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殭屍之笑(四)

第六章 殭屍之笑(四)

聶小妖睡覺的熱情異常高漲,柳扶風卻又扭捏起來。

他糾結的是要不要與她同床共枕。

聶小妖卻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蹬蹬地上了樓。

她將床鋪被單、被套全換了,然後沖了個澡,找了件柳扶風的睡衣換上,鑽進了被窩,靜候柳扶風上來。

可是,那貨還在樓下糾結。

聶小妖不知所以,到樓梯口沖著樓下叫道:「睡眠不足,人的精氣就虧;精氣虧,則陽氣衰,陰氣就盛。陰氣盛就會氣虛發冷,容易見到髒東西。你還是早點上來休息。晚上我們還有大行動呢。」

柳扶風搔頭抓耳地上了樓,拿起內衣就去洗澡。

當他回來時,看到聶小妖蓋著薄被,只露了頭,正在瞧著他。

他此刻已換上了長褲,上身穿著背心,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聶小妖看他穿得整整齊齊的窘相,笑了起來,說道:「看你扭扭捏捏的樣子,還是被動型。我們都是夫妻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點上來,我摟著你睡覺。」

當柳扶風躺下睡著后,聶小妖卻溜到卧室外,偷偷地拿出一沓人形紙符,口中念念有詞,那紙符就著了起來。聶小妖低聲命令道:「在我醒來前,我要看到一棟乾淨的小樓。去吧。」

那些紙符灰燼落地的時候,突然化成幾個人影……把樓下的小彪嚇得「哼」了一聲,躲在桌子下,只探出頭來,瞪大眼睛看著樓上。

聶小妖見了,對著小彪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

在柳扶風迷迷糊糊成家立室的時候,一個黑影正在打電話:「……喪邦,叫你們弄個強姦現場,幹嘛搞出人命?樣子還他么忒嚇人,把我魂都嚇掉了。」

另一邊那個叫喪邦的回道:「K哥,這票不是我們做的,我們還沒找好點子(目標)呢。」

那個叫K哥地道:「不是說好了在昨天晚上做的嗎?再遲我這個月就完不成目標了。」

喪邦道:「人已經抓到了,可是昨天晚上叫那圈子(婊子)跑了。所以只能推兩天了。」

K哥道:「這個月不用了,今天早上的這個案子估計就夠我忙活一陣子了。」

喪邦道:「那好吧,聽你的。」

K哥:「下次注意點。另外,趕快找人幫我打聽這起案子是哪縷子乾的,敢不吱一聲就在老子的地盤上划水(作案),儘快查清楚。再順便找個替死鬼,先把這個案子結了再說。」

……

月過天中,夏蟲入眠,陰人行事,百無禁忌。

月光照在睡夢人的臉上,可是,他的手機卻亮了,不是來電,而是自動運行了一款遊戲。又是那款審判遊戲。玩家到處躲藏,可是惡鬼總是能找到玩家的藏身處。就像噩夢中自己總是被發現卻又跑不掉一樣。審判結果,又是死刑。這時,從手機里鑽出一綠油油的髒東西,正在掰他的嘴,要鑽入他的肚子。而背後,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他。他想叫叫不出,想擋擋不住,想跑也跑不了,想醒又醒不來……

當他被拍醒時,身上已經濕透,聶小妖已經打開了燈,正瞪著大眼睛盯著他。

「你又做噩夢了?」聶小妖關心地問。

柳扶風還沒清醒,所以沒有回答。

「看來你最近被邪降纏身,我會幫你把這降頭給除掉。現在,快起來吧,我們要行動了。」聶小妖道。

柳扶風不明白什麼是邪降,問道:「去幹嘛?」

「幫你查殭屍呀。」聶小妖回道。

柳扶風聽了,笑道:「這世界上哪來的殭屍呀,別開玩笑了。」

聶小妖道:「誰跟你開玩笑,我說過我已經與它杠上了,非把它揪出來不可。你不會是怕了吧?」

柳扶風心裡確實有些怕,半夜三更去驗屍,怎能不怕。但是嘴上還很硬,說道:「我會怕?只是不想瞎折騰,明天還要上班呢。」

說完坐了起來,直打哈欠。

他這才發現,聶小妖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緊身長袖T恤,下身穿著黑色牛仔褲。

他調侃道:「你還要不要搞個黑色面罩呀、蒙面巾呀什麼的?」

聶小妖道:「現在到處是監控探頭,我可不想惹麻煩,安全點好。」

柳扶風道:「我是警察,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查驗屍體,不用偷偷摸摸的。」

聶小妖道:「晚上也可以嗎?」

柳扶風道:「不知道,沒試過。」

聶小妖道:「那還不快點換衣服?」

兩人穿好衣服,下得樓來。告別躲在桌子底的小彪,出了牆院。

柳扶風邊罵著小彪邊去開車。

「都不出來送送我,太沒良心了。」

聶小妖見他去開車,止住了他。

柳扶風輕聲說道:「屍體在中心醫院的停屍房,離這好幾條街區,難道就這樣走過去?」

聶小妖道:「當然,開車太乍眼。」說著燒了一炷香,插在門房的空地上。

柳扶風道:「你不會走火入魔吧,幹嘛燒香念經的?搞得人神經兮兮的。」

聶小妖道:「禮多不怪。走吧。」

說完把帽子從身後拉起,罩住頭臉,再豎起衣領擋住下半邊臉。拉著他一起沿人行道,左躲右閃地向中心醫院潛行。

半夜的涼風,吹到身上,后脊樑都發冷。柳扶風看看天上,一塊雲頭正好遮擋住月亮。街道上的路燈發著昏暗的光,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聶小妖雙手摟著柳扶風的臂膀,眼睛卻在瞄著他的臉。

