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金魚草(十)
第二天一早,周蒙恩舒爽的睡了一覺醒來,他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渾身酥酥軟軟的感覺,讓他悠悠嘆了口氣。大概最近半年來太放肆了,縱容著顧琅廝混在一起,總是爽昏過去,醒來就換了個地方。
雖然這麼想著,周蒙恩卻還是緩緩坐起身來。視線一掃,熟悉的室內裝扮讓他知道自己是回到了別墅的卧室。
目光落到不遠處站立在窗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周蒙恩直覺氣氛不同以往。畢竟往常只要他一醒,小狼狗可是會笑眯眯的黏上來的。
他佯作沒發現異常,只渾身冒著冷氣,咬牙切齒的沉冷聲音響起,「你就不能節制一點?」
以往顧琅聽了他的呵斥總會湊上來說些情話,只是這次顧琅依舊背對著他不說話。周蒙恩這才像是發現了些異常,他以為自己嚇著對方了,不由得頓了頓,有些遲疑的道:「你怎麼不說話?我的意思是,畢竟是在公司,影響不好……」
半晌也沒見顧琅有什麼反應,他不由得走過去伸手去拉人,「小琅,你到底怎麼了?」
顧琅也不推拒,順著他的力道轉過身來,只是臉上的表情再不是他熟悉的陽光笑意,反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顧琅慢條斯理的揮開周蒙恩的手,緩緩道:「叔叔,你不用擔心了。因為,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去公司了。」
周蒙恩皺了皺眉,手指無意識捏緊,透露出他有些發慌的心緒。
「你什麼意思?」
顧琅眼尾微揚,再不是以往的順從,反而帶著一股子惡意的銳利。
「就在今天早上,周氏已經正式被MG集團收購,而周氏總裁,叔叔你,在今天早上就已經丟下這一切出國去了。」他打量著周蒙恩漸漸變得難看的臉色,一字一句說著,一點點將對方臉上的冰冷鎮定打破碾碎。
「顧琅,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周蒙恩畢竟是做了這麼多年的總裁,顧琅只寥寥幾句話,他幾乎已經將這段時間所有的反常給串聯了起來。這讓他臉色難看至極,甚至不可置信的望著面前滿臉笑意的男人。
「驚喜么?叔叔。」顧琅輕輕笑了起來,帶著惡意的眼底滿滿都是冰冷。
這周蒙恩心底無止境的下沉,手指捏緊,直覺告訴他,對方說的都是真的。他手機不在身邊,轉身便想要拿起座機打電話。
只是顧琅動作很快,他伸手拉住周蒙恩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動作,「叔叔現在人在國外,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他。所以,從今天起,您就不用出這套別墅了。」
「顧琅!你瘋了?你想囚禁我?」周蒙恩推開他,臉色冷如冰雕,周身氣勢迫人,只有他蒼白的臉色以及不斷顫抖的指尖,泄露出了他心底的不安以及痛楚。
看著一貫冰冷沉靜的老男人此時蒼白顫抖的模樣,顧琅心中升起一股報復版的暢快感,還夾雜著絲絲縷縷說不清的悶痛,尤其是在對方眼底的溫情消失殆盡,全部化為冷漠時,那悶悶的感覺幾乎讓人窒息。
顧琅淡淡的道:「叔叔,我瘋沒瘋我不知道,不過,有一句話你倒是說對了。這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不要妄想著跑出去。」
「混賬!」周蒙恩氣的口不擇言,揚手握緊了拳便揮了出去。
只是顧琅輕輕鬆鬆握住他的手腕攔下他的拳頭,眼神倏然變得幽深冷厲,他一把將人按到了床上,輕描淡寫的道:「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畢竟現在,你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老男人而已。」
周蒙恩被壓在床上動彈不得,臉色劇震,他怎麼也想不通的模樣,緊緊盯著顧琅,冰冷的眼神難掩痛楚,「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公司遲早都會留給你,你何必多此一舉?」
顧琅掀唇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是為了你那個小破公司?哦,忘了正式跟叔叔介紹一下,MG集團,是我的。」
