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父之名
「上帝的十字架離不開帶有溫度的肉身,靈魂的高台柱掛滿了地獄的悲歌!」
聖經像哀悼曲一般從女孩的嘴巴里吟出,在扣發的瞬間,子彈已經告訴她,它們將帶走這一條鮮活的生命。
可是,眼睛看到的事物卻讓女孩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這一個個空中邪惡的精靈居然全部都從男人的身邊飛過,她手裡的槍第一次欺騙了她,這,怎麼可能?
沒有任何預兆的,男人的雙手張開兩把手槍叮噹的落到了地上。
「如果我能聽到惡魔的低語,那上帝將離我遠去。」
男人嘴巴里輕輕的嘟囔,在女孩的耳朵里是那麼的清晰,第一次女孩覺得一種自己失去了很久的感覺居然在慢慢的回來。
「以父之名!」
男人依然輕輕的說道,面色如常,女孩的內心卻如雷鳴一般震驚到手都在顫抖。
她第一次聽到別人也會吟誦自己最愛的聖經,即時她沒有信仰,但是有一個男人告訴自己,吟詠會給自己的子彈賦予超乎想象的威力,那個人是誰來著?
怎麼能忘記!女孩的頭痛的無以復加。
這個時候,周圍的打手卻是動了。失去了槍的男人,就像沒有爪牙的老虎,就算依然嚇人,他也失去了攻擊的能力,幾個閃身打手們手裡的槍開始沖著男人扣發著。
一個瞬間,血花從男人的胸前爆開,女孩感覺自己什麼重要的東西要離自己遠去一般,她手裡的槍口猛的轉向沖著本是自己手下的打手扣發著。
這一次,子彈並沒有欺騙她,在她的*清空的時候,整個屋子裡只有男人還能掙扎著站立。
「胭脂!」男人踉蹌著像女孩走來,走出了一排鮮紅的腳印。
「哥……哥哥!」
女孩終於想起來了,誰告訴她的用經文來加持自己的子彈,是父親!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別人會這段無人問津的經文,那一定是自己的哥哥。
十年前,風雪的山腳下一個少年手裡端著一把纏著布條的狙擊步槍蹲坐在地上,北風凜冽如刀的刮到少年臉上讓他皸裂出一道道血痕,可是少年就這麼蹲坐著,槍的準星套牢著遠方一隻奔跑著的羔羊。
「爸爸,胭脂也要槍。「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著厚重的羊毛外套,牽著旁邊站在少年身邊的一個男人粗糙的手掌說道。
「會有的!」男人微笑著寵溺的摸著小女孩的頭,隨手在少年的*上又墜了一塊磚頭。
「誦讀經文,然後取走了它的性命吧!」男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每一個生命都要得到尊重,即使那是自己今天的口糧。
「主啊,請側過您的臉,地獄中要開始鮮血的盛宴!」
少年嘴巴里嘟囔著,熾熱的子彈沖著羔羊飛去,帶走了一個無罪的靈魂,只留下了正在失去溫度的肉體。
而此刻,那個少年正躺在一個污跡斑駁的床上,一塊塊總也洗不去的血污,讓這塊本來白色的床單看出不來原來的面目。
「英姐,他傷的太重了,我……」
一個穿著白大褂醫生打扮的人沖著女孩說道,可是他的話還沒有結束一把冰冷的手槍就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在這個女孩出現之前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做,對付一個黑市醫生無疑是自殺,眼下,誰都知道,這個女孩瘋了!
醫生暗嘆一聲,只求躺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生命力還可以再強一點,可以再強一點,三個小時后醫生終於縫合好了男人全部的傷口,剩下的事就是看男人的生命力了。
二十四個小時后醫生終於放下了心來,這個男人的心臟依然再跳動,依然強健。
「他沒事了。」醫生對著女孩說道,已經一兩天沒合眼的女孩,聽到醫生這句話本來有些搖晃的身子,「哐當」一聲的倒在了男人病床邊上。
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醫生家的沙發上,而旁邊的男人滿身繃帶的靠在自己的病床上微笑的看著自己。
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女孩想著。
「胭脂……」男人叫了一聲。
女孩的臉色卻是變換了一下,帶著些冷淡的對男人說道:「我叫英子!」
男人有些失落,不過瞬間也釋然了。
「我叫龍青。」男人說道,好像再說在一個亘古的故事。
英子沒有理他,而是把脖子里的耳機重新掛到了自己的耳朵上,聲音調到最大,就這麼倚在沙發上又睡著了。
時間就像過的就像流水一樣平和,一個月後,龍青已經完全恢復了行動能力。英子倒是出去過幾次,每次回來都背著一大袋子糖果和零食,她身上的衣服出去一次換一次,都是一樣的誇張。
「跟著我走吧!」龍青摘下英子的耳朵上上的耳機沖著英子說道。
「去哪?」英子問道,她的臉上雖然滿含稚氣,但是這句話卻是說的深沉無比。
龍青一愣,好像這個問題他也沒有考慮過,自己能帶她去哪?
帶著她回到部隊,還不如自己現在就給她一槍來的痛快,英子做的這些事雖然外表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但是自己是為了國家做事,而英子呢?
想到這,龍青毅然的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他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瞬間接通了,不過那頭卻是良久的沉默。
「報告長官,任務已完成!」
雖然只是電話,龍青的姿勢卻也立刻變得端莊了起來,這一幕讓英子吃吃的笑著。
「為什麼不回隊伍!」
電話里沒有任何誇讚,有的只是詢問和質疑,龍青想想也是,他完成任務已經一個月了,組織上怎麼都會知道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但是自己這遲遲未歸,估計會讓組織給他記下犧牲了吧。
「報告長官,龍青申請複員!」龍青沒有回答問話,而是說了一句他認為自己永遠不會說出口的話。
「……」電話那頭依然是良久的沉默。
「哎!」一聲不大不小的嘆息,還是打破了這種沉默的局面。
「我會安排的。」電話那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