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結實~1&小故事福利(並不是福利#作者睿智#托尼馬#吐痰)
「不得不承認,『蓋亞理論』在最近的幾年裡一直都是一個相當熱門的話題。只不過,有關於它本身,例如星球是否有生命、靈魂是否真實存在、精神是否擁有一個共同的歸宿,都被不一而足地忽視掉;學者們只是依據這樣一個假說而推倒至各個領域,將它視作一個生動形象的比喻。譬如說,有關於生態方面的,認為星球是一個自我調劑、自我運行的大系統,而人類只是其中的一環;倘若希望能夠和諧共存下去,就應當做好『零件』應該做好的事情,而不是越界……」
「應該說,這種荒謬的學說會得到這樣的關注和發展,已經相當地令人驚訝了吧!」
環城醫科大學學術登記評定委員會主席辦公室,珍妮弗·阿納斯塔西亞正接待著最新申報了學位審核的幾位畢業生。學期最後的一個月,這裡很不尋常地熱鬧了些許。
「好了,各位。接下來,你們只需要把這些材料帶回你們自己的學院去認證就可以了。」
「吶,謝謝啦!」
幾位嬉鬧著離開了辦公室。珍妮弗鬆了口氣,端起桌上的水杯飲了一口。
「咚咚。」
她抬起頭朝門口看去,那裡又站著一個新面孔。「您好?」
即便在這樣一所只能專一的大學城中,也仿若置身於一個五臟俱全的微型社會裡;而無論面前出現怎樣的模樣,對於司空見慣的人而言亦早已如面見了皮相般習以為常。珍妮弗的眼睛微微地合攏,似乎是倦意而煩躁的模樣。「哪個院系的?」她取過註冊表和筆放到桌上,將椅子一推便回到了台式機的屏幕前面。
繆華翰一愣,旋即笑著說道:「抱歉,《寰宇視野》,您是珍妮弗·阿納斯塔西亞女士嗎?」
她連忙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末了,嘴角一撇,嘖了一聲。
「跟我來。」珍妮弗抓著辦公桌的桌沿一推,將自己送到了隔著一條桌子的那一端更加開闊的位置。站起身來,高跟鞋的鞋跟在瓷磚地面上踏出一陣響亮的聲音。
剛剛走出門,她忽然發現還有些許人正站在外面,料想得到也許他們是一起的。但,還有一個正靠在牆上抽著煙的男人,忽然朝著她的方向瞥過去一眼,帶著似有若無的關注將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重新垂下頭去,深吸一口氣后呼出一大股騰出而擴散開的縷縷白煙。
「組長……」
「去叫他們。」
鳴海晴暉取下抽了沒幾口的煙丟到身邊垃圾桶頂端的鐵槽里,彷彿是漫不經心地說著。
珍妮弗推了推眼鏡。
「說起來,的確是很抱歉。但是您知道,言論很有可能在無意之間就透露出了涉及知識產權的問題,而那往往會在之後才引起爭執或糾紛。雖然大家在這一方面一直都盡量地注意,然而這種情況不可避免。所以,保險起見,這樣的耽誤還是有其必要,希望您能理解。」
「哦,那倒是沒事。」走在前面的繆華翰很隨和地與珍妮弗交談著,「這種情況的話,我們也遇到過,能理解。」
說著,繆華翰轉過頭看了一眼鳴海晴暉,沖他會心地笑了笑;連帶著的,珍妮弗也轉過頭切看著他,卻總覺得那熟悉的面孔令她惴惴不安,卻又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感覺上,就是那種替人撒了謊而自己還渾然不覺的、冥冥之中的心悸。
到了。
「倫納德。」她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寰宇視野》的人來了。」
「啊噢——真見鬼!」
「……?」
捂著額頭的倫納德從一側走入了她的視線,很明顯是被那突然打開的門給撞了個正著。就在這扇門後面的牆上應當是掛著的報紙,而他現在正拿著一份在手上。「珍妮弗,珍妮弗·阿納斯塔西亞。」倫納德憤憤地指著這個穿著黑色短袖襯衣、系著高髮髻而端正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我是否告訴過你要在開門前先敲門?」
「哦,抱歉。」珍妮弗輕鬆地說著,雙手叉到了腰上。「我下次會注意的。」
「那麼我上一次叮囑你的時候呢?!你難道並非不是這樣回答的嗎?!」
「上次?上次我可沒有撞到你那額頭。」
珍妮弗抱著手,語氣里很是不屑。「好了,『布拉德里克主席』,下面的事情我可沒心思再幫你處理了,見見你的客人吧。」
倫納德朝她身後看去,那裡正站著幾個人。
