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魏夫人聞言,很是欣慰地看著她,「你放心,羨淵沒事,皇上還讓他暫代禁軍統領呢,昨兒個護駕有功,已經向戶部報了封賞,老爺一大早就在外頭接禮呢,好多的賀禮全送過來,都因為咱們羨淵有出息。」
什麽?杜未央瞪大了眼睛,別人當差有刺客就被砍頭,他當差還撈著封賞了?要說是巧合,她是不信的,想了一會兒,就有些心虛地看了胭脂一眼。
她都看得透魏羨淵是個心思頗多的人,自個兒怎麽就把老虎當貓養了呢?跟胭脂打的賭怕是要輸了。
「不過那顧秦淮到底是駙馬,吃咱們的閉門羹也不太好。」魏夫人呢喃道:「我去讓老爺接待他,你就不用管了。」說罷就出了門。
要是以前,杜未央肯定說什麽都會出去見他一面,畢竟顧秦淮難得主動來找她,可現在,她突然覺得魏羨淵可能不是騙她的,顧秦淮這個人真的有問題。
那就……不見了吧。斂了心思,杜未央繼續做護心麟。
胭脂看了外頭一眼,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顧秦淮沒有想到自己也有被杜未央拒之不見的一天,坐在魏家正廳里,看著魏青鋒道:「大少奶奶是不肯見我,還是沒空見我?」
魏青鋒不知道他與杜未央之間的糾葛,只覺得這人很無禮,當下臉色也不太好看,「她為什麽必須見你?」
「據在下所知,大少奶奶每天好像要做不少的活。」顧秦淮道:「不像少奶奶,倒像個丫鬟。」
這是替未央鳴不平來了?魏青鋒皺眉道:「魏家的家務事,好像還輪不到駙馬來指手畫腳。」
「她也算我的妹妹。」顧秦淮道:「關心一二也沒錯。」
「挺錯的。」門外響起個清冷的聲音,「我家小姐是杜家唯一的女兒,沒有兄長,還請駙馬自重。」
這話如同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顧秦淮當下就沉了臉,「胭脂,你家小姐呢?」
「奴婢替小姐傳話。」胭脂面無表情地頷首道:「最近京城裡騙子多,請老爺小心警戒,莫要上了他人的當。」
聞言,魏青鋒挑了挑眉,顧秦淮則倏地站了起來,臉色難看地盯著她。
「公主向來不喜歡駙馬往將軍府跑。」胭脂淡淡地道:「駙馬也請自重,別壞了我家小姐的名聲。」說罷一低頭,轉身就往東院走。
被個丫鬟當眾甩臉子,顧秦淮很下不了台。
魏青鋒倒是緩和了神色道:「家裡下人說話沒分寸,駙馬別往心裡去。」
胭脂鮮少開口,一開口代表的就是杜未央的意思,顧秦淮垂眸,捏著拳頭往外走。
他選的是一條不被人理解但很正確的路,走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他會失去很多東西,但最後必定也能得到很多東西,這些他早就想通了,可當真要失去的時候,他覺得心口疼,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不回頭。
未央會有不喜歡他的那一天嗎?
「駙馬。」門口等著他的人焦急地上來道:「剛剛傳來消息,刑部已經開審了。」
開審了!顧秦淮捏緊了拳頭,吩咐道:「把孫老六找來。」
既然未央不肯見他,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小姐。」胭脂回到東院,對杜未央道:「駙馬走了。」
手微微一頓,又繼續弄東西,杜未央道:「走了好啊,你來幫我弄這個。」
胭脂點頭,想了想又道:「可奴婢覺得,他今日應該是為了什麽正事而來的,看他眉目間的神情就像是有求於您。」
還能有什麽正事呢?杜未央支著下巴想了想,「該不會想跟我道歉,求我原諒他,然後他跟公主和離?」
胭脂很想忍著,但實在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大白天的作什麽春秋大夢呢!