周蒙恩這次半晌回不過神來,他突然自嘲的彎了彎唇,幾乎是嗓音乾澀的低低開口,「所以,你究竟從什麼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了?這些年來,你的所有話所有動作,都是假的,對么?」
他最後的聲音輕而飄忽,帶著令人心酸的疼痛,幾乎讓人聽不見。可偏偏顧琅離得近,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心臟被緊緊攥住的生疼。這種疼里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暢快,這讓他幾乎惡意滿滿的貼近了床上的人,在他耳邊以最親密的話語吐出冷漠惡毒的話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叔叔,從你把我帶回周家開始,我就開始每晚都在期待今天的到來。每一天,我都在想,要讓你一無所有,要看你哭都哭不出來的那天……你勾-我父親的時候,難道沒想到過會有今天的下場么?」
「你說什麼?」即便周蒙恩已經覺得沒什麼能驚起他的情緒了,但現在他依舊不可置信的望著顧琅。
顧琅望著他瞪圓了眼,向來冷峻的神色竟然顯出一副茫然無辜的模樣,他冷冷一笑,「你難道就是用這副可憐兮兮的無辜模樣勾-引我爸的么?讓他不顧一切的要跟我媽離婚,如果那天他們不大吵一架情緒不穩,又怎麼會失手出了車禍?」
「顧琅,你這個神經病!」周蒙恩搖著頭,臉色冰冷而慘白,「你在瞎說什麼?我跟你爸,是兄弟!是摯友!竟然被你說的那麼不堪……」
顧琅嘲諷一笑,「呵,喝醉酒抱在一起親吻的兄弟?」
「什麼?不可能!」周蒙恩一頭霧水,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
「那天我全看到了。」顧琅冷冷的看著他,眼角赤紅,「對你來說,兄弟算什麼,對么?我還是你的養-子了,叔叔……你不照樣也能躺-到-我的-床-上么?」
「混賬!」……伴隨著「啪」的一聲,周蒙恩揚手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他眼眶發紅的看著他,胸口氣的起伏個不停。
「呵,還不承認么?」顧琅輕輕咧了咧有些發疼的嘴角,眼神陰沉的可怕,嗓音冰冷而不近人情,「這都是你該得的,那些痛苦,我會一點點全部還給你。」他邊說著已經開始動手撕扯周蒙恩的衣物。
「住手!……唔……」
……
顧琅被刺激的不輕,他平時壓抑著就已經讓周蒙恩有些招架不住了,現在一發起瘋來更是將周蒙恩身上折騰的沒有一處好皮膚。
周蒙恩醒來的時候,渾身還有些無力,尤其是某個地方,更是破皮了層到衣服都發疼。
這讓他臉色有些發白,勉強扶著牆站起身來。只是,房間里的通信和可用來做兇器的工具都被收走了。甚至連他的衣物都被帶走,此時身上只有一件淺色絲質睡袍。
他又勉強繞著房間走了一圈,發現門窗都被鎖死,也沒法兒跟外面聯繫。甚至連送飯的僕人都換了新人,而且對方也只是從小格子處將飯推進來,根本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話。
周蒙恩心下明白,顧琅這是要將他完全跟外面隔離,一點點磨掉他所有的稜角。
其實除了對方胃口太大他有些吃不消以外,這種每天躺在床上混吃等死,還有「口糧」的日子,他還是很滿意的。
而且,僅僅是把他關起來的這點手段,怎麼可能讓他輕易屈服?
這樣想著,周蒙恩目光飄進了洗手間里的玻璃鏡子上,片刻后,他心底有了計較。
周蒙恩幾乎等了一整天,直到晚上,顧琅才回來。畢竟要突然處理周蒙恩消失留下的一大攤子事,還是有的他忙的。
不過,只要一想到家裡還有個老男人毫無反抗之力的等著他回來折騰,顧琅就尤其有了精力。
他邊扯掉領帶,邊問著身邊的下人,「今天怎麼樣?」
下人是新換掉的,不大清楚裡面那人真正的身份,也不好亂稱呼,只好模稜兩可的道:「裡面那位先生一整天都很安靜,不吵不鬧,飯也按時吃了。」
「哦?」顧琅是真沒想到,畢竟突然遭遇這麼大的變故,怎麼也該有些波動吧。只是再一想到周蒙恩那張冰冷的面容,他又委實想不出對方失去理智發瘋時的模樣。
只是,對方越是平靜的反應倒越是讓他有些不甘心。
他直接邁步走到門口,這道門已經讓人換過了,鑰匙只有他手裡有。
顧琅打開門,緩緩推門進去。裡面靜悄悄的,他的目光觸及到空無一人的床上時,突然皺了皺眉。
下一瞬間,他被人從後面擒住,隨即一冰冷鋒利的東西抵住了他的脖子。
「別動。」周蒙恩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啞,應該是昨天叫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