(抱歉,今天有點卡思路,先找了點小故事移花接木一下,等寫好了會發到後面的,愛你們喲~)
阿尼姆斯男孩
1.我,喜歡你
落輝又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坐在他桌位后兩排,那個帥氣的背影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打擾我的思緒。彷彿,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灰色的,教室是灰色的,空氣是灰色的;在一片灰色的寂寞中出現了一抹亮麗的雪白,他,就是落輝。
落輝很俊俏。他總是那身白襯衣,留著過耳的長頭髮;金色的留海會輕輕地拂過他的額頭,那下面便是一對小鹿般的眼睛。落輝的五官勻稱而乾淨,細膩的皮膚會在陽光灑下的時候暈出均勻的細碎亮點;當他笑起來的時候,果凍一樣的唇彷彿正靠在你的耳邊呢喃。
他很常笑的。每一次他笑的時候,我都會在心裡跟著他一起笑,好像我的臉上也真的浮現出了那純真又爛漫的幸福一般。
我,喜歡這個叫落輝的男孩兒。
一隻手托上了腮,我獃獃地望著他。又是這令人窒息又無法自拔的感覺,那是校服的緊身白襯衣束縛著發育中的乳高雅房——該死的校規從來不會顧及你的感受,哪怕你下一秒就要失去呼吸。毛毛汗不斷地滲出,聚集起來,然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忽地就從溝槽之間滑落下去,打濕了緊貼著小腹的衣服。
我驚覺了過來。一定是被太陽曬得太久,臉熱得有些發燙了。
「夢神,你臉好紅啊。」
小米嬉笑著趴到了我的桌位前,一隻手觸到了我臉上。「想什麼好事情呢?」
「去,你才夢神。」
「天天做白日夢,還說自己不是夢神?」
她爽朗地笑起來,好像從來沒什麼事情可以困擾住她一般。我埋下頭,一雙眼睛向上瞟著這樂天姑娘,好像全世界就我一個人不知道高興該怎麼寫一樣。
胸口更悶了些。該死,她擋著落輝了。
「誒——你原來是在看……」小米一個機靈,撲棱起來的貓一樣抓到了我的眼神,「你在看落輝?!」
「噓——!」我連忙示意她閉上嘴。
她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模樣,眼睛里閃著光。「你、你喜歡落輝?」
「別鬧!」
「你喜歡落輝!你喜歡落輝!」
她一下子騰到了走廊上,麻雀似的歡騰起來:
「夢神喜歡落輝!夢神喜歡落輝!」
幾十雙眼睛刷刷地朝我望過來,發覺了驚天的秘密般。我的臉燒得更燙了,血也要沸騰起來,不敢抬頭一下。
「你……叫『夢神』?」
「……!」
我猛地抬起頭。他,那個名叫落輝的男孩兒,現在就在我眼前。恍惚之間,瞳孔似乎也散得更大了,一切開始模糊起來。我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與他面見過,而這一次,連胸腔都開始悸動。
他忽然笑了,那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笑靨;溫柔又暖意,彷彿是三月初春站在長滿了不足小指長度的芊芊嫩綠之間、忽然散開的雲層后灑下的光芒,那樣自然又愜意地親吻你的臉龐。
「姓『夢』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呢。」
落輝撓了撓頭,又笑了笑。
「你好,我叫落輝。」
「你……你好。」
原來,他從來沒有注意到過我的存在嗎?這麼想著,我忽然有種難以言表的失落,就像一直以來獃獃盯著的東西一下子不見了,所有人都告訴你它其實沒有存在過——大抵,就是這種感覺。
恍惚之間,他早已從我身邊離開,就像他來的時候那樣和緩與輕盈。我知道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男生,那是他最好的兄弟們,歡聲笑語,暢言無阻,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他們剪短了頭髮而出露的美好的額頭。
這從來都不是第一次。於是我永遠羨慕男孩兒,永遠都會希望我是個男孩兒。這樣,我可以像他們一樣無時無刻不靠攏在落輝身邊,一起打籃球,將手臂挽在彼此的肩膀上一起行走著。白襯衣一樣地被汗水打臟,我們的臉上有一樣的笑容。累了的時候,我們一起躺在草地上;草絲擾得皮膚細細地瘙癢,一轉頭便是你美好的容顏佔滿我能夠看到的整個世界。