杜未央嘿嘿笑了兩聲,道:「不然還能有什麽事?難不成他也想進刑部大牢?」
這話一出口,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一會兒,杜未央震驚地抬頭,「不會吧?他也攪和在昨兒個皇宮鬧刺客的事情裡頭?」仔細一想,除了這個原因外,顧秦淮也沒理由要來求她了。
胭脂道:「駙馬看起來更陰沉了,眼睛里藏著的東西太多,光都透不進去。」
杜未央頓了頓,輕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說,我愛錯了人?」
「奴婢沒有這個意思。」胭脂搖頭道:「感情是您自己的事。」
泄氣地看著眼前的護心麟,杜未央喃喃道:「我又不是傻子,何曾看不出來他心思頗重,不夠坦蕩?可喜歡了這麽久了,又不是馬車,你讓停就能停下。」
顧秦淮也許從前就做過不少壞事,可他從來沒有害過她,都是一個勁地對她好。
人都是自私的,判斷一個人好壞的時候,哪裡會管他對其他人如何?他對自己好,那他就是個好人。
撐著下巴反省了一下,杜未央覺得,這種判斷方式好像太狹隘了,她是不是也該重新認識一下顧秦淮這個人?
「大少奶奶。」外頭急忙忙跑了個丫鬟進來,手裡拿著封信,「少爺給您的!」
魏羨淵?杜未央回神,拆開信看了看——提醒你爹小心看管,設下埋伏抓住欲滅口之人,大功一件。
什麽東西?杜未央兩眼滿是疑問,想了想,轉頭就塞給胭脂,「給我爹送去。」
「是。」
看著胭脂的背影,杜未央眯著眼睛沉思了好一會兒,魏羨淵好像在下一盤大棋啊,可是她自個兒身在這棋局裡,有些看不明白,他的對手到底是誰?
「祁玉給父皇請安。」皇宮裡,蕭祁玉笑盈盈地行著禮。
皇帝一看見她心情就好了不少,慈愛地招手道:「過來讓朕看看,有兩日沒進宮了。」
魏羨淵站在旁邊,目不斜視。
蕭祁玉看他一眼就蹭到皇帝身邊去,撒嬌道:「祁玉這不是有身孕了嗎?這兩日不太舒服,在府里養著呢,結果聽聞宮裡又出事了,便急忙來看看您。」
「哦?哈哈。」皇帝笑道:「有魏愛卿在,朕高枕無憂。昨兒個那批刺客連朕的宮門都沒能靠近就被收拾了個乾凈,全是魏愛卿的功勞。」
字字句句都是魏愛卿,秦淮說的沒錯,如今宮中缺人,父皇也沒個可以依仗的,魏羨淵的出現,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占齊了,一定會得到父皇的信任和依賴。
抿了抿唇,蕭祁玉笑道:「誰都知道魏大人厲害,不過說來也巧了,先前宮裡還一直沒事,新提拔一批人上來,竟然就鬧刺客了。」
什麽叫最毒婦人心啊?魏羨淵心裡冷笑,蕭祁玉也是個不長腦子的,這麽直接的挑撥,皇帝又不是傻子。
看了魏羨淵一眼,皇帝拍著蕭祁玉的肩膀微笑,「你別操心那麽多,好好養胎吧。」
蕭祁玉也不糾纏,乖巧地笑道:「今兒個天氣好,外頭太陽很暖和,父皇忙,兒臣可不敢打擾父皇,不如讓魏大人陪兒臣去御花園裡走走?」
「這……」皇帝皺眉,要是別人去也就去了,可魏羨淵現在是他最結實的鎧甲,一讓他離開自個兒身邊,他就覺得不踏實。
奈何,蕭祁玉撒嬌得厲害,「就一小會兒!」
「罷了,去吧。」皇帝道:「你也別走太久,當心身子。」
「多謝父皇!」蕭祁玉笑了笑,起身看了魏羨淵一眼,便往御花園裡走。
魏羨淵猶豫了片刻,朝皇帝行了禮,跟著便出去。
【第二十二章生意做到皇宮去】
御花園裡人不多,假山重疊,四處都是隱蔽的地方。蕭祁玉甩開後頭的一眾宮人,反手就把魏羨淵給按在假山上,「魏公子最近是春風得意啊,都不正眼看本宮了。」
魏羨淵任由她壓著,挑眉道:「正眼看公主是冒犯之罪。」
「少貧嘴!」蕭祁玉哼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懷了身子,就不喜歡我了?」
這話問得直接,魏羨淵笑了笑,「公主已經是人婦,即將是人母,在下若是還有非分之想,豈不是禽獸不如?」
蕭祁玉眼裡湧上些淚水,扁嘴道:「所以你就打算放任我,都不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