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魏母不只用說的，還用拖的。

眼看寶貝被拉走，幾乎完全被無視的魏禹騫只好摸摸鼻子默默跟上。

跟著魏母進入飯廳，毫無疑問，魏禹騫他爸早就在餐桌前等候他們的到來。

「回來了？」魏父開口的第一句是丟給魏禹騫的，不過語氣里所飽含的顯然更似「你還知道回來」之意，跟著，魏父轉向寶貝，似嘀咕又似刻意地要讓人聽見地喃喃自語道：「哼，果然長得一臉小丫頭片子的模樣，都瞧不出來身上有哪一塊比得上小冰。」

忍住！寶貝要自己千萬忍住。貨比貨不識貨，人比人氣死人，況且她是她，她才沒有必要跟什麼小冰怪、小火龍作比較呢，不僅如此，她還順便攔下隱約想要發作的魏禹騫，畢竟她不能讓他為她跟他爸大吵一架。

「孩子他爸，你自己在那裡嘰嘰喳喳、自言自語說些什麼？往裡面坐，你坐這是想擋路嗎？」魏母開口制止魏父。

即使有人頗感不悅，在魏母的熱情招待下，寶貝還是與魏家人一塊圍著桌子吃午飯。

「對了，都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魏母問道。

「她叫寶貝。」回答的人是魏禹騫。

「什麼？」

「你、你喊她寶……」魏父吐露疑問之時，不忘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寶貝是我喊的，你們要是不習慣就喊她小貝好了。」彷彿覺得剛才投下的炸彈聲音不夠響亮，魏禹騫繼續做出補充。

「天、天啊。」她兒子會喊別人寶貝？魏母感覺好似頭一抬就能看見有天使在不斷朝她招手，並對他們家送上無限祝福，「寶貝好，寶貝這名字就很好。」

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的那顆石頭腦袋突然開竅，想就知道是這個叫寶貝的女孩的功勞，魏母對寶貝的好感正在以一條直線的方式不斷往上攀升。

「你跟寶貝是怎麼認識的？」不是她說，自己生的兒子自己知道，魏母不認為魏禹騫會是喜歡去招惹寶貝這種類型的女孩的男人。

「婚姻介紹所。」

「什麼！你竟然跑去那種亂七八槽的地方找這種來歷不明，不知家住哪裡，父母幹什麼，背地裡又是幹什麼的女人當對象？」到底還保留著老一代人的保守思想，魏父顯得十分激動。

「爸，寶貝不是來歷不明，不知家住哪裡，又不知是做什麼的女人，她現在跟我住在一起。」魏禹騫反駁道。

「你……連婚都沒結，你們就已經開始同居了！」魏父更生氣了。

「沒結婚便同居算是大事？我喜歡她，她喜歡我，她跟我一起住很正常，總比某位連婚都沒結，就自作主張搬進我那先佔個位置，後來又自說自話找我去簽字離婚的人好上太多。對於不喜歡的人，我是真的不想跟對方住在一起同進同出，至於我喜歡的，我恨不得天天都跟她黏在一塊。」

「你……」

「好了、好了，你們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啊？都給我閉嘴。現在是我要跟寶貝說話，不是讓你們說話。老東西，你要沒事幹就拿飯菜塞著自己的嘴，別來礙事。」

魏母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她不過以沒帶吼的方式「吼了」幾句，魏家父子立刻就變得像兩條狗，乖乖低頭扒飯。

「寶貝，我知道禹騫是真心喜歡你，今天才會把你帶過來，但是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對你說。你們互相喜歡沒有問題，問題是你看起來好年輕，你……還是學生吧？你跟他在一起，你的家人知道嗎？」

「媽，她雖然是學生，但是她早就成年了。」

「呃？是嗎、是嗎？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喂，教你別說話你還說？」

「伯母你放心，我已經二十二歲啦，我是大四生。」

「是啊，呢，你還在讀大學，那麼你和禹騫……」

「我爸爸認識他。」

寶貝急中生智，一旁的魏禹騫卻險些被噎到，狠狠地咳嗽出聲，「咳、咳咳咳……」

「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寶貝笑容甜蜜，甜得彷彿能滴出水，伸手給的魏禹騫體貼地拍背順氣。