我一直,都喜歡著落輝吧。
「喂,夢神,上課啦!」小米拽著我的胳膊,我一副搖不醒的樣子。「別做白日夢啦!」
2.我,想成為你
想成為男孩兒,不想成為男人。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你再說一遍呢?」
「我說了,我要和你離婚!」
人到中年的洛智勇,大腹便便的身姿,連兩邊臉上的贅肉都多得開始向下垂。一雙深陷在眼窩裡的小眼睛,從裡面透出的是利劍般的目光。他遲疑地盯著面前這個歇斯底里的、名叫駱寒梅的女人,彷彿是在可笑和可恨之間遊離著,卻最終還是狂怒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呢?!」
「我說了,我要和你離婚!!!」
於是洛智勇操起了桌上的酒瓶,不知道砸到了什麼地方才激起那樣可怕的碎裂聲。我連忙拉緊了門,不敢再打開一點縫來窺探,因為我害怕濺到牆上的並不是綠色的玻璃渣,而是紅色的血。
「放你媽的屁——老子今天教你怎麼做女人!」
尖叫混合著鈍物相撞的聲音迴響在外面的廳室里,好像劇烈得將要撕碎這個不過幾十平方米的包分配的小套間。從那一路的震動聽來,我知道他們究竟是如何地撕打著,而最終一定是柔弱的女人被制服。我捂住自己的嘴,竭盡了一切的力量不讓自己哭泣時的哽咽發出來,然而身體卻只能跟著每一次湧起的激動顫抖著,將我從靠在門上站立的姿態抖得坐到了地上。淚腺在這一刻失了控,它要讓我脫水致死,因為那鹹鹹的液體已經幾乎要將我的一張臉從上到下地洗刷一遍。那件從學校歸來后還沒有換下的白襯衣,它已經被浸得緊緊地貼上了我的胸脯,粘連著一些凌亂的頭髮。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樣洶湧的情感,好像洛智勇的每一拳都直接打在了我的心上,好像駱寒梅的每一次呼救都從我的口中迸出。我多想了結這一切,在昨天,在今天,在明天,哪怕是在十三月三十二日——一個永遠不會到來的日子。但,至少你知道在那一天這一切會了結,於是你知道,總是有這樣一天,而不是每一次這樣的時候都只能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發抖,讓身體的餘溫烤熱這正在快速冷卻的一隅;而當熱量散盡的時候,黑暗就永恆了。
一切的一切,因為,洛智勇是我的父親,駱寒梅是我的母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當時那麼做了。」
洛智勇玩弄著自己肥大的手指,從不抬頭看阿sir一眼。「我當時覺得,一定有些東西崩塌了,好像是天……我不能讓這一切發生,我必須停止住她的那些瘋狂的行為,一切必須被制止……」
阿sir在紙上記下了他的話,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一般。他轉過頭看著門口,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兒正在窺探。
洛智勇終於抬起了頭,小小的眼鏡瞥了我一眼,像是犯錯的孩子,低下了頭。我甚至不敢告訴我自己,爸爸剛才看了我一眼。
我哭著跑了出去。
老舊的街區總不至於是冷清的,那些看起來並不似都市中的人身上仍然保留著淡淡的放線菌味道。輸電線從低矮的空中一直拉過去,那裡正站著一排麻雀,好似並不知曉自己侵入了不屬於自己的境地之中。而那時我便會看得出神了,好像自己也成為了那樣的一隻鳥,站在根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卻渾然不覺一般。
然而,它們卻還總是一直並列著站在一起,可我呢?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也許吧。每當這樣想起時,便會希望著,也一直都希望著,自己能夠成為像落輝那樣陽光的男孩兒,總是快樂著、無所顧忌地和自己身邊的人說笑著;唯獨我不敢去與他搭話,並非他不願。而大概,這就是我喜歡他的理由吧。
(看了一眼似乎滿字數了,不錯不錯,剩下的小故事明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