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金魚草(十三)
顧琅早就吩咐了下去,所以周蒙恩一出現在別墅附近時,早就有保鏢報給了他。
他心底湧出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喜意,急急忙忙的下了樓出去見人。
周蒙恩雖然在徐俊奕的幫助下,面上恢復了以往的冷淡,只是心裡到底是對那個地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所以他即便面上挺直了脊背,除了臉色白了些,看起來一如以往般高不可攀。
不過,顧琅卻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只不過是在強撐而已。他那點在聽到對方回來時的喜悅,在看到對方冷漠的眼底止不住的厭惡跟一絲害怕時,他只覺得心被什麼刺了一下般生疼。
面上冷著臉嘲諷,「怎麼不再跑?」
周蒙恩捏緊了拳,嘴唇張了張,才吐出嘶啞的嗓音,「你說過只要我回來,你就會將那些照片毀了……」
顧琅冷冷一笑,「只要你乖乖待在你該在的地方,那些東西自然不會出現在大家面前。」
他說著直接伸手抓住周蒙恩的手腕將人拖上了樓。
周蒙恩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卻是絲毫不再掙扎,越靠近那間關了他幾個月的黑暗空間,他面上的表情也就越加顫抖蒼白。
怒火上頭的顧琅根本沒有注意到他變了的神色,只抓著手一把將人按在了床上。
這一番動作間,周蒙恩的襯衣被扯開了些,露出鎖骨處幾許吻痕。
顧琅臉色變了,他死死的盯著那些痕迹,突然動手將襯衣撕開,霎時間,雪白的肌膚上遍布著吻痕,甚至有的地方還有著細小的咬痕牙印。
顧琅看著他身上的痕迹,心裡一陣陣的難受悶疼,洶湧的怒火幾乎燒紅了他的眼,不經思考的話語就這麼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你就這麼缺男人是么?很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的扯掉了他的衣物。
「不……放了我……」周蒙恩緊繃的神經終於崩潰了,一直都是咬牙隱忍,最多忍受不住時悶哼喘息的男人此時搖著頭掙扎著淚流滿面。
即便他再怎麼用冷漠來偽裝自己,那段時間對方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是太深。而經歷過徐俊奕的溫暖后再次陷入噩夢,更是讓他顫抖慌亂。
只是被怒火遮蔽了理智的顧琅此時絲毫沒有察覺對方不同尋常的反應,死死壓制住對方的雙手。
環境的可怖加上這種無處可逃的絕望讓周蒙恩臉上的神色漸漸被空洞絕望取代……
等到顧琅察覺到手下的人一動不動的任由折騰時,他才動作頓住,抬眼看過去,就見周蒙恩眼角還有著淚痕,只是雙眼毫無焦距,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的猶如木偶一般。
顧琅有點慌,面上卻是皺緊了眉,伸手捏住周蒙恩的下巴,強硬的道:「繼續叫呀,別給我裝死!」
周蒙恩的下巴已經被捏紅了足以見顧琅用的力氣之大,只是對方依舊毫無反應,這讓他心底的慌亂越來越大……
「周蒙恩?……你說話!……叔叔……」顧琅喃喃著站起身,急急忙忙叫來了醫生。
……
顧琅有些煩躁的看著床上雙眼無神任由擺弄的周蒙恩,向一邊的醫生問道:「怎麼樣了?他到底怎麼了?」
醫生為著顧琅的煞氣戰戰兢兢,只是看了看床上男人凄慘的模樣又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位先生應該是長期精神壓力太大,導致對外界產生了恐懼跟抗拒,所以封閉了自己的心智,阻隔了跟外界的交流。」
「什麼?」……恐懼跟抗拒?是因為自己么?……這種讓仇人被折騰成這幅凄慘下場的模樣明明應該讓他無比暢快的,可此時只覺得心頭一陣陣刺疼。
顧琅開口嗓音有些嘶啞,「怎麼讓他清醒過來?」
「這個……」醫生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這種情況說到底還是心理跟精神上發生了問題,無法用藥物治療,只有身邊的人給予關懷、仔細照顧,讓對方的心靈感受到溫暖才有可能自己恢復,否則的話……」
「否則怎麼樣?」顧琅心提了起來,無意識的追問。
醫生斟酌著說道:「以對方現在的狀況,其實可以說是只剩下了一個軀殼,甚至沒人照顧他的話,他根本不知道吃飯,不知道上廁所,也不知道睡覺……這樣下去,別說身體恢復正常了,就是簡單的生命維持都沒辦法保證。」
