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東風

顏星：「除了我們天衣系，其他輔助職業的考試都是絕密的，要考試的當天才會公布。」

「為什麼？」

「因為學天衣系的，一般都是在修鍊上沒什麼發展前途的貴族小姐。混個輔助品級，獲得貴族身份，好嫁給強大的男人。所以，八品以下的天衣師證考試項目都是恆定的，方便小姐們定向訓練。而且，現在煉器系的鑄鎧專業越來越發達，鎧甲越來越輕薄舒適，誰還穿沒什麼防禦力的布衣？但凡有點點修鍊前途的人，哪怕是女孩子，都不願意學天衣製作了。天衣公會也很擔心天衣製作技術會就此消亡，一直在鼓勵大家都來學天衣，刻意地放寬天衣師學徒的評定條件。帝國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楊哲聽得一臉懵圈。

他算明白了，天衣系是個快要被社會淘汰了的傳統職業。為了讓這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下去，國家允許學校放水，多多地發放天衣師學徒稱號證。

他更知道為何那些女同學各個美貌如花了。所謂獲得貴族身份好嫁人，換句話說，就是家族聯姻、政治聯姻。英雄難過美人關嘛。美麗的女子先天就帶著無限殺傷力，不論多強大的男人，都受不了那溫柔一刀。

學校顯然洞察了家長們的這點動機，於是，死命的收費！一般人家的女孩兒根本上不起天衣系！

天衣系，就這樣變成了白富美集中營。既然都是一群小美人兒的學業了，誰還捨得苛責？天衣系自然就成了最好畢業最好混的專業了。

惡性循環之下，天衣師越發成了受歧視職業，除了貴族小姐，再沒人願意學了。

難怪整棟天衣系大樓，就楊哲和顏星兩個雄性生物，不對，是一個半！顏星至多算半個！

相比之下，煉器系就是熱門、高端的大專業了！

考試，很嚴格！

競爭，很激烈！

「咳咳，那個，顏星，你知道煉器系初段級的去年考的什麼嗎？」楊哲依舊不死心。他對自己的機械師水平非常自信。一個機械工程師不至於一個煉器學徒證都考不到吧？

顏星回想了一下，說：「去年的我不知道。他們前年的考試題目很簡單的，就是每人發十斤礦料和三個燈泡。讓他們在10個小時內煉製出一個玄靈燈。聽說，是這十年來，煉器系考試最簡單的一次。」

楊哲懵了。「啥？發的啥？」

「礦料和燈泡。」

「什麼礦料？」

「好像是鐵礦石吧。」

楊哲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發幾根電線、幾節電池給他，他肯定能弄亮一盞燈。但是，發鐵礦石……鐵礦石是神馬東西！直接發鐵條不行嗎？不對，就算直接發鐵條，他也不能用鐵條把燈泡點亮。

楊哲翻了個身，趴在地上，使勁捶地。

顏星靠過來，輕輕拍了拍楊哲的肩膀。「阿哲，別難過了。你先回房睡一覺。明天醒來，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

陡然發覺自己和顏星竟然挨得很貼近了，楊哲倏地跳了起來。擔心自己這樣突兀地離開，會讓顏星尷尬，楊哲說：「顏星，我想了想，我還是要參加這次考試。」

顏星展顏一笑，慢慢坐起來。「好啊！我支持你！」

要想進考場，就得先把李蘭芬的懲罰對付過去。跑圈嘛，又不是沒跑過！

跑就跑！

楊哲站起來，就開跑。

顏星提著醫藥箱追上來。

楊哲邊跑邊對追上來的顏星伸出手。「給我針！」

「什麼？」顏星只用腳尖點地，跑得卻比楊哲輕鬆，竟跑出幾分仙塵飄飄的美感。

「給我繡花針，不，不是，給我玄靈針！兩根，來兩根玄靈針！李老師讓我一手拿一根針跑。」楊哲停下來，把手伸到顏星面前。

顏星身上果然帶著玄靈針。他停在楊哲身邊，在衣襟上摸了一把，就拔出兩根針來，放進楊哲手裡。

不到一寸長的針，就幾根頭髮絲合起來那麼粗，稍不留神就掉了。楊哲費了點功夫才把兩根針分握在兩隻手裡。

顏星說：「錯了！不是那樣握著，是這樣，」顏星變戲法似的，又弄出了一根玄靈針。他翹著蘭花指，用食指和拇指捏了，示範給楊哲看。「這樣捏著！也可以這樣……」他張開五指，也不知從那裡又鑽出來三根針，和顏星指捏的針一起，飛到顏星的指尖前方，自行漂浮起來。「用靈力拽著它們。你想象，它們不是針，是你手指的一部分！是你的指甲！」

楊哲覺得自己在看魔術表演。他吞了口吐沫，表示艷羨，卻不打算嘗試。他還不熟悉靈力，為了不露餡，他用了普遍辦法，才跑出兩步遠，顏星就叫起來。「掉了！掉了！」

楊哲攤手一看，果然，兩隻手裡的繡花針都沒了。他看看自己熊掌一般的大手，左手抽了右手。「年齡不大，手這麼大！」

這雙大手張開來，能單手握住樓上那些貴族小姐的腰，就是捏不穩一根針！

「我必須得想點辦法。」楊哲腦中靈光一閃，我不會穿針引線，我不會用一堆鐵礦石弄出一盞燈，我還造不出一台縫紉機？作為專門研究服裝機械的老維修工，不，機械師，楊哲表示不服。

周長四百多米的小草場，五十圈跑下來，是二十多公里。

楊哲本以為自己跑完就會殘，結果跑完之後只是像狗一樣的喘息，一身臭汗，沒暈，腿兒都沒打顫。

這個意料之外的驚喜讓楊哲精神大振。至少，這副新軀殼比他原本的強壯太多了。他原本那具，就算同樣是十五六歲年紀的時候，跑完二十公里，肯定早就癱了。

就是那兩根玄靈針不知道掉哪裡去了。楊哲以為自己一直捏著了，跑完一攤手，手裡毛都沒有。

好在李蘭芬老師並沒有跳出來，讓楊哲重新再跑一次。

「小顏同學，我回頭賠你。」楊哲雙手按在膝蓋上，弓著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玄靈針可不是繡花針那種便宜玩意兒。一枚玄靈針售價500元。

顏星淺淺一笑。「不用。我的玄靈針多。」

楊哲才發現這妖男依舊乾淨清爽，一滴汗珠都沒有。完全不像剛剛跑完二十公里的。他下意識地就問道：「你多少級？」

「六品天衣師。」

「我是問你修為多少級？」

「35級靈師，怎麼了？需要我幫你揍誰？」顏星揉著拳頭，一副立即就要去揍人的架勢。

這樣的顏星，突然很爺們。

楊哲心裡感動了一下。

「那你的速度怎麼和我差不多？」這話一問出口，楊哲就知道自己說傻話了。這妖男顯然是在遷就他。他要真是個妞多好，又漂亮又體貼……呃，完了完了，真是分分鐘被掰彎的節奏。得趕緊閃人，爺的清白之身得給老婆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