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可據她先前看過原主殘留的記憶,並未發現她與魏遐之有什麼牽連。

還是因為突然之間看到魏遐之在打太極拳,她一時之間犯了思鄉病,才會這般反常?

方才的事讓她心裡惴惴不安,她走到床邊,想鑽進被窩裡冷靜一下,瞥見床榻旁邊一張角桌上擱著那把借來的弓,她順手拿起來,發現自己的手競又開始顫抖,似是在排斥著這把弓。

怎麼會這樣?她還要用這把弓來射殺魏遐之呢!

她把弓放回去,連忙安慰自己,「一定是因為我最近太焦慮了,放鬆心情睡一覺,也許明天起來后就沒事了。」

她吹熄了燭火,鑽進被褥里,拉起被子,把自己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蓋住。

書齋的侍婢若無事時,都會待在一旁的耳房休息。

金多福昨晚沒睡好,此時坐在耳房裡的一張椅子上眛著眼兒打盹。

其它幾個侍婢們則在一旁閑聊——

「真讓小憐給說中了,金家真的在金二小姐過世后,想讓金三小姐與蔣家結親呢!」

「蔣家答應了嗎?」有侍婢好奇的追問。

「蔣家那頭還沒傳出消息,不過我想金家同蔣家聯姻這事可懸了,金二小姐與蔣家到底沾親帶故,這位三小姐與蔣家可沒什麼關係,她母親出身也不高,想高攀蔣家不太可能。」

「你們不知道,金家可不只想攀蔣家的親呢,我聽說金家還打算同二皇子結親,想讓金大小姐嫁過去做二皇子側妃呢。」

金多福閉著眼,一邊聽著她們說八卦,一邊暗自覺得這些侍婢的消息真是靈通,連金家想同誰結親這種事都能知道,要不就是金家的下人個個都是大嘴巴,金家一有什麼動靜,就急著往外頭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

就在侍婢熱絡的交換各自聽來的傳聞時,紫瑛走進耳房。

瞧見她進來,其它侍婢們紛紛閉上嘴。紫瑛和釆霏是書齋的大丫鬟,她們幾人全都歸她們兩人管,比起釆霏,紫瑛的性子更為嚴肅,平日里總是綳著張臉,大伙兒也都比較怕她。

紫瑛的目光在幾個侍婢臉上掃了一圈,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出聲道:「紅柿,大人要見你。」

聞言,金多福一愣,睜開眼站起身,「紫瑛姊姊,大人找我有什麼事?」

「大人沒交代,你跟我來就是。」

「喔。」金多福應了聲,跟著進了花廳,看見魏遐之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裡正把玩著她找人做的那柄袖箭,瞬間眼皮一跳,但她極力保持鎮定,走上前福了個身。「聽說大人找我,不知有什麼吩咐?」

魏遐之看向她,溫言道:「這陣子我命人尋找你親人的下落,原以為找到了,才想把這好消息告訴你,不想卻是弄錯了。」

「有勞大人為我費心了。」她垂眸福身道謝,避開他那帶著審視的冰寒眸光。

「這段時日,你仍是沒想起什麼事來嗎?」

她揺首,「沒有。」

「你仔細瞧瞧這把袖箭,可識得?」魏遐之將手裡的袖箭遞過去。

金多福上前接過,手指微微輕顫了下,旋即裝作認真的低頭看著那把袖箭,心裡一邊飛快的尋思著,他特地要她認這柄袖箭,到底是什麼用意?

真要讓她認,不是早該拿給她,怎麼會等到現在?

須臾,她抬起眼,含糊的道:「我好像見過這袖箭,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這柄袖箭是你先前在百味樓前昏迷時,侍衛在你身上發現的。」

「大人的意思是,這袖箭是我所有?」

魏遐之說道:「當時射殺其中一名刺客的箭,就是從這柄袖箭發出的,至於這把袖箭是否為你所有,尚不得而知,等你想起來才能知曉。」

「這麼說,我替大人殺了一名刺客?」她瞠大眼,露出驚訝的表情,心頭卻暗自驚疑不定,他突然提及這事,究竟想做什麼?

他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又道:「我聽說你日前與幾個府里的侍衛比射箭,箭術十分了得,連他們都很佩服。」

金多福抬手摸摸鼻子,訕笑道:「是那幾位侍衛大哥讓我。」

既然他已知道這事,她索性順勢又道:「那日我經過,瞧見幾位侍衛大哥在比射箭,不知怎地覺得眼熟,所以就借了其中一位的弓箭來玩玩,射了幾箭后,發現我以前似乎學過箭術。」

「這麼說來,這把袖箭約莫就是你的了。」

聽他這麼說,金多福暗喜,她正愁找不到順手的武器,若是能拿回袖箭,之後要暗殺他也就更容易了。

她正想著要用什麼理由來向他討回袖箭,就見他站起身走上前,將那把袖箭從她手中抽了回去。

「看來要查出你的身世還得靠這把袖箭,我命人家這袖箭在城裡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人認得。」

金多福有些心急的想把袖箭要回來,張口正想說些什麼時,李耀平進來,低聲在魏遐之耳旁說了句話,魏遐之頷首,隨手將袖箭擱在一旁的桌上,便提步往外走。

等他走出花廳后,金多福連忙過去拿起那袖箭,想著要不要趁機把這袖箭帶走,不知怎地,握著袖箭的手又無端的開始微微翻抖。

這讓她一臉莫名其妙,她一沒嗑藥二沒喝酒,這是在抖什麼啊?原本以為睡一覺就會好,結果今天還是一樣,該不會是得了什麼病吧?

「你們大人在嗎?」

就在她遐思之際,冷不防聽見外頭傳來的嗓音,她嚇了一跳。

「大人剛出去,不過先前大人已交代過,世子若來了,請先到廳里稍坐片刻。」

聽到外頭侍衛的回話,金多福一驚,急著想找地方躲起來,以免被蔣疏靜給認出來。

她想到藏書室先躲一躲,往右邊跑去,推開門后,發現自己情急之下走錯邊,競跑到書房來了,但這會兒也來不及退出去,又擔心等一會兒魏遐之便會回來,她想先爬窗出去,抬目搜尋窗子的位置,冷不防瞥見一幅掛在牆上的肖像畫,她不由得一愣。

那幅畫中的人好眼熟,眼熟到她曾經日日在鏡子里看到……

她驚愕的走上前,這畫像畫得栩栩如生,除了穿著古代的衣服、挽著古代的髮髻,那五官……分明就是她原本的臉啊!魏遐之的書房裡,怎麼會掛著一幅跟她以前的臉長得一模一樣的畫像?!

穿著那幅畫,彷佛有一股劇烈的電流擊中了她,她顫著唇,整個人不由自主的發著抖。

她抬手本想取下那幅畫細看,無意間發現旁邊還有一間房間,她鬼使神差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凈堂,供桌上擺著一隻黑檀木牌位,前方擺著鮮花和水果,供桌上一隻麒麟鎏金銅香爐里,徐徐吐著縷縷沉香。

她的心跳得很厲害,彷佛要裂胸而出,一股寒意籠罩她全身,她猶如墜入冰窖里,她下意識抗拒不敢去看牌位上的名字。

她想逃走,可她的雙腿顫抖得太厲害,無法動彈,且也不知是不是太冷了,她身子僵硬,牙齒頻頻打顫。

耳邊彷佛傳來一道聲音,催促她上前去看那牌位,又有另一道聲音叫嚷著,不能看,不要去看,快走。

去看,難道你不想知道那是誰的牌位嗎?!

別去,快逃,什麼都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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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相盼妻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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