醫生的話讓顧琅握緊了拳臉色發白。他擺了擺手讓人將醫生送出去,自己一步步走到床邊獃獃的坐下。
他就這樣不知道坐了多久,床上的周蒙恩也這樣一動不動獃滯無神的躺了多久。
顧琅望著床上無知無覺的男人只覺得心頭髮冷,疼得厲害,他無意識的喃喃,「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逃開我么?」
「不,不可以……」像是想到對方會離開,他突然暴怒,面色也難看至極抓住男人,「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么?你給我醒過來?就算你變成個木頭,也別想這麼輕易擺脫我……」
顧琅傾身覆上周蒙恩,只是無論他怎麼折騰,對方都沒有一絲反應,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亂一下。
望著對方面目依舊獃滯無神的模樣,顧琅惡狠狠的咬上了他的喉結,最後終於頹廢的鬆開了手,埋首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無措響起,「你怎麼不反抗呢?你清醒過來呀……」
……
周蒙恩暗暗呼了口氣,在顧琅這麼折騰下要想沒有反應還真是憋死他了。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顧琅是絕對不會愛上他的,或者說不會有這個意識。所以,只有將自己置於最凄慘的位置,讓對方以為自己大仇得報,才會回過神來開始醒悟到對他的在意。
更何況,他還有徐俊奕手上的王牌,只等對方回來一擊即中。
……
周蒙恩這副對外界毫無反應的模樣連帶著顧琅精神都疲憊了些。
他找了專門的人照顧他,每天急急的將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便往回趕,只是每天見到的都是毫無生氣躺在床上的男人。
顧琅這天處理完工作回來的時間還是中午,他有些疲憊的扯開領帶,往周蒙恩房間走去,只是推開門的一瞬間,瞳孔一縮--「你在做什麼!」
房間里,周蒙恩躺在床上,衣-衫-被-解-開,女僕伏趴在他懷裡,還在玩-弄著艷-紅-的-小-果。
他看的目眥欲裂,幾步上前,抬腳便將人踹出了老遠。
「顧、顧先生……我、我只是……」女僕捂著被踹痛的腹部,額頭沁出層層冷汗,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來,實在是顧琅此時的表情太可怕了。
顧琅看到床上的周蒙恩衣襟散開,胸口明顯因為對方怕留下印記而沒有用力,但是濕漉漉的口水還是讓他怒火衝天,直接抓起一邊的粥碗砸向了地上的女僕。
「他也是你能碰的?」顧琅喘著粗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
「啊!」女僕躲閃不及,額頭被砸出了血,卻是蜷縮著身體再不敢開口。她現在尤其懊悔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見床上的男人長得實在好看又不能言語動作就動了歪心思,還以為不會被發現,而忘了顧先生對這人究竟有多在乎。
顧琅硬生生按下心中想殺人的衝動,他按了電話,叫來了門口的保鏢,「把她處理好。」
「是。」保鏢絲毫不敢往床上看一眼,只拖著女僕出了門,想著怎麼處理才能讓顧先生消氣。
而顧琅望著床上的男人漸漸平復下的呼吸一瞬間卻又提了起來——
剛剛,周蒙恩獃滯的眼珠彷彿動了動,他幾乎不可置信的湊了上去,小心的伸出手卻又害怕似的縮了回來。
「叔叔?……」
只是他屏息凝神等了一會兒,對方依舊是毫無反應。
顧琅心頭一緊,握緊了拳只覺得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他整個人頹廢的彎下-身,額頭抵住周蒙恩的額頭,直直望進對方空無一物的眼底,開口的嗓音都有些苦澀,「明明已經達到目的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開心呢?……」
半晌,顧琅也沒指望對方能有反應,他直起身,望著對方身上礙眼的口水,徑直伸手抱起人前往浴室。
周蒙恩最近一段時間體重降得厲害,這讓輕輕鬆鬆抱起他的顧琅皺緊了眉。想著對方最近都是靠下人餵食,只怕根本沒好好吃東西。尤其是剛剛發生的事,讓他也再不敢讓別人來照顧周蒙恩了。
顧琅放好了水,試了試水溫才將男人放進去,看了看水中一動不動的人彷彿乖巧順從的模樣,他眼前一陣恍惚,如果對方清醒過來,怕是絕不會有這麼配合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