會背叛師門……因此,王爺最好,勸著他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勇敢,是愚蠢。
「本王知曉了。」在一個有價值的人,和自己唯一認可的弟弟之間,他自然站在自己弟弟這邊。如果他們必然沒有可能,他還是讓弟弟早早脫身的好。且他也知道,他這個弟弟此時未必有多情深。不過是她的武力,和本身的性格,都十分特別。便是他,一開始也時時為之側目,何況是毫無此類經驗的七弟。但少年慕艾,來得激烈,想要抹去,也並非難事。說到底,皇家子弟,情深的少。但願,他七弟也是如此。
只是,想到宮裡連日來發生的種種,他的心情卻並未輕鬆,反而越發沉重。
「以後我會勸七弟的。」司徒睿道。
季顏點了點頭,然後突的想到:「容郡王要不要侍衛?」
司徒睿眼睛一亮:「侍衛?」
季顏點頭:「十二歲的孤兒,出身清白,無人教導,本心不壞。你若要,我可以教上一段時間。」
司徒睿幾乎想也不想:「要。」
季顏鬆了口氣,柳湘蓮的任務,有著落了。她對於教導一個人實在沒什麼經驗,但司徒睿應該是極有經驗的。柳湘蓮落在他手裡,肯定能收拾得他服服貼貼的。而她,只要讓柳湘蓮有被他看重的價值就行。
於是將柳湘蓮的一些信息報給他,姓名,出身,以及地址。
司徒睿一點時間不耽擱,立刻就派人將柳湘蓮的底給查了個透。看完,他的臉有些發黑。不過,也只是一點。不管這小子多麼的不著調,只一條能讓季顏看上,願意教他功夫這一條,就足夠了。
當即下令:「將柳湘蓮帶來見本王。」
見過柳湘蓮之後,又讓蘇公公去了一趟。只通傳了一句話:「王爺請問姑娘,柳小少爺以後後半日跟著王爺讀書,可行?」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而幾乎同一時間,系統的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也到了。
【恭喜宿主,獲得二十點能量值。果然,這個司徒睿對付小柳這種小娃娃,是妥妥的。】
季顏失笑:「你不會是一開始,就準備讓我找這人幫忙的吧?」然後又訝異:「能量值比說好的多了。」本來不是只有十點的么?
【因為宿主完成的太好了,超出客戶的要求太多。他們驚喜過度,合他們柳家一家之魂力,多付了十點,你不知道,我可忙活了好一會兒。這些能量值全都零零碎碎的,十幾個死魂,才湊齊這麼多。當然,這些人本來打算不認賬,可有本系統在,怎麼可能讓宿主吃虧,哼!!】
「還能這樣?」合一家的魂力?這怎麼合?
【當然啦,本系統是很能幹的。】
「是呢,系統你真能幹。」
【那是。】
第二天,季顏起身練功時,直接去了柳湘蓮的院子。柳湘蓮身上即便萬般的不好,可在習武上,到有一股韌勁。他已早早的起身,在院子里扎著馬步。看到季顏竟半點不意外,而是直接跪了下來,脆生生的叫了一句:「師傅。」未因她人小而有輕視之心,叫得心甘情願極了。
「你只叫我姑娘就是。」
「是,姑娘。」也不知道司徒睿對他說了什麼,竟是老實至極,對她態度更是恭敬。
「你且扎你的馬步,再看著我接下來的劍法。只看著就好,不必強記……」
「是。姑娘。」柳湘蓮又到牆角下蹲起馬步,眼睛卻閃亮亮的望著院中的季顏。
她身上沒有劍,便走到院角,折了根竹枝,輕輕一抖,去了竹葉。她立於院中,輕汲口氣,便在院是練起一套劍法來。她使的乃是全真劍法,竹枝細軟,卻柔中帶剛,韌性十足。配上道家之劍法,更顯連綿細長,剛柔並濟。
七七四十九式劍招使完,她依舊立於院中,氣不亂,臉不紅。轉而看向柳湘蓮,只見他兩眼放光,張口結舌。
「可看清了?」
「姑娘太快了,只看清些許。」口中答著,人卻並沒有動。他從小好武,五六歲上就自己蹲馬步,打熬身體,這麼多年,風雨不歇,著實有些底子。蹲了這麼久的馬步,連氣息都未亂。他見姑娘並不以為杵,便又問道:「姑娘,這是什麼劍法?好生了得。」
「全真劍法。」
【原著里,這小子最後就是當道士去的,這劍法跟他,到也適當。】
她看了一眼柳湘蓮,「我將口訣背給你,你且記著,一個字不許錯。」
「是。」
接下來,便是背誦口訣的時間。至於口訣里的內容,他其實並不明白。只是此時他心是敬服,雖叫著姑娘,心裡卻是認了師傅的,自然不會有半點懈怠。不管他平時行事如何不著調,可尊師重道,大節大義卻半點不出錯。
待天將亮,季顏不管他記下多少,直接結束教學。「從今天開始,每日扎馬半個時辰,揮劍一千下。我若不來,便自行練習。劍招卻不必著急,以後慢慢教你。」
「是,姑娘。」柳湘蓮忙喜不自勝的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