但只有魏禹騫知道寶貝的體貼到底都包含了什麼。她是要他別怕，管他爸媽來什麼狠招她都能一化解，當然，是用她那無傷大雅的謊言。

「你跟寶貝的爸爸認識？。」魏母這次總算是跟自家兒子說話了。

「咳，對，認識，是我的某位客戶。」完全不認識。他要認識的話，肯定會對哪位客戶有個像寶貝這般歲數的女兒留有點模糊的印象，那關於她的事就很好解決了。

只不過不認識是一回事，會不會害她完蛋又是另一回事，他要再不開口幫腔，恐怕她就真的要完蛋了，完了以後恐怕慘得連蛋都不會留下吧？

「原來如此，那要有時間就約寶貝的父母出來吃頓飯呀，我們從這裡坐高鐵過去也不用很久。」

「好，我會的。」要吃飯，要跟對方父母聯繫感情，也要等他從寶貝這隻滿嘴甜蜜謊言的鬼靈精嘴裡問出個所以然，再讓她爸有機會成為他的客戶再說。

整頓飯下來，魏禹騫覺得自己先前有點多慮了，雖然爸有點不想給寶貝好臉色看，但是在媽的調和下，爸的反應也不算太激烈。

飯後，魏禹騫被喊去跑腿，臨走前不忘吩咐寶貝，「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你就把這裡當成是我們家，要是受到欺負，趕緊找我媽來救場。」

「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寶貝點頭道。

可什麼欺負不欺負、救場不救場，喊救命和窩囊逃跑是她乾的嗎？明顯不是。

所以當魏父坐在棋桌前朝寶貝招豐手時，她非但沒躲閃退縮，反而大步走過去，「伯父，怎麼了？」

「丫頭，會下象棋嗎？」

「我要說不會，那伯父怎麼辦？」

「那我會覺得你一無是處，沒一樣比得上小冰。」更配不上我兒子。這句，魏父偷偷在心裡說著爽，畢競他沒有真的想對寶貝說重話。

「那我們來下棋吧。」

「別說我倚老賣老欺負小娃娃，我讓你先走，五十步裡面贏你。」

「好啊。」口氣好大，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累嗎？」

晚上，當一切都閑下來之後，瞅著洗完澡后回房的寶貝，魏禹騫走過去，邊殷勤地為她按摩雙肩，邊關懷地詢問道：「今天累嗎？」

「累什麼呀？我今天一整天都過得很開心呀。」寶貝笑道。

「真的？我是怕你應付我爸會覺得累。」

魏禹騫見寶貝帶來的睡衣是款式最普通的兩件式睡衣，袖口還綉著個小熊圖案，老實說，看起來不太誘人。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大手賊兮兮地摸過去，不著痕迹地解開她胸前的一顆鈕扣，將頭一低，唇吻落在溫暖與淺淺緋紅尚未退卻的柔嫩肌膚上。

寶貝笑道：「沒有啦，你爸挺有趣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嗯，他悔棋悔得一直哇哇大叫，我還是頭一回瞧見他露出那麼生動、有趣的表情。」

下午他跑腿回來，一進門就聽到他爸心有不甘地鬼吼鬼叫，剩下的就是寶貝大人有大量的溫和妥協，「但是我還真不知道你竟然會下棋？」

「對呀，那很簡單的，算是我以前閑著無聊時的娛樂之一，你不會嗎？」

「不會。我要是懂得下棋，我一回來，我爸早就抓著我大戰三百回合了。」魏禹騫老實承認，一點也不怕助長她得意洋洋的囂張氣焰。

「那有時間我教你好了，到時讓叔叔也開心一下，反正你那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

「你是從哪裡學來的？別告訴我你是自學成才。」

「才沒有，是在我小時候，我爸爸教的啦。」寶貝笑了笑。

「你爸？」魏禹騫一直以為她爸是地雷，不敢去踩，難得聽她自己說漏嘴，「寶貝。」

「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