柳扶風意識到了,問道:「看什麼?」

「緊張嗎?」聶小妖問道。

柳扶風聽了,沒有回答,反問道:「聶小嬌這麼好聽的名字,你為什麼自己叫自己聶小妖?難道是多音字?還是你們那的方言?」

聶小妖道:「我的本名就叫聶小妖。雷哥給我上戶口時說那個字不太好,就改成『嬌』字了。」

柳扶風問道:「雷哥是誰?」

聶小妖道:「我雷哥可厲害了,只是,他身份特殊,你的級別太低,不夠資格知道。」

柳扶風無奈地道:「又是一個不夠資格知道。我明天到班上就把你的檔案給查清楚。」

聶小妖頑皮地笑著說道:「你是查不清楚的。」

柳扶風疑惑地看看她。而她,做了一個鬼臉,滿面的自信。

這一抬杠,柳扶風反而心寬了很多,也不太緊張了。

可是,一接近那醫院,他又感覺頭皮發麻,後背上的汗毛又豎了起來。

人的膽子有大有小,但是,害怕是應激反應,不是說想不怕就不怕的。尤其是他們見過太多的屍體,那死前的猙獰表情已經刻在他的腦子裡,時不時地就會跳出來。山城雖然沒出過什麼大的命案,但是交通事故、自然事故等等,還是造成了許多案子。

有人說干這個行當的人都有一些神經質。或許是對的。

柳扶風打小怕醫院,不只是因為怕打針,更是因為他爺爺給他講的那些醫院的鬼故事。用他們本地方言來說,醫院那地方「緊」。

小城的醫院晚上雖然人很少,但是還是有不少人進進出出、來來往往。

兩人裝作正常的病患家屬直接進入了醫院住院部後邊的殯儀館。

那屍體應該就暫存在殯儀館的冷庫中。

柳扶風道:「這麼晚了進這麼晦氣的地方,不吉利。」

聶小妖又將了他一軍,道:「你怕了?」

柳扶風確實有些怕了,但是有人陪著,心裡踏實多了,所以,硬著頭皮道:「不怕。」

聶小妖道:「我弄一些煙霧,將那些監控探頭騙住。」

柳扶風道:「千萬不可,萬一啟動了消防用的煙霧感應探頭,就會響起警報,或許,還會自動淋水。」

聶小妖聽了,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沒關係,我還有辦法。」

說著,從她的小包里拿出一張黃紙片,默默在念了起來,然後那紙片就自己燃燒了起來,最後燒成灰燼。就聽她最後念道:「上借仙法,下顯神通。金咒玉令,匿我行蹤。隱!」

說著一揮手,將那些灰燼一把抓在手中,對著柳扶風迎面一撒。

柳扶風心說自己八成遇到了一個神經病,裝神弄鬼的,真是白瞎了這麼美的皮囊。於是故意取笑她道:「你在哪學的這手空手點火的本領?有時間教教我,挺酷的。」

聶小妖白了他一眼,說道:「走吧。」

柳扶風在後邊追問道:「這樣就能隱形了?監控器拍不到我們了?那你說鬼魂能不能看到我們?」

聶小妖卻問道:「你翻牆的本領如何?」

柳扶風道:「什麼?翻牆?還行吧。」

聶小妖點點頭,道:「那就好。」

說著,向上一縱身,腳在鐵柵欄門上輕輕一踩,人已經飛躍了大門,輕輕地落在了牆內。

這一手,幹練迅捷,乾淨利落,一點聲音都沒有。

把個柳扶風給驚得目瞪口呆,輕聲嘆道:「你是古代的刺客還是回國的忍者?」

聶小妖此刻正聚精會神地觀察地形,聽到他在貧,就回過頭來,說道:「要不要幫你?」

柳扶風可沒有聶小妖的身法,只好用軍訓時學過的跨牆翻欄法,迅捷地爬上大門,再以臂力將身子貼牆滑下,最後輕輕地落在地面,然後站了起來,裝作很輕鬆的樣子。

聶小妖回過頭看著他,說道:「看來還得教教你輕功,你這身手,我家人見到會被笑死的。」

柳扶風輕笑了一聲,但是,不敢說不服氣的話。因為她的身手他是親眼見到的。看來,她出身在一個武林之家,說不定是道觀。

他在後邊問道:「我們真的可以騙過那些監控探頭?」

聶小妖道:「當然。我的隱身符百試百靈。」

她已經打開一樓的一扇窗,一閃身就躍了進去。

不過,那窗太窄,柳扶風屬於大塊頭,擠了幾次都沒能擠進去。

聶小妖已經從裡面打開了門。

柳扶風只好悻悻地從門內走了進去。

進去后,柳扶風就開始在殯儀館的建築平面圖上研究起來,根據方位判斷停屍房冷庫所在的位置。可是,這是指示家屬憑悼的地方,根本沒標冷庫在哪。

兩個人在各間停屍房裡找了起來。這一天,有三具屍體,分別停在三間停屍房。一位老爺子,兩位老太太,被化妝師給化得面色慘白,眼窩又深,腮紅又明顯,靜躺在玻璃做的展示棺內,在這黑燈瞎火的時候看著實在太瘮人了。

沒有那具女屍。兩人傻了眼。

柳扶風小聲問道:「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醫院的停屍間叫太平間,應該在西附樓地下室,我曾去過一次。」

聶小妖聽了,責道:「你怎麼不早說?」

柳扶風不服氣地道:「沉默是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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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妖之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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