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她倒是有心挑明了,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該懂得這些,若是主動挑明了這種事情,只怕以後也不用做人了。

可恨她這次在武威侯府留得突兀,來不及將自己的奶娘一起帶過來。

相對於顧菱的著急,黃悠則是輕鬆多了,她答應顧菱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不管事情成與不成,顧菱都得履行她的承諾。

錦書扭頭看向尚宛妗,然後抿了抿嘴、低下頭悶聲悶氣道:「奴婢不知。」

「不知?你居然不知?」秦氏實在是著急得狠了,在府中素來有些老好人形象的她難得的發了火,罵道︰「你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

「二嬸娘!」尚宛妗皺眉,開口打斷道︰「錦書是我的丫鬟。」

秦氏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又不敢自己對上尚宛妗,這時,她身邊的那個婆子就開口說話了:「這麽大的事情,不如請老夫人過來。」

秦氏一聽,心裡一喜,立即就派人過去請老夫人,自己則吩咐自己帶來的那些丫鬟婆子守好各處大門。

尚宛妗立刻道:「嬸娘不必如此著急,這件事裡面定有誤會,不如聽侄女解釋一番再作定論!」

秦氏一聽這話,便覺得她是心虛,因此並不理會她。

顧菱則心中得意,她巴不得鬧大一點,鬧得越大越好!

尚宛妗見秦氏不理會自己,就拉著錦書的手,與她坐在一張錦杌上,滿臉的「憂心仲仲」。

京巴狗見屋子裡人多便開始瘋鬧起來,繞著大家的腳跑來爬去,尚宛妗怕有人踩到牠,忙叫澍香抱著牠站在了一邊。

澍香這段時間伺候京巴狗已經哄出了心得,把京巴狗抱在懷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牠的頭頂、撓牠的下巴,小京巴立刻就不鬧騰了,沒一會兒,就發出了舒服的哼哼聲。

老夫人很快就趕了過來,她的臉色鐵青,一進屋子,先是目光凌厲的掃了眾人一眼,然後氣勢十足的在太師椅上坐下來,喝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菱怕尚家人糊弄過去,於是搶著開了口,「回老祖宗的話,菱兒和二夫人正勸著妗表妹讓大夫醫治醫治身上的紅斑,誰知妗表妹的京巴狗從內室叼出男人的鞋襪來!」

她這麽說,尚家人再裝糊塗,傳出去了就更不好聽了,不但尚宛妗的名聲保不住,武威侯府所有小姑娘的名聲都保不住了。

誰知道有多少齷齪事情被裝傻糊弄過去了呢!

老夫人果然沒有辜負顧菱的厚望,她聽了這話,就臉色難看的喝斥尚宛妗,「孽障,你還不快給我跪下!」

她的聲音極大,又有些尖利,吵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尚宛妗咬唇上前,看了老夫人一眼,「老祖宗,不知道元娘做錯了什麽事情?」

「你有臉問做錯了什麽事情!」老夫人揮著拐杖就要上前痛打尚宛妗。

她是活了幾十歲的人,尚宛妗身上有紅斑,小姑娘閨房內室有男人的鞋襪,到底發生了什麽,她還能猜不出來嗎!

堂堂的武威侯嫡長女已經不是完璧之身,這事若傳出去,誰家還要她?既然不能嫁個好人家,自己何苦還要繼續忍耐她?

「母親,且慢!」

門口傳來鍾雪盈的聲音。尚宛妗扭頭,就看到鍾雪盈匆匆進門,來到了尚宛妗面前。

「母親,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何苦這般著急,倒讓外人看了笑話。」

她還指望尚宛妗幫她呢,怎麽能眼看著尚宛妗這個時候就被人毀了!

鍾雪盈心裡想著,自己這次若是幫了尚宛妗,尚宛妗必定對自己感恩戴德有求必應。誰知一扭頭就對上尚宛妗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一愣,立刻就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老夫人還在大發雷霆,「哪來的外人?顧菱和黃悠的娘都是我的侄女,難不成還會把元娘做的醜事傳出去不成?」

尚宛妗上前一步,看著老夫人,冷聲問道:「老祖宗這便認定我做了醜事?」

老夫人指著那鞋履,厲聲道:「難道還有誰冤枉你不成?」

「自然是有人冤枉我的。」尚宛妗突然伸手指了黃悠,又指著顧菱,道:「我們武威侯府好心好意留她們作客,她們卻想方設法誣陷尚家嫡女,這事兒我若是去擊鼓鳴冤,按律,大概要判她們綁綠髮帶的!」

大齊朝律法里有一條規定,未出閣的女子若是犯了誣陷他人的罪名,在成親之前,頭上就得綁一條綠髮帶,好教眾人知曉她們德行有虧。

「老祖宗!」顧菱看著黃悠要跟尚宛妗爭執,連忙幾步上前在老夫人面前跪下來,「老祖宗,菱兒什麽都沒有做,妗表妹這麽冤枉我,菱兒也不好說什麽,這就立刻帶著丫鬟收拾東西連夜回去了吧!」

老夫人素來愛面子,一聽顧菱這麽說,果然都把火發到尚宛妗頭上,氣得整個人直發抖:「你這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啊!自己做出了醜事,卻往菱姐兒和悠姐兒頭上潑髒水!我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虧她們這些日子把你當姊妹的關心你!」

尚宛妗冷笑,看向顧菱,「你們敢保證沒有陷害我嗎?」

顧菱柔柔弱弱的看了尚宛妗一眼,黃悠大聲嚷道:「妗表姊,你若是不喜歡我們,我們走就是了,何苦說這種誅心的話!」

「好!我屋子裡面有紙筆,你們立刻寫下來,簽字畫押,若是我真的做出了什麽醜事,聽憑你們處置,若是我什麽都沒做,你們誣陷我,你們就得認罪。」

說完,她又看向老夫人,「也是老祖宗識人不清!」

尚宛妗表現得很強勢,咄咄逼人,可落在顧菱眼裡卻是她在硬撐。顧菱對自己設的這個局深信不疑,因此聽尚宛妗這麽說,心裡反而有些高興。

可後面涉及到了老夫人,這話她就不敢擅作主張答應了,而是低著頭不說話。

老夫人本就想借著這次機會嚴懲尚宛妗,可自己若是做得太過分了,難免被尚奚舟怨恨。如今見顧菱和黃悠信誓旦旦,又有物證在,這既然是尚宛妗自己要求的,尚奚舟也就怪不到她頭上來了,於是她沉聲對顧菱道:「你們寫!」

尚宛妗對錦書點了點頭,錦書去柜子里取了紙筆來,研了墨。

顧菱看似遲疑,實則急切的按照尚宛妗的要求寫好籤字、按了手印,然後將字紙遞給黃悠簽字按了手印。

等黃悠簽字之後,顧菱卻又從黃悠手裡把那張紙拿了回來,目光灼灼的看向尚宛妗,道:「總不能只有我們寫,妗表妹也該落個名才是。」

「好,我落。」尚宛妗似笑非笑的看了顧菱一眼,接過紙筆用簪花小楷寫了自己的閨名,按了手印,然後把筆遞到老夫人面前,道︰「老祖宗、夫人、二嬸,你們也都落名按印,算是做個見證吧!」

老夫人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

她已經被怒氣沖昏了頭腦,顧菱和黃悠也被即將到來的成功沖昏了頭腦,在場眾人中,還算比較清醒的鐘雪盈和秦氏到這時已經看出事情的不對勁來了。

鍾雪盈跟尚宛妗結成了「同盟」,自然不會提醒老夫人,秦氏雖然想提醒,可幾欲開口都陰錯陽差的被老夫人擋了回去。如今老夫人在那張紙上籤了字,她就是再提醒也沒有用了,又怕老夫人回過味來怪罪,只好跟著一起裝傻。

最後,尚宛妗把那張紙交到了鍾雪盈手裡,「東西重要,還是由夫人保管吧!」

老夫人等人皆知鍾雪盈與尚宛妗不和,對此自然沒有反對意見。

門已經關上了,尚宛妗開口招呼丫鬟將屏風移了過來,擋住下人們的視線,然後在顧菱黃悠的篤定、老夫人的憤怒、秦氏和鍾雪盈的好奇中,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白凈光潔的胳膊來。

哪來的什麽紅斑!眾人瞪大了眼睛。

尚宛妗憤恨的指著顧菱和黃悠的鼻子罵道:「還說沒有冤枉我?你們剛剛說是今天下午看到我身上的紅斑的吧?什麽樣的紅斑幾個時辰就消失得乾乾凈